当赵祯醒来的时候,窗外的天空已经变成了另一种颜色,一种赵祯从未见过的颜色,仿佛是有人给这天空中的摧残群星点亮一般,在黑夜之中显得那么闪亮,如同无数的灯泡挂在天上。
多少年没瞧见这璀璨的天空了?赵祯已经不记得,或许是十年,或许是十多年,但赵祯可以肯定,自己现在没有回到那个时代,因为在那里永远没有这么高的观测度,城市的无数灯光早已把天空中的星光遮蔽。
来到西域这么久,赵祯还真的没有好好的观瞧这里的天空,东京城的夜空他常看,神都城也是如此,只不过随着这两个城市的繁荣,越来越难得看到如此美丽的奇景。
身上的锦被柔软的很,一股淡雅素净的香气散发出来,让胸口胀痛的赵祯微微有些贪婪,希望自己永远窝在这里,永远不要起来。
环顾四周,这是一顶帐篷,还是开了窗的帐篷,巨大的帐篷之中满是各种各样的流苏挂饰,契丹的风格随处可见,尤其是地上的白熊皮,足有七八米见方,大的连赵祯这一国之君都嫉妒。
熟悉的身影出现,依旧在忙忙碌碌,仿佛身上永远有根发条,赵祯不用看,单单是听他的呼吸就知道是谁,三才这货的背越发佝偻了。
“别和朕说已经脱困……”
三才动作一僵,随即扑上来,在看见赵祯噤声的动作后,小声道:“官家您可总算是醒了!”
“朕还死不了,他萧满蕙不敢对朕下重手,不过是肺腑之伤而已,这是何处?萧挞里可曾来过?”
三才干咽了一下口水,表亲变得古怪:“陛下,咱这是在辽人的军帐之中,辽主也曾来过……只不过……”
“只不过什么?”
三才顿了顿道:“也没甚的事情……”
赵祯看了他一眼,这老货对自己从来都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今天怎么改了气性?他哪里知晓,三才的内心颇为挣扎,之前那一幕让他这辈子都难以忘怀,简直不知道该如何描述。
久居皇宫的他最善察言观色,但他看到了萧挞里蹲在床边看着陛下的表情,和她用手抚摸赵祯脸颊的动作,怎么都不相信,这是辽朝太后所为。
这让他怎么向赵祯说?难道说陛下,辽朝太皇太后看上您了,咱来一出美男计逃走?
事实上眼见不一定为实,萧挞里是来瞧过赵祯,只不过她看着这个“日思夜想”的仇人就在眼前,忽然觉得没有了目标,耶律宗真死后她唯一进入他内心的男人便是赵祯,虽然是恨,可最终还是进去了。
所以她并没有杀赵祯,而是把他安置在了自己的宫帐之中,赵祯是个什么样的人?她一直很犹豫,对待辽朝和西夏,他可谓是相当残暴,灭了西夏,吞并党项人的土地,但事实上并非外人看到的那样,西夏人活的好好的,内迁南下之后甚至比李元昊在都要好得多。
要说他不是个儒雅之人,可他的诗作即便是上京城中的小儿都在传唱,更别说那些瓦里之中的花魁之流,早已是把他捧上了天,仿佛诗仙诗圣捆在一起都比不上他。
萧挞里发现,对赵祯了解的越多,便会发现他愈发的看不透和神秘,纵观他亲政以来的种种成就,萧挞里发现几乎是一两代帝王都无法完成的事情,但却在他赵祯几十年的时间里完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