伸手指了指蔡伯俙,赵祯一边观察沙盘一边道:“给你姑父一条毯子,免得人没到惠州人便病了,到时间朕还要派人医治他!”
苏轼真的是对这位姑父另眼相看,居然能得到官家如此的照顾,眼下的车厢中颇为奇怪,一个皇帝俩个驸马,皇帝,妹婿,女婿,这关系还真的是奇怪嘞!
“官家,再过两日便可抵达大定府,各路大军也在前往,惠州城已经改造好了,完全可做圣驾驻留之地,就是行宫…………”
赵祯摆了摆手:“行宫便莫要修建,带了宫帐还要什么行宫,朕住宫殿都住的腻了,住住宫帐也挺好,在惠州设立行在不合适。”
苏轼点了点头,他知道官家的意思,从一开始他便猜到官家不会修建行宫,以免增加当地的负担。
赵祯在厚厚的虎皮上躺下:“你今夜就在朕的车驾中睡吧!反正你姑父也在,多你一个也不多,少你一个也不少,朕还没必要连你都提防的程度。”
“谢陛下…………”
苏轼继续在沙盘上复原战场,他觉得这样很奇怪,但也没有什么不好,他自己知道外戚的地位,官家之所以能这样容忍外戚,不是因为外戚有多么得宠,而是因为外戚从本质上对天家没有威胁。
或者说是在大宋的外戚没有威胁。
苏轼看了看自己和躺在地摊上呼呼大睡的蔡伯俙,放下手中的精致木雕坐下休息,眼下这情况已经很明显,在大宋,外戚的身份和地位更多的是天家的亲戚和舍人。
能陪皇帝说说话,或是做一些不方便交给外臣去做的事情,但大宋的外戚绝不会有任何超过舍人的权利。
从边上的暗格中抽出一条毯子盖上,苏轼看了看蔡伯俙,即便是他的官职已经超过了外戚所能担当的文资,可事实上却并没有什么权利,反而是风险比权利大得多。
朝中的百官多少双眼睛盯着他呢!反正苏轼自己是不希望成为第二个蔡伯俙,他事实上只是官家的女婿,亦或是官家说的“智库”。
苏轼觉得这个名字挺有意思的,智慧的宝库,这是在夸耀自己的才华和能力,也是属于帝王的私人目标,关系和外戚这个身份挺符合的。
但苏轼更希望这种制度更加合乎规矩,甚至要放在朝廷的明面上,以后能取消外戚所有的授官,有能力的人就进智库,没能力的人就等着朝廷的例钱便是。
只有清清楚楚的放在朝堂上,才能打消外人的疑虑,也能让外戚受到监督,反正苏轼觉得若是外戚中能出一两个有能力的人也挺好,总不能永远成为大宋的蛀虫。
夜逐渐的深了,只留下车轮在地面上摩擦的声音,也意味着车驾距离大定府越来越近,战争也即将开始。
苏轼并不知道,赵祯一直都没有睡,等着眼睛看着车顶上的彩绘,这是大宋最重要的一场战争,说赵祯不紧张是不可能的,他也是人,也有自己的顾虑,但内心的感觉却是复杂的。
即便是赵祯自己都说不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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