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荷伸手轻轻的握住田妈,诚恳的望着田妈的双眸抿着唇道:“把你所知道的一切,都告诉我,好吗?”
田妈迟疑着:“可是我当年发了誓,不能说出去……”
“我是当事人,有权利知道。”
田妈继续闪躲着:“那您可以问老先生和老夫人,老爷也可以……”
“田妈,实话告诉您吧,我在怀疑一件事关重要的事,关于我的身世……这个家我能相信的只有你,如果连你也不能据实相告,那我对这个家是真的毫无留恋之处了。这个世界上,没有能包住火的纸,迟早有一天我会知道一切,你说呢?”
薄荷知道田妈比这个家里的任何人都有血性,加上她这些年对自己明着暗着的照顾看得出她一直对自己的怜惜之情,如果自己动之以情,晓之以理,田妈……就一定会说出她所知道的。
田妈轻轻的回握着薄荷的手深深的叹了口气:“我就知道啊……知道大小姐这么聪明的人,又是个检察官,不可能不知道的。算了,发了誓又怎样?这些年我瞧在眼里比任何人都希望你早些明白你自己的身世,这样的话你就不会躲着难过了。”
薄荷轻轻的收紧手指,原来田妈真的一直都在观察着自己,甚至知道她躲在暗处难过?
“哎……”田妈盯着薄荷的脸又叹了口气:“其实,那个时候我才刚到薄家一年多而已,还是个小姑娘什么也不懂。但是突然有一天,老夫人说要解雇家里的一批佣人,那个时候家里大约有十个佣人,老夫人说要解雇七个只留下三个,我们都慌了,一群姐妹抱在一起哭,这可怎么是好呢?薄家的工资不低,环境又好,能在薄家工作是许多人都羡慕不来的。就在这个时候,大小姐你被抱回了薄家,老夫人要我们十个佣人里的五个女人上前去抱你,还要我们给你换n布喂奶瓶,我们都知道老夫人在考验我们,看我们谁最会带孩子,那个时候大家都是卯足了劲儿的去哄你,可你太瘦太小了,还该在月子里养身体,但你却被抱到了薄家。到后来我才隐约的明白……你该是当时的少爷,也是如今的老爷在外面的未婚所生的孩子……还好,我从小在家里照顾弟弟妹妹,所以照顾孩子对我来说根本就是小事一件,你和我也有缘,每次一哭我抱你你就会安静,睁着好看的眼睛望着我。”
田妈又盯着薄荷看,仿佛在回忆她的小时候,薄荷却是一阵鼻酸,那个时候的自己虽然没有记忆,但是从别人口中听来,竟仿佛有了感觉似的心里也是一阵委屈。
“哎……你刚刚满月的时候,夫人就上门了,几乎每次看到你都要大吵大闹,说要把你扔出薄家放到孤儿院去。要不是老夫人和老先生站出来维护……这件事也不会那么快消停,我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两个月后老爷和夫人就举行了婚礼,而你呢则慢慢的长大……在你两岁左右的时候,老夫人把我们当初剩下的三个佣人叫过去让我们发誓这辈子也不能对任何人说出当年所见所闻,说只要泄露了半点儿秘密就被逐出薄家。我自然也在其中,也发了誓。可是随着你慢慢长大,原本陪着我留下来的两个人也慢慢的离开了薄家,只有我因为老王才留至今日……哎,大小姐,虽然我所知道的也只有这些,可我不是糊涂人,多少也能明白些。所以每次看到夫人和老爷对你……我看在眼里,心里也为你感到心痛,就算我如今被逐出薄家也不后悔告诉你这些,人总要活得明白,知道自己是谁,知道前因后果,不然还有什么意思啊。”
薄荷轻轻的抱了抱田妈:“田妈谢谢你,这也是我们的秘密,好不好?今晚的谈话,天知地知你知我知,没有人知道你对我说过什么,也没有人会知道我今晚听到了什么。”
田妈点了点头拍了拍薄荷的背:“哎……大小姐啊,你要快乐呀,这些日子我见着你比前二十几年活的还快乐,我就已经很满足了,总想着自己能不能有朝一日瞧见你快乐呢?我如今已经没有任何遗憾了。”
薄荷擦了擦眼角的湿润,冲着田妈抿唇笑了笑:“那我告诉你一个关于我的秘密?”
“大小姐的秘密?”田妈有些疑惑。
薄荷俯至田妈的耳边低喃了一句,田妈的脸上顿时绽出欣喜的表情来:“真的吗?大小姐你真的和湛先生已经……”
薄荷微微的红着脸点头:“嗯,好些日子了,不过田妈你要替我保密啊,我不想让别的人知道。”
田妈虽然不懂薄荷为什么要瞒着这样的喜事,不过还是点了点头:“嗯,我会替大小姐保密的。难怪你这么开心,我看湛先生真的是个好人,他对大小姐你无意间的动作我都瞧在眼泪呢。果真是……你亲生的妈妈替你找好的姻缘呢,她一定知道你会受这些苦,所以才替你找了这能弥补你前半生的苦难的人来温暖你吧……”
薄荷看向窗外的月亮,是吗?她不能理解当年妈妈和婆婆指腹为婚的心情,可她却感谢她们当年那样的约定,如果不是她们的约定自己怎么能和湛一凡走到今天呢?如果不是她们的约定,她一定不会像今天这样快的找着线索寻找自己的身世。
至少已经明白了,自己的的确确不是蔡青奕所生的孩子,的的确确在未足月便被抱进了薄家,明白了,自己是薄家在外的私生女……至于妈妈当年究竟发生了什么,她想再过不久这一切都会水落石出,她一定会查清当年的真相!
失眠了一夜,薄荷第二天起来的有些晚。
还好这几天都在查神偷的案子,检察院打了招呼也就没必要每天按时按点的去打卡,反正胡珊他们这些天也累着了,迟到就迟到吧,她是有心想要让他们也顾着下身体。
从床上爬起来,一边洗漱一边抬头望着镜子里的自己,神形俱疲,黑眼圈明显眼袋严重。看着这样的自己薄荷深深的叹了口气,昨晚一直想着田妈和白玉醇说的那些话折磨的难以入睡,现在想来还真是后悔,有什么好想的?事实都摆着,再想也想不出多的端倪来。
拍了拍脸,整理了一下仪容,给眼睛补了补水滋润一下薄荷换了衣服便便下楼了。
刚下楼,薄烟就挽着蔡青奕进门了,一边走一边笑着,薄光跟在后面。
“你们还知道回来啊?”坐在客厅里的乃乃看着走进门的三人便是怒气腾腾的低声斥责。
蔡青奕则满脸堆着笑,对薄老夫人的生气完全不在乎似的上前笑呵呵的道:“妈,我们昨晚在容家过夜,没想到容家不仅是个书香门第,家底也丰厚,不比我们薄家差!”
跟进来的薄光将手里的东西递给田妈便也解释道:“妈,怎么啦?生什么气嘛,昨晚实在聊的太晚,再加上亲家和子华都留着过夜所以就没回来。爸呢?”
“你爸散步去了。”口气明显的缓和了许多,拉过薄烟细细的问:“烟儿啊,累不累啊?你这爸妈也不懂事,既然出去了这么早赶回来做什么,也不顾着你的身体点儿。”
薄荷缓慢的已经走下楼梯,蔡青奕转眼便看到了她,脸色一沉眉间一蹙:“这么晚了你还没去上班?”
乃乃也是一脸诧异的看着薄荷:“小荷啊,这都快十点了,你还没去上班?”
薄荷对于蔡青奕迅速对变脸色的态度蹙了蹙眉,虽然现在多少能理解她为什么总是苛刻自己,可正是因为理解了明白了所以才对这个女人越来越怨越来越恨。她薄荷可不是什么圣母,这个后妈这些年没少苛刻自己,没少偏心眼儿没少给她委屈受,还总是对自己横眉竖眼,既然她不是她的妈,她今后也不必再对她客气。
对上蔡青奕那质问的眼神薄荷冷冷一笑道:“上不上班,和你有关系吗?管好薄烟的肚子,c心薄烟的婚事去吧,我的事你最好问也不要再问!”
蔡青奕倒抽一口气,无论如何,自己这辈子就是想也想不明白薄荷会这样堵自己一句!这丫头以前可是对自己言听计从,自己无论怎么给她找难堪委屈她都只会忍下来,今天她不过是问句她就给自己回了这么一句大逆不道的话?
“我打死你——”蔡青奕一股气涌上头便要冲过来给薄荷耳光,薄荷岂会傻傻的站在那里?看着蔡青奕扑过来自己便轻轻向一旁闪去,众人一声惊呼,薄烟更是挣脱了手跑过来将扑在地上蔡青奕扶着:“妈!妈你没事吧?姐你太过分了,妈又不会真的打你,你怎么能不扶着点儿啊?”
薄烟回头埋怨不解的望着薄荷,这指责……还真是理直气壮的,加上那双水盈盈而又充满了无辜的眼神,谁都会理所当然的站在薄烟那边,然后指责的视线都朝她s来吧?
不过,薄荷既然敢那样和蔡青奕呛声便也料到了薄烟会给自己使绊子,从前她顺从忍气吞声是因为总是期盼着他们能爱着自己,总是想着自己是他们的孩子,是薄家的大女儿,这就是她无奈的生命和命运。可是如今……还一样吗?那就让他们真正的认识到,她薄荷不仅是薄家的大女儿,还是云海市人民检察院的二等高级检察官!要演技?她也是有的!
“她都喊着要‘打死我’我了,我也只是条件反s性的闪了一下……哎,你没事吧?母亲。”薄荷早就说过,装无辜谁都会,要装的更柔弱一些她也可以,原本她就很瘦,脸也很小,她要装起无辜和柔弱起来不会比薄烟差,这点儿她早就在照镜子的时候表演对比过了。
果然,原本也是带了些埋怨看着她的薄老夫人听了她的话再看薄荷的黑眼圈眼袋还有眼底那真挚的‘无辜’便只是叹了口气:“好了,一大早像什么样子?薄荷啊,你妈妈问你没错的,你刚刚回答的是冲了些。你妈也不对,不该冲过去要打你。”
薄荷‘乖乖’的点了点头:“是乃乃,我是昨晚加班太晚了,所以精神有些不济。最近有个大案子,神经一直紧绷着所以刚刚完全是条件反s……哎。”
一直在边上没说话的薄光突然出了声:“工作太累的话,睡个懒觉晚些去也没关系的,反正你也不是普通检察官,这点儿权利还是有的,但是……顾着些身体,自己也是要举行婚礼的人了,看你那模样。”
薄荷轻轻的捏了捏拳头,却也只是淡淡的‘嗯’了一声,算是听了薄光的话。
薄光见薄荷还算听教便点了点头,转头再看向地上的母女俩眼里也露出一抹厉色来:“烟儿把你妈扶起来,像什么样子?”
薄烟立即把蔡青奕扶起来,薄荷也没心情再在家吃饭了,拿着包包便向外走:“我上班去了。”然后人就消失在了门口,上了车对着镜子里的自己满意的一下:“再接再厉,薄荷。这个家……没有人能再伤害你。”
话说薄荷前脚离开,后面蔡青奕就坐在沙发上一抽一搭的哭起来:“呜呜……我这算什么,她好像根本就没把我放在眼里,她没把我当个母亲了……”
薄光给薄烟使了个眼色:“上去休息。”
薄烟立即乖乖的转身上楼,扶着楼梯往楼上走时脸上原本有些淡漠的表情突然厉色一片,为什么她总觉得……薄荷变了?好像不在顾忌什么,不在在乎什么似得……为什么最近的薄荷总给她这样的感觉?难道她也……?
薄烟摇了摇头,不可能,如果她真的知道了自己的身世不可能还留在薄家,她一定会明着质问明着调查的。可是会吗?薄荷那样的性格,那样能忍下一切的性格……可正是因为能忍,所以如果知道了才更不可能如此明目张胆的开始对着家人使性子啊?
薄烟迷惑了,身子一侧站在转角处贴着墙,她倒想听听楼下会说些什么。
“你好了你,孩子都走了,哭什么?”
“我哭都不能哭了?这些年我受的委屈少吗?扪心自问,我对她够好的了,没打过她没骂过她……”蔡青奕越想越委屈,眼泪便像珠子一样的往下掉,刚刚对她来说绝对是莫大的委屈和屈辱。
薄光却是一声冷笑:“可你对她,有时候比打比骂还狠!”
“薄光!你究竟是怎么回事儿?从前哄着我劝着我,现在每次知道讽刺我,那是你的女儿,我对她还要怎样好?你个没良心的,我养她长大,我现在还要受她委屈,呜呜……”
“好了!”薄老夫人站起来,冷冷的刮了蔡青奕一眼,蔡青奕眼泪一顿,她怎么给忘了,家里是禁止提这件事的。可是话已经说出来,她又不能咽回去,况且有些委屈她是真的憋不住了。
“妈,你也看到了,薄荷那丫头对我的态度……我真怀疑她是不是知道什么了?不然怎么会不叫我和他爸爸,还总给我甩脸子……”蔡青奕擦了擦脸上的泪痕,认真的说了起来。
薄老夫人脸色一变,却是无比凝重的道:“不可能!那丫头不可能知道!”
“可宋轻语万一告诉她……”
“宋轻语比你疼她,更不可能告诉她,况且……那女人失踪了这些年,谁知道她究竟是死是活,只要找不着那女人……我相信宋轻语也不会贸然告诉薄荷,徒惹伤心!”
蔡青奕却还是疑惑,薄老夫人又道:“这件事,以后我再听见你说,我绝对给你好看!这家里多少人看着听着?你就不怕你的嘴说出什么祸端来?我可告诉你,现在我们薄家还没倒,你不给我顾忌着,我让你蔡氏明天就从商业界消失!”
蔡青奕一个寒颤,饿死的骆驼比马大,她绝对相信如今的薄家在云海市还有这个能力,更何况她娘家蔡氏本就已经到了墙倒众人推的地步只要薄氏加把力她相信绝对别人也会毫不顾忌的给蔡氏使绊子。
“妈,我错了!”蔡青奕立即道歉,不敢再使性子,至少掉眼泪也不敢。
薄老夫人冷哼一声,薄荷这丫头最近的态度确实有些古怪,不过她也看在眼里,这蔡青奕对两个孩子的态度的确明显,也许是要出嫁了所以心里才有些不满的叛逆?在薄老夫人卡莱薄荷最近的态度和反应只是叛逆,如果真的知道自己的身世,那些反应她不可能瞧不出来!
薄老夫人一向精明,可是她万万想不到的是,薄荷在薄家练就的隐忍能力早已强到超乎她的想象范围。薄荷不仅已经知道了自己的身世,还在暗暗的查着他们极力想埋掉的那些过往……
湛一凡一走便是六天,这六天除了那一次被薄荷主动挂电话的时候就再也没给薄荷打过电话。薄荷也不是一个会主动给别人打电话的人,湛一凡不给他打电话,她一头扎进案子里也就没空想他,于是忙的昏天暗地,忙到星期五,一抬头,整个办公室除了王玉林还在忙其余人都已经下班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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薄荷揉了揉酸痛的肩颈,看了眼时间,竟然已经六点了。'‘哈十八。小说‘'哈十八。。
“玉林,下班吧,别忙了。”薄荷将资料收起来,这些数据都整理的差不多了,而珠宝商那边也出了消息,这次珠宝展的时间和地点大约也知道了,现在只等着到时候的行动。
“哦,老大,我马上好!”王玉林整理着手里的工作,薄荷站起来拿起外套和包,王玉林跟着站起来两个人关了电脑出了办公室。
“老大,我们家今晚还有聚会,我就不陪你啦,我先走了!对了,周末愉快啊!”一出检察院王玉林就挥手先跑了,薄荷还来不及‘嗯’一声那丫头已经疯的没了影子。
薄荷拢了拢衣服,十二月的云海市这傍晚特别的冷,冷的打哆嗦。
薄荷自己去停车场开车,慢悠悠的驱着车回了薄家。
说实话,她非常不想这么早回来,可是出租屋白晓婷现在住着,那丫头一搬进去就主动把薄荷和湛一凡从前留在那里的衣服统统收起来好好的装着,薄荷还在想什么时候去搬走呢,就是那丫头反客为主的让她哭笑不得,究竟谁才是主人啊?但是那丫头似乎还比较依赖她,比较相信她,每天都要给她发几个s扰短信,问她什么时候去出租屋她要她这个做小姨的做顿饭,薄荷也有些期待那丫头的手艺,总会比自己好就是了。
停了车将钥匙给了王叔麻烦他听到车库去,薄荷走进玄关就听到薄烟那开朗如脆铃般的笑声:“还是眼光好,我也觉得这衣服特别好,反正我们有五套衣服那就选定这一套咯?子华你说呢?”
“嗯……可以……”
薄荷也是好些天没看到容子华了,虽然同在检察院,可是两个人至从上周在家里见过这周就再也没见过。
薄老夫人看到薄荷便立即招手让薄荷过去:“小荷啊你也过来看看,烟儿把她和子华明天要拍婚纱照的资料拿回来,想让我们帮着选一选礼服,你也帮着瞧瞧啊。”
薄荷顿了顿,在乃乃眼里薄荷还是小时候那个很疼薄烟的姐姐,而薄烟还是原来的人见人爱花见花开最惹人疼爱的小妹妹吧?薄荷还是没有违驳薄老夫人的意思走了过去,在另一边另一边坐下来,乃乃就将相册往薄荷面前推了推:“这些婚纱在我眼里看起来都是差不多,哎哟,眼睛都花啦。”
薄烟撒娇:“乃乃,你刚刚明明还说都好看,还帮着我选了一套礼服呢,这姐姐刚回来你就说实话啦?”
“哈哈,烟儿啊,太聪明不好哦?也不让着老人家!”
薄荷听着两婆孙在那里亲昵,自己随手的翻了翻,让她帮着薄烟选婚纱照的礼服……呵,实在够讽刺的。突然觉得眼光灼灼,薄荷抬头不经意的望去,容子华的视线正落在她的身上。
薄荷一怔,容子华为什么这样看着她?想起那天花延曲承认的事,薄荷不由的蹙了蹙眉,她如今是完全不懂容子华的心思,那天究竟是挑拨离间还是真的关心她?不论是什么,他都做错了,因为他根本就不知道她如今的想法,所以那天的事情在薄荷的心里留了一个很不好的印象,心里对他甚至有一些怨念,你自己幸福着为什么就见不着她其实也幸福着呢?
容子华见薄荷的视线投来也是一怔,对着薄荷的眼睛他的心跳竟不由自主急速加快,‘砰砰’的强而有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