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荷渐渐的冷静下来,湛一凡说得对,气势。她这急躁的样子,的确是很容易就让对方掌控了去,双方对恃的时候,最忌讳的就是急躁。
谁的气势强谁就是赢家。
湛一凡弯腰,将薄荷的棉袄拉上拉链,又将她的领口理了理,然后才轻轻的拍着她的脑袋道:“走吧,我们去看看……岳父这么深的夜晚还来造访这个小镇做什么。”
薄荷顿了顿,极冷的才道:“他不是你岳父。我和他,早已断绝fù_nǚ 关系。”
白家的人并没有请薄光进来,薄光就站在门口,舅舅和表哥高叔他们早已经站在门口,就连白雨辰都倚在门口看着外面。
“舅舅。”薄荷轻唤了一声,舅舅看到薄荷来了,立即一笑:“荷丫头啊,你来啦。快来看看,这个人说是你爸爸呢,是吧?”说着舅舅才让开一条缝,让薄荷走上前。
薄荷冷冷的看了薄光一眼,几日不见,倒是憔悴了不少,一声黑衣,路灯照着的脸神情却十分憔悴,整个人都老了一劫似的,是因为她把妈妈带走了?看来,他倒是真的在乎妈妈还有没有在他身边。薄荷拢了拢头发,往外走了两步,这才看见他原来不是一个人来,外满还一字排开地站了十几个黑衣人,倒像是抢人的。
冷冷的瞥了一眼,薄荷淡淡的收回视线,双手抱怀侧身看向舅舅道:“舅舅难道我没有向您说过,我已经没有爸爸了吗?”早在断绝关系的那一天,她就已经发过誓,从此与薄家再无关系。
“薄荷。”薄光愤怒,几乎是从牙缝里咬出来的声音,颤抖的声音说明了他此刻十足的愤怒,让他身后的黑衣人都是一怔。薄光究竟有多残忍,那里的人才知道,他从来都可以对不在乎的人做出任何的事。
薄荷微笑:“谢谢你提醒,我还有这个让我觉得十分耻辱的姓氏。不过天下姓薄的人也不止你一家,我也就不用更改了。还好,一般人都愿意叫我湛太太。”
身后的湛一凡上前,轻轻的揽着薄荷的肩,低头微微一笑:“湛太太,不要太累了。”
薄荷抬头,温柔浅笑:“谢谢你,湛先生。”
两个人和睦而又温馨的样子落在薄光的眼里却成了十足的刺眼,薄荷的话更是刺痛了薄光的心。
“你就那么像和我脱离fù_nǚ 关系!?”
“难道我们还没脱离吗?”她记得,在家给湛一凡的时候,户口就已经转出来了啊。
“好,好!”薄光点着头,对薄荷这不惊不怒反而安之若素的态度显然有些意外,说话也就有些咬牙切齿:“你以为你和我断绝了关系,你妈妈就能和我真的断了吗?你以为你把她带走,她就能真的离开吗?我照样找了过来!让她出来,见我!”
薄荷一声冷笑,对薄光的态度摇头苦笑,嗤之以鼻。
李泊亚带着十几个保镖从里面如鱼涌一般的贯了出来,齐刷刷的和白家门外的十几个黑衣人形成了对垒阵型,算是解决了一大半的隐患。
薄光对于从里面涌出来的黑人并无觉得奇怪,反而轻笑:“你们两个倒是防反齐全。”笑容陡然一转,变得y冷,“别以为这样,就能挡住我进去找她。”
薄荷终于知道,自己某些时候的y暗到底像谁了,不得不承认基因这个问题。她还总在想,妈妈这么温柔善良,可自己却y冷狠毒,实在不像是妈妈的乖女儿。但今天他明白了,其实她骨子里就是像这个人,只不过……她还远远不及他的厉害,自大,自负和狂妄。
“说实话,妈妈已经被我送去英国了,我和一凡还在这里给舅舅拜年,就是因为知道你要来。”冷眸一转,薄荷看着那人逐渐渐变的脸色,心情变好,嘴角也勾起一抹真心的笑意来:“你以为,你把她藏了二十八年,我还会让你把她带回去,再关她一个二十八年吗?这里是白阳镇,你竟然还敢找过来?你到底知不知道,我们白家,在这个地盘扮演着怎样的角色!?”
薄光的脸色终于变白,他的确是不了解白家,能在短短的几日找到这里,马不停蹄的赶来已是极限,哪里有时间来了解这白家!?
后面的老舅和表哥听了薄荷的这话,终于明白妹妹(姑姑)这些年究竟去了哪里,原来根本就是被这个畜生给关起来了!?他这样对待荷儿,他们无权管从前的事也就罢了,可是如今还想再把人带回去,岂是那么简单的事!?
“薄先生,”舅舅走上前来,冷冷的审视着薄光,“二十八年前,我妹妹就是因为你,被家族的人误会,以至于她这些年一直和家里人失去了联系?也是因为你,她这二十八年不的自由,被你关在什么地方!?你这个畜生,竟然还敢找过来,就不怕我老白将你沉进这河里,连尸体也浮不上来吗!?”
舅舅震怒,薄光终于对这个老人家刮目相看,薄荷在一旁冷笑:“如果你愿意在二十八年前就了解一下妈妈的身世,也许……什么都会不一样。”说完薄荷转身,命令一旁的高叔和白雨辰:“关门。不许再开门放任何人进来!”
有那些保镖,谅他们也不敢再乱来,况且这里是白阳镇,只要他了解这是什么地方,该怎么来,就知道该怎么回。
白雨辰和高叔立即将门关上,薄光就站在那门口,就那么被薄荷背对着让人用门‘碰’的一声拒之门外。
薄荷捂着额头,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湛一凡立即弯腰将她抱了起来让她靠在怀里,扭头对舅舅道了一声:“舅舅,你还是招呼一些本地的警察防着些,至于别的事,我们明早再说吧。”
舅舅知道让薄荷这大半夜的爬起来有些为难了,况且她头上还受了伤,立即挥着手让湛一凡去:“快快,把荷丫头抱回去休息。”
薄荷淡淡的还是对舅舅说了两句:“舅舅你不用担心,妈妈今晚不会知道他来过。你也去睡吧,一切明天再说。”
“好好。荷丫头啊,好好休息啊。”
舅舅的声音在后面越来越远,薄荷扶着额头靠在湛一凡的怀里,为什么他还要那么理直气壮?他真的把妈妈当做所爱的人吗?为什么就不能给妈妈自由?妈妈想要的是什么,他或许从来都不知道,因为他从来都没有真正的了解过妈妈。
“宝宝,好好睡一觉,我在这里,什么都不用怕,嗯?”湛一凡将薄荷放回床上,低头在她额头上亲了亲轻声的哄着。
薄荷软软的点了点头,抱着湛一凡的手臂转身就沉沉的睡去……
其实,薄荷睡得不太好,很早就醒了。
才五点就爬了起来,只怕,看来今天要去英国是不可能了。因为她知道薄光不会就这样回去的,如果不见到妈妈,他是不会甘心的,不带走妈妈,只怕是更不会甘心。但是薄荷又怎么会甘心把妈妈交给他?怎么会愿意,让他再把妈妈带回那个地狱?除非从她的尸体上踏过去!
湛一凡还在睡,薄荷轻轻在他唇边亲了亲,然后起身下了床。轻手轻脚的洗漱,换上衣服薄荷就出去了。
薄荷也没有去别的地方,就是妈妈白合那里。
薄荷就在白合的房门外蹲了一会儿,看着天色渐渐的亮了,自己戴着衣服的帽子在原地搓着手等着屋内有声响。
摸了摸头发,这几日,湛一凡给自己洗过一次头,妈妈给自己洗过一次头。她仰躺在浴缸里,水龙头用最小的水温柔的打湿头发,避开水沾到伤口,他们都是温柔仔细的人,给她洗的很舒服很干净。
他们都是自己如今生命里最重要的人,所以她绝对不会失去他们其中的任何一个,不然她以后可怎么活?捂着脸,搓了搓,身后却突然传来开门声。
“吱呀——”的一声,薄荷弹跳了起来,不过因为站起来的瞬间过于太猛,身子一个摇晃竟然险些倒了下去。
“荷儿!”妈妈迈步冲了过来,一把扶住薄荷,薄荷身旁就是围栏,如果她就那么栽下去,只怕这一次可就不是头上磕个口子这么容易简单的伤了。
“妈妈……”薄荷扶着头,慢慢的觉得好了些。看着母亲脸上那担心而又焦急的神情,薄荷觉得自己做什么都是值得的。
“妈妈!”薄荷伸手,紧紧的抱着白合,“你答应我,不能离开我。”
白合轻轻的拍着薄荷的背:“傻女儿,妈妈怎么会离开你呢?倒是你,要离开我的。你忘了,你都结婚了?”
“不,我们可以一起住,一凡不会在乎这个的。婆婆也不会在乎,你们是好朋友啊。”
“妈妈说的离开,不是这个离开。你不只是妈妈的女儿,你还是湛家的儿媳,也是一凡的妻子。明白吗?以后别再这么莽撞了,万一刚刚出什么事怎么办?一大早就蹲在这里,你要让妈妈还为你担心死么?”叹了口气,轻轻的理了理薄荷的头发,白合拉着薄荷的手转身走进房里。
给薄荷倒了杯开水,白合在薄荷身旁坐下,拉着她的手温柔的道:“你啊,是不是因为那个人来了,所以睡也没睡好,心里不安才来这里的?”
薄荷一顿,惊讶的看向白合:“你怎么知道……?”
“我就知道他不会这么放过我的。昨晚下面吵吵闹闹,我问醇儿那丫头,她虽然不说,可我猜的出来。除了他来了,醇儿怎么可能紧张兮兮的上来只为了缠着我不让我下去呢?”
薄荷怎么就忘了,妈妈也是个冰雪聪明的女子。
“傻孩子,”白合轻轻的摸了摸薄荷的头,“不用担心。妈妈都不担心,因为有你在,有哥哥在,有一羽有这么多的家人,妈妈已经很幸福了,妈妈不害怕,他来了又怎样?”
薄荷抿着唇用力的点头:“嗯,妈妈我们不怕,这辈子,他都别想再把你带走,别想再禁锢你的自由。”
白合的嘴角隐隐的带着一抹苦涩和迟疑,恰在这时门口就传来一声低低的叹息:“你果真在这里。妈,她是不是来打扰你休息了?”
湛一凡走进来,有些责怪的看着薄荷,薄荷知道自己不给他说一句就起来还消失,他定是要生气的。
薄荷没看见母亲唇边一闪而过的苦涩,湛一凡走过来摸了摸她的额头,没有任何异样才松了口气。
“没有,倒是你可以管管她偶尔莽撞的性子,就蹲在我门口也不叫我,险些就晕倒了。”
湛一凡神色一冷,狠狠的刮了薄荷一眼,薄荷低头叹息,只怕回去又该被训斥了。
“倒是说过几次,从不听罢了。以后妈你还是要多说说她,她只怕就听你的话了。”
薄荷孥嘴,不就是偶尔任性了些么?醇儿都说了,那是她的优点!
要不是岳母还在这里,湛一凡真想咬一咬薄荷那撅起的嘴。
白合看着薄荷那模样只无奈的笑着摇头,楼下突然传来一阵嘲杂,只听得高叔的声音传来:“昨晚那人又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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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39 薄光的哀求
薄荷感觉到,母亲的手在听到这句话时那轻微的颤抖。《哈十八。纯》
薄荷立即站了起来,向外走去,出了门站在围栏边看向楼下还未走远的高叔,薄荷低唤了一声:“高叔,怎么回事儿啊?”倒是知道他今天必定还会再来,只是没想到会来的这样快,这天才刚刚擦亮而已。
“小姐。”高叔回头看到薄荷立即低声,“就是昨晚那先生,不过他今日是一人前往,那些保镖都没跟着。我正要去见老爷呢……”
“不必告诉老舅。”薄荷道。
高叔有些疑惑,不用告诉老爷吗?
“所有人都不必告诉。吃早饭的时候,我说。”
“这……就让他一个人在外面啊?”
“我说过,没有我的同意,不能放任何人进来。”顿了一顿,薄荷才缓缓的笑了笑朝着高叔点头:“麻烦高叔而来。”
相信高叔也会明白她的意思,拒之门外。是她的父亲又怎么样?除了血缘之外,他们没有任何关系。
“是……我知道了。”高叔颔了颔首,转身走了回来,遵从了薄荷的话没去叫老舅。
薄荷折身回到房间,湛一凡还坐着,见她进来便问:“怎么打算的?”
“先吃了早饭再说吧。”
白合抬头也看向薄荷,目光轻闪:“荷儿,要不……”
“妈妈,你答应过我什么?”薄荷打断白合的话,朝着白合微微一笑,“我和一凡都在这里,舅舅也在这里,还有一羽,你舍得吗?”
“不,我不是那个意思。”白合摇了摇头,“我是觉得,该去和他谈一谈……”
“如果谈话管用,如果他真的听得见你的心,你的话,他会把你关在那个地方二十八年吗?”薄荷早就明白了,不管你的想法是怎样的,不管你的心是怎样的,薄家人永远不在乎。他们在乎的是他们自己的心意,他们自己的意愿,自己的想法,如果你不遵从,就是错的,就是大逆不道!
白合轻缓的摇了摇头,似乎也是早就知道这个道理。
薄荷走过去,扶起白合:“走吧,我们下去吃法。”
“一羽还没醒呢。”白合回头,床上的一羽还在安静的睡着,“这个孩子的生物钟很准时,每天晚上九点半睡觉,早上七点醒。”
薄荷看时间,这还有二十分钟才到七点。
“一凡,你和妈妈先下去吧,我等一羽。”
“算了,你和一凡下去吧……”
“妈妈,我想和一羽培养培养感情,你该不会不愿意吧?”薄荷想,她必须取得一羽更多的信任,以后才能照顾一羽,一羽的病情也才会朝着好的方向发展。
“我和你一起。”湛一凡捋了捋袖子,揉了揉额头突然一副稍显窘迫的模样,“其实……我还没洗脸。”
白合‘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拿起一旁的羽绒服穿上:“算了,算了。你们两个留在这里吧,我下楼去。”
“妈妈,”薄荷突然有有些迟疑,白合回头看了她一眼,淡淡的只道:“放心吧,我比任何人都不愿意再回到那囚牢。”
薄荷怕她单独去见薄光,得到这句话薄荷就放心了,只要她不单独去,在这个白家庄园里,她还是放心的。
白合出去了,薄荷转头便看向湛一凡无奈的便道:“还去洗脸?”湛一凡你也有这时候?蓬头垢面的就出来了,不过想想是为了自己,薄荷的心又瞬间得到了极大的满足。
湛一凡更没好气,伸手捏着薄荷的鼻子道:“要不是发现你不见了,我能匆匆的就出来吗?”
薄荷挣扎,湛一凡大手却一揽将她拉入怀里,低头便亲了亲她的额头,薄荷顿时不动了,就趴在他的怀里。
“还没和你说早安呢,怎么能先离我而去呢?”伸手又弹了弹薄荷的额头,可是力道很轻,就像是用手指轻触一样。
薄荷的心暖暖的瞬间被充满,趴在湛一凡的怀里只长长的叹了一句:“傻瓜……”
湛一凡苦笑一声,的确变成傻瓜了,因为她,就因为这个女人!
湛一凡去洗漱,薄荷则坐在床边看着熟睡的一羽。妈妈很珍惜这个孩子,的确,一羽长得很漂亮,虽然是个男孩,但是漂亮的就像个天使。他的心,纯洁的就像他的脸蛋儿一样,没有一丝杂质。薄荷想不明白,是怎样的家人会抛弃这么可爱的孩子,还将他扔到那样的地方,就因为他先天得了这个病?有钱将他丢在那里自生自灭,为什么就没钱给他治病,没有耐心给他治病呢?
薄荷伸手轻轻的摸着一羽的脸,轻轻的叹息:“妈妈这么爱你……你是不是真的就是一羽的投胎转世呢?姐姐以后一定会好好照顾你,为你治好病,姐姐一定会保护你的……”虽然她大了这个弟弟二十三岁,但是那又有什么关系?妈妈的孩子,就是她的弟弟,永远都是。
湛一凡从浴室出来,看到薄荷坐在床边伸手摸着孩子的脸的温柔画面,心里某个地方,莫名的温柔了起来。
轻轻的走过去,在床边的椅子上坐下来,湛一凡看着薄荷道:“你真的很喜欢孩子?”
薄荷微微的勾唇浅笑,抬头看了湛一凡一眼又低头看一羽:“你不觉得,孩子是这个世界上最纯洁的人吗?而一羽,是比孩子更纯洁的天使。”
湛一凡伸手轻轻的握住薄荷的另一只手:“我们也会有我们自己的天使的。”
薄荷一顿,看着湛一凡,他从前是反对这么早要孩子的,虽然大部分是因为她的身体,可是现在听到他这句话,她并没有特别的开心。低头又看向床上的一羽,薄荷顿在胸口的一句话,却怎么也说不出来。
一羽突然眨了眨眼睛,薄荷看了眼时间,七点整。不会这么准时吧?正在怀疑时,一羽就缓然的张开了纯洁的双眸,扭头慢慢的看向薄荷。没有看到自己熟悉的妈妈,一羽的眼睛似乎闪过一抹不安和疑惑。薄荷立即伸手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