功能 和 功能!无痊愈,这个世界上也没有痊愈的孤独症,但是那个孩子已经几乎能正常生活。
正常,这是多少孤独症儿童的家人所期盼的事。
薄荷不求别的,也只希望一羽能比现在再正常一些而已。能笑,能说话,不害怕陌生人,不会害怕吵架,没有楼梯障碍症,没有交流障碍症,没有语言障碍症长大了能料理自己的生活。
不求他聪明,只求他健康,只求他和别的孩子一样能去上幼儿园。
“这个孩子属于童年瓦解性精神障碍。大约起病在他两到三岁的时候,但他的智力并未倒退,只是丧失了言语能力,社交能力,生活自理能力等。《哈十八。纯》”
“那我弟弟能治好吗?”
“只能改善,我想持之以恒的话,会比现在好很多。”
薄荷激动的看向湛一凡,只要能好就是他们最大的希望了。
威廉医生非常专业的又和薄荷他们分析了许多的知识,将孤独症的原因等都详细的解释给薄荷他们听,薄荷听不懂的时候湛一凡就在一旁翻译,最后说到治疗薄荷听得更为仔细,威廉医生也许是看明白了薄荷的英语不太流利和顺畅边说的慢了许多:“孤独症目前在全世界都没有特效药物治疗,早期的诊断当然会得到最好的效果,而且随着长大呢,辅助药物治疗和主动课程体系治疗会改善病人的病情,特别是儿童瓦解性的孤独症,是目前世界上病患者改善最多也是最大的孤独症病例。有许多患者到了十几岁就能自理生活或是与家人交流,语言自然也就不在话下。
现在,世界各国都建立了许多的孤独症特殊教育和训练课程体系,伦敦就有很棒的体系。各种方法都是互相融合的,我建议这个孩子多做些训练。
而且,这个世界上还有少许未经特训和治疗的孤独症儿童有自我改善的可能,我看这个孩子这么聪明,所以加上一些治疗和特训,他得到大的改善可能性很多。”
“在中国有这样的机构吗?”
“当然有,据我所知,北京和云海市都有,都是非常出色的机构。”
薄荷轻轻的缓了口气,云海市有就好。薄荷欣喜的看向沙发里坐着发呆的一羽,一羽,姐姐一定会让你越来越好的。
从医院出来,薄荷牵着一羽,湛一凡揽着薄荷薄烟的腰,三个人缓慢的在林荫小道里走着。
薄荷想起威廉医生的话,心里便燃起了无数的希望,看了看一羽的脑袋又仰头看向湛一凡满是欣喜的道:“一凡,一羽会好的,会像正常的小孩一样去上学,说话,交流了!”那模样,就像一羽已经好了似的。
湛一凡低头一笑,看到她这么开心充满希望的模样他是不忍心给她任何打击的。摸摸她的头,什么也不说,却给了她最温暖的微笑。
薄荷低头又摸摸一羽的脑袋,突然兴起的道:“不行,我要带一羽去看妈妈!一定要去看妈妈,我要告诉妈妈这个好消息!”
说着就拉着一羽飞快的往前走,湛一凡在后面‘喂’了一声薄荷便拉着一羽就已经走了三米远了。湛一凡的眼底闪过一抹哀怨之色,有了弟弟就不要老公了?这还得了?以后有了孩子,她岂不是真的要完全抛弃,无视,漠视他了!?这可是个严重的问题!
去疗养院看白合,白合当然是非常的开心。
而且,薄荷欣喜的发现母亲的身体和气色都好了许多,脸色红润,而且看起来有精神多了。也许是因为心态的改变,不仅精神好了,薄荷还觉得她变漂亮了!
当然,白合是不知道薄荷看得见这个秘密的。之前是为了演戏没有办法说,现在却是薄荷说不出口所以便一直装着。
白合先是抱着薄荷,然后又抱一羽,一羽见到妈妈似乎特别开心,叫了三次‘妈妈’,叫的白合眼眶都红了。薄荷见一羽始终还是更依赖母亲,心里虽然也有些吃味,但是看在他还是一个才五岁的孩子的份儿上便又释然了。
白合留薄荷他们吃饭,但是要给医院的食堂打电话交待,就在白合拿起电话正要打时,门口突然站了一个身影,薄荷当然还记得杰森医生,一个英俊潇洒的五十多岁的中年男子。
现在都已经六点了,他怎么会出现在母亲的门口?
“合,我给你准备了你喜欢吃的jr……”杰森医生开始并没注意白合的房里多了几个人,提着袋子就兴冲冲的走进来,薄荷虽然不至于瞪着他,但是也是愣住了。
湛一凡似笑非笑,白合一脸窘迫:“麻、麻烦院长了!”
杰森有些不好意思的将jr放在桌子上,看了看白合又看了看湛一凡,突然爽朗大笑:“哈哈,你们来看你们母亲啊?真是孝顺啊,孝顺……”
薄荷汗颜,她孝顺,何须他来夸奖?这个杰森医生也太自来熟了。从这状况看来,倒是真的没少给妈妈拿jr吃啊!
“妈,是杰森院长吗?”薄荷微微一笑,还是要努力的维持一下自己‘看不见’的状态。
白合看起来还是有些不好意思:“哦……是。他总是很照顾我,真是麻烦他了……”
薄荷转头朝杰森大叔的方向微微一笑:“谢谢你哦,杰森院长。总是照顾我妈妈。”
杰森一副自来熟的模样:“客气了,客气了,能照顾合是我的荣幸!”
薄荷低声笑,白合却是一副微恼模样:“杰森,不许在我女儿面前胡说!”
哎哟,都叫上杰森了?看来杰森大叔的魅力果真是无边无际啊,这么短的时间内不仅肯让他送jr还亲昵的称呼‘杰森’和‘合’了?看来,薄荷前段时间的c心真的是瞎c心了,人家自己就会相处,就会发展,而且还是很自然的发展,她这个做女儿的,还真是白白担心了。
薄荷和湛一凡的低笑声惹得白合的脸越加红了,不仅红还甚是恼怒的模样,最后受不了的白合还将杰森医生给赶了出去,还命令薄荷和湛一凡:“不许再笑了,你们!我和他……没什么的,就只是普通朋友,他很照顾我而已。”
薄荷无辜的眨了眨眼:“妈妈,我可没有说什么。”
湛一凡点头,也是一副无辜模样:“对啊,妈。我和宝宝没什么意见。”
这话的意思有些不对,是对什么没意见?湛一凡的含糊让薄荷再一次忍俊不禁,白合就更加的不自在了,一副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似的。
薄荷看再刁侃下去只怕晚饭是吃不着了,立即见好就收,摸着向那堆了jr的地方而去,一脸笑意:“妈妈,jr在哪儿呢?我还真的饿了……”
从疗养院出来,湛一凡将睡着的一羽放到后座,给他系上安全带两个人回到自己的驾驶座。
薄荷想起母亲一晚上不自在的模样就忍俊不禁,看向湛一凡在月光下显得越加俊逸的侧脸薄荷笑问:“你说,妈妈会不会真的和杰森医生谈恋爱啊?”
湛一凡启动车子认真的回答:“妈她除了你父亲之外,几乎没有和别的男人接触过,我看很有可能。毕竟杰森的魅力不小,虽然五十多岁了,但是依然风趣,体贴,绅士。而且这些年他都没有再娶妻子,很难得如此热烈的追求一个人,也看得出来他的真诚。爱情,最怕的就是真诚,很容易被打动的。”
薄荷认真的想了想湛一凡的话,认同的点头:“其实呢,我怕妈妈受到伤害。但是妈妈得到的幸福太少了,她好不容易逃离了那个人,既然有机会,而且还有余下的几十年,为什么不能再接触爱情,再接触幸福呢?只要她愿意,我是没有意见的,我会支持她的。我会守着她……所以再被伤害的几率会很小,对不对?”
这话,问的非常不确定,而且有几分的忐忑。
湛一凡侧头看着她浅笑,却肯定的给了她一个答案:“对。”
薄荷竟然蓦然的松了一口气,紧紧握在一起的双手缓缓的松开,看着红彤彤的掌心释然的一笑。妈妈一定会幸福的,至此以后妈妈的人生将开始新的旅程,崭新的,迟来的……旅程。
薄荷这一天的心情都非常的愉快,先是得到一羽病情的好消息,后是看到母亲白合和杰森未来的可能,本以为这样的愉快会保持到进入睡梦中,但她无论如何都想不到的是……薄光,这个称作她父亲的男人,这个毁了母亲大半辈子却还不肯放手的男人竟然会出现在英国,竟然追到了英国!而且……就站在湛家花园的大门外。
湛一凡也许是远远的就认出了那站在湛家花园大门外的身影是谁,眼神犹豫的薄荷,不知是否要停车?
薄荷一把抓住湛一凡握方向盘的手的手臂,即便隔着衣服,湛一凡也能感觉到她所发出来的最大的力道。
薄荷脸色苍白的看着窗外的那抹身影却对湛一凡道:“开过去,开过去……不要停!”
临近,薄荷侧开自己的视线,夜幕下根本看不清那人的脸,但是从他落魄的身影看出他果真和从前不一样,他果真沧桑颓废了!湛一凡目不斜视的将车开进大门,薄荷将脸侧向湛一凡的方向,当薄光的视线投向车内的时候,他们却谁也没有和他对视。
“他怎么会来?他竟然追来了?他竟然还敢追来!?”薄荷低声的试问带着一丝丝的颤抖,湛一凡尽快的停了车,伸手扶住薄荷的肩低声问:“宝宝,还好吗?”
薄荷抬头看向湛一凡,湛一凡看着她的脸色已然苍白便明白了,她有事。她是如此害怕那个人再打搅她们母女的新生活,原来她心里依旧因为那个人而充满了伤狠。
他的心里也不是滋味,伸手将她揽入怀里:“宝宝,别这样。难道,你就从未想过他还会出现的可能吗?”
“他为什么要这样?为什么?妈妈好不容易开始新的生活,他就不能老死不相往来,就不能放过妈妈,放过他自己吗?放过我吗?”妈妈让她不要再c手薄家的事,让她做好自己,她何尝不想?不放过她,也不放过妈妈的人,是薄家啊!
她怎么也想不到,薄光竟然会真的追到伦敦来。
“不行,我绝对不能让他知道妈妈现在在哪里!”薄荷推开湛一凡转身推门下了车,又自己开了后座的车门弯腰去将一羽的安全带解开,正要自己抱起时湛一凡已经站在她的身后将她一把抱住。
湛一凡低声的警告响在耳边:“你想让妈他们现在就知道你眼睛的事吗?”
薄荷一顿,浮躁的心终于寻回丁点儿的平静。
湛一凡轻轻的拉开薄荷,自己弯腰将一羽抱起。
“冷静,要装作你什么也没看见。”
薄荷深深的吸了一口气,让自己尽快的冷静下来,她在找自己的冷静,她曾经最引以为傲的冷静和沉稳。伸手拉着湛一凡的手臂,湛一凡见她似乎已经没有大碍便迈步向屋宅玄关的方向步去,薄荷轻步跟着,另一只手却紧紧的拽着拳头,战斗……重新激昂的燃烧。
薄荷和湛一凡刚刚走进玄关就听见管家肯尼尔道:“夫人,有一位姓薄的先生在门外拜访。”
薄荷一顿,他按了门铃,打算正大光明的进湛家?
宋轻语似乎也是一愣:“姓薄?”听见声响,扭头便看见了薄荷他们三人回来,放下手里的杂志便道:“一凡,你们刚刚进门吗?有没有瞧见什么人在门外?”
湛一凡看了面无表情的薄荷一眼,将一羽交给仆人低声交待带去楼上之后才扶着薄荷去沙发坐下,最后才对上自己母亲的视线静静的答道:“看见了。”
“是他?”宋轻语低呼一声,又非常快的看向薄荷,见薄荷面无表情才缓缓的松了口气,以为薄荷是没有瞧见。
“那……”宋轻语也为难了,到底是让进还是不让进?她也是打从心底的鄙视和厌恶那个男人,自己找了二十八年也没找到的挚友竟然是被他给囚禁了,而对薄荷他也从没尽过一个父亲该尽的职责,和自己的丈夫比起来,简直就是宋轻语心里的那堆烂泥。
但是薄荷在这里,她也只是个做婆婆的,并没有什么发言权。
湛一凡低声附耳,以只有薄荷听得见的音量道:“表态权在你手里,不管你做什么决定,我们全家都会支持你。”
薄荷脸色煞的一白,在宋轻语的眼里看来更像是她知道了薄光就在外面的消息。
宋轻语立即上前安慰:“荷儿啊,不管你怎么做,我们都支持你。但是切记不能冲动啊。”
薄荷紧拽的拳头搁在膝盖上,几秒钟之后才压抑着声音缓缓道:“不、不见……”
“见,为什不见?”湛国邦从楼上走下来,宋轻语立即抬头望去冲着自己丈夫摇头:“老公。这是荷儿自己的事,让她自己做决定。”
“怎么就是她自己事了?现在她是我湛家儿媳,况且亲家也是来拜访湛家,并不是见她一人,不是她自己的事。”
宋轻语不说话了,只看向薄荷。
湛一凡握住薄荷的手低声道:“其实我也赞同父亲的想法。这事,不能宝宝自己一个人扛。”
薄荷轻轻一颤:“可我不想见他……”
“薄荷。我这个公公的话不多,但我最欣赏你的一点便是,遇到任何事你从来都是勇敢直面,而不是逃避。怎么这一次遇到这件事却想要逃避呢?逃避不能解决任何问题,你一直逃,问题就会一直追着你,只有直面了才可能解决,是不是这个道理?”
宋轻语爱之深关之切,现在听到丈夫这样说才觉得自己刚刚的确也是心慌了,不够冷静。
“荷儿,你爸爸说的有道理,见吧,问他究竟要做什么?我们不说你妈妈的下落,难道他还能自己找到不成?想在伦敦找到我们湛家不难,但是想找到白合去了哪里,他就是大海捞针。”
薄荷抬头望向公公和婆婆,他们的分析的确很有道理,也让自己足够的冷静了下来。是啊,难道只不过是他来了就将自己吓得魂不附体吗?他有什么好忌惮的?有求于人的,是他,而不是她。
缓缓的,薄荷点了点头:“好,让他进来便是,我恭候在此。”说完,脸上的神情已经变得漠然和冷傲,湛一凡看在眼里,却心疼在心坎儿上。
薄荷这些天虽然装瞎,但是私下里和自己相处的时候已经非常的活泼,总是爱笑,任何一件小事都能让她微笑,从前的那些面具似乎已经远离了她。可现在,她就在他面前再一次戴上了面具,而他却只能看着。
伸手揽着她的肩,轻轻的揉着她紧绷的肩头希望她能放的轻松些,但是薄荷已经无法放轻松了,她全身的神经都因为那个人的到来而进入警戒的紧绷状态。
“薄先生这边请。”肯尼尔将薄光引进客厅,薄荷平视着看着前方,就算听见了声响,她也不肯移动视线,但薄光却主动的走进她的视线,朝她走来,站在她的面前。
今日不同往时,薄氏还在挣扎前行,他曾经可以为之放弃一切的薄氏命悬一线,可他却还能只身来到英国,薄荷想不明白了,始终想不明白,他究竟意欲何为?将他自己弄得如此憔悴,沧桑?藏青色的大衣即便穿的整齐却依然有不修边幅之感,脸上的胡子拉杂是在他脸上几乎从来没有出现过的状况,他是那么爱形象的一个人,如今却如此不修边幅的就出国,甚至出现在她的面前。
是想得到她的怜悯?还是想让她泛起一个女儿该有的愧疚之感?对不起,她已经瞎了,什么也看不见,不管他是如何模样,再也激不起她的半点儿孝心。
整个大厅没有一个人主动与薄光讲话,就连湛国邦都只是坐在沙发里,见着薄光进来也没有起身相迎,他和他的妻子一样,打从心底里将这个男人视作烂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