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姊姊,再往东去十里,便是我家醉仙居了。”两人自水府辞别,破水而出,来时小舟已不见踪迹,所幸杜兰真已是筑基修士,挽着何慕灵踏水凌波,一派仙姿道貌,无虞狼狈。
“舟既不见,我自作舟。”杜兰真轻笑,拉着何慕灵,运起灵气,凌波而行,不见她如何动作,但一步丈,飘然去远。
何慕灵见过的筑基修士很多,长辈中不乏修为胜过杜兰真的,但像这样被带携着凌波踏浪的经历还从未有过,只觉淡月疏云疏阔可爱,两岸遥遥而过,湖上轻风拂过面颊,分外温柔动人。再偏头见杜兰真在侧,玉润珠莹,一时为这醉人的逍遥而沉迷了。
直至绿水过尽,远处灯火酒家在眼,何慕灵方觉,回想刚才情景,几疑如入仙境,不由怅然若失,轻轻叹了一口气,忽听得杜兰真在耳畔道,“可是到了?”
“啊?”何慕灵一时未从那怅惘中脱离,没能反应过来。
所幸杜兰真也只是随意一问,有她作答自然很好,她不答也罢,两人悠悠飘去,转眼便已上岸,“醉仙居”的酒旗在灯火下卷舒招展,迎客八方。
满眼望去,只能想到一个词:客似云来。
何慕灵说醉仙居可比三珍楼、五味斋,只看其来客规模,便觉有些可信。
“姊姊,咱们进去吧!”明明杜兰真才是第一次来,何慕灵却仿佛比她还兴奋,拉了拉她的袖口,就要领她进去,杜兰真不由失笑,任她拉着,同她一道走进了醉仙居。
“小富,我九哥呢?一进门,何慕灵便东张西望,见到一个端着空盘子、穿着活计服装的炼气期男修,便迫不及待的问道。
“灵小姐,你怎么来了?”小富诧异的看向何慕灵,“少东家在楼上呢,有位客人来历不凡,少东家正陪着说话呢。”
“啊?那算了,你给我和杜姊姊安排一个雅间。”何慕灵颇感诧异,很快转而道。
“灵小姐,今天雅间满了。”小富为难道。
“怎么可能?”何慕灵不信,“这还没到最热闹的时候呢,来的都是专精此道的老饕,这个时节来,蜜鲤固然是最佳,但确实不是旺季,正因如此,才是老饕们最推崇的最佳品蜜鲤之时。”她这话是对着杜兰真说的,说完又转过头对伙计小富道,“都是谁来了?”
杜兰真看她气势汹汹的模样,以为她要依仗背景压人,让已定好雅间的人把雅间让出来。但这事杜兰真极不喜,无论是仗谁的势,极尘宗也好,杜家也罢,她都不愿意。无论极尘宗还是杜家,培养她出来,并不是让她狐假虎威、作威作福的,那是在给宗门抹黑!她正要出言,楼上忽然有人冷冷道,“你要知道谁来了干嘛?”
杜兰真转头望去,楼梯尽头立着一个望之二十许的筑基修士,脸上带有薄怒,瞪着她们——准确来说,是瞪着她身边的何慕灵。
杜兰真只听得何慕灵声音清脆泠泠,“九哥!”
何九哥没有说话,又瞪了她一眼,何慕灵早一阵风似的凑了过去,“九哥,今天为什么客人这么多!”
“所以呢?”何九哥不悦道,“你想怎么样?”
“我就问问而已。”何慕灵撒娇道,“还能怎么办?这不是我特地邀请了杜姊姊来吃蜜鲤嘛!谁知道闹了笑话,我多尴尬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