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也敬你。”沈淮烟微微一笑,举起茶杯,和她碰了一下杯,“恭喜你,也对我加深了解了。”
杜兰真以沉默的挑眉代替发问。
“我也感动。”沈淮烟握着茶杯,将里面的茶水一饮而尽,那豪气干云的架势仿佛杯里的是什么烈酒。
杜兰真没有说话。
但她的眼睛弯弯的,从眉眼里透出比勾起的唇角更纯粹的温柔。
沈淮烟说了这么一句之后,也没有再说话了。
她们都不是轻易把情绪挂在嘴边的人。
过度煽情只会让情绪变得廉价。
杜兰真端着半杯茶水,晃晃悠悠地望着窗外的远山。
她想起了云长老,想起了魏雪城城主夫人,想起了很多她印象不是那么深刻,但确曾为之投以注视和敬意的人。
她想,真正的夜行人,也许并不只局限于一个组织。他们也可以是卫道联盟的人,可以是任何一个在戡梧界坚持玄门道统的人。
所有看不见希望但仍愿意、仍坚持寻找的人,所有无所倚靠便靠自己的人,都是夜行人,都是烛火。
“我觉得,这场比赛给我最大的收获,倒不是分数或者别的什么。”杜兰真若有所思地说道,“真正的收获,其实在于最后那句话。”
此后如竟没有炬火,我便是唯一的光。
其实希望又何止在天外?何止清源揽胜天君?
那些在漫漫长夜里摸黑而行的人,那些明知不可为而为之的人,每个人都是希望,每个人都是炬火。
从场景世界里出来,竟有种被人抚平所有不安和犹疑的感觉。
“你怎么这么肉麻。”沈淮烟说着嫌弃她的话,可神情却表明了这都是口是心非。
“哎,你说,天外会不会真的有清源揽胜天君在试图进入戡梧界啊?”杜兰真不理她,自顾自思索着。
“你想这么多做什么。”沈淮烟嫌弃地望着她,似乎不太习惯这个肉麻兮兮的、感性的杜兰真。
“你们在说什么呢?”
杜兰真回过头,并不意外顾霓云的靠近。她刚想开口,沈淮烟就抢答道,“杜兰真在问我清源揽胜天君是不是真的存在。”
“你怎么跟我妹妹一样。”顾霓云居然露出了和沈淮烟一模一样的、嫌弃的表情,仿佛在看一个胡思乱想的小女孩,“遇见一个好故事,不必去问故事外的人。”
“万一真的有呢?”这一刻,杜兰真竟然真的仿佛一个胡思乱想的小女孩,问出了和顾霓云的妹妹一模一样的问题,“为什么不可能呢?”
“不管到底有没有。”顾霓云露出受不了她的神情来,“这真的重要吗?”
“戡梧界很危急吗?戡梧界大难临头了吗?”顾霓云静静地问道,“戡梧界需要谁来拯救吗?”
“何必去追求那虚无缥缈的希望?自助者天助之。”
杜兰真露出怅惘但满足的神情来,“是啊……唯有自己能永远驱散黑暗。”
夜行人终见破晓,而这迷蒙的、未知归处的大道呢?
是否也有照破山河、照破前路万里的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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