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叔倘若有什么想寻却寻不得的天材地宝,且列个单子告诉弟子,弟子去了沧溟界,一定尽力为师叔找全。”杜兰真微微一笑,并不直接回答。
但答案已经不必言明。
“你这一去,那可就是几十年。”卞玉神情复杂,“你才刚刚声名鹊起——倘若一去十载,恐怕难免为明日黄花。你不是还要争那真传弟子之位吗?难道你真的甘心?”
卞玉是真心为她考虑。
杜兰真很清楚这一点。但,有那么一瞬间,她竟有点为卞玉的天真感到好笑——多稀罕?她竟然觉得一位比她多活了几千年的元婴真君天真?
杜兰真现在可以很确定,这位师叔当年一定没去争过真传之位,也绝对不是走揽事争锋路线的人。
杜兰真在心里莞尔一笑,柔声说道,“今日有人记得我、认我为名人,为何他日就不能呢?是实打实的功绩难得,还是这来如吹云去如流水的浮名难得?”
“弟子是宗门的一员,也是戡梧界的一员,怎能不愿为我戡梧界、为我桑梓尽心竭力呢?”杜兰真真心诚意地说道,“况且,既然沧溟界是夷州第一福地,对咱们戡梧界来说到底有多重要想必不言自明了。这样一个宝地、重地,难道能让别人占了先手吗?”
杜兰真目光灼灼,似乎迸发出十二万分的神采,“在非鹤楼上时,我对各位前辈说’弟子不才,愿为戡梧界前锋’,现在我在两位师叔面前,也要说,弟子不才,愿为我极尘宗前锋!”
“就你大义凛然、大公无私,以后宗门还记不记得你的功劳,那都未必呢!”卞玉没好气地说道,“你以为真传弟子的位置只有你一个人想要?盯着的人多了去了。人家都是沽名钓誉,你倒是上赶着认真。”
杜兰真愣了一下。
怎么?卞玉的意思……
竟以为她杜兰真就不是沽名钓誉吗?
一时间,杜兰真竟有种古怪的尴尬。按说她对卞玉说的也不是假话,可也不能太当真。反正她是没那么大公无私的。
杜兰真一向以为,凡事论迹不论心,倘若做的是好事,那么心里怎么想的并不重要。
哪怕心存沽名钓誉之念呢?只要真的做了好事,凭什么就比心怀善念没做实事的人差了?
不过……卞玉对她的印象也未免有点太好了吧?
杜兰真古里古怪地想着。谭苑则适时岔开话题道,“既然你要去沧溟界,可一定要多捞点宝贝回来。”
“等你去之前,我给你列张单子,都是从古代典籍里找出来的沧溟界的宝贝。你顺着这个单子找,一准儿没错。”谭苑笑道,“说起来,还算是你撞了大运了。要不是这次机会什么都不确定,又事出突然,哪轮得到你一个人去沧溟界?”
“沧溟界就是个宝库,你就是那个第一个溜进宝库的大盗!”
“怎么?为什么倘若不是事出突然弟子就没资格进去了?”虽然比还没比,但……杜兰真自信她一定是筑基第一人。
“这种好事,金丹修士愿意散功一试的也大有人在。”谭苑真君微微一笑,“所以说,换个角度想,你捡了个便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