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再一次意外了。
“要知道,刘家的报酬固然高,却是一成不变的,先生到底招来几个常客,都只能拿那么多。若先生换一家去讲,按听众拿钱,岂不是更能有所施展吗?”
他说到这里,竟摇了摇头,叹惋道,“先生讲得确实很好,我刚才也听得入迷了,这才愿意出三百灵珠,没成想先生竟看不上眼……然而先生有如此大才,为何竟愿意委于此,拿着刘家的报酬呢?”
“什么?三百灵珠,只是一个故事,你还嫌不够?”这人不由惊呼道,“你在此说书,我们只需要付茶钱,最多打赏两个钱,刘家竟愿意给你那么多报酬吗?”
然而,出乎此人意料的是,本来意动的说书人听到这报价,却猛地一哂,“客官,算了,小老儿在这茶馆里说书,赚得虽不算顶多,但蒙东家照应,也敢夸口颇有点积蓄,还是明再来吧!”
三百灵珠无论放在哪里,都可算一笔不菲的酬劳了!这沧溟界绝大部分说书人一辈子都攒不下这么多灵珠!这人一开口,便觉稳胜券了。
“我愿出三百灵珠,老丈说下去吧!”那人见这说书人似是意动,赶紧趁打铁。
说书人的脚步顿了一下,意外地望向人群,一时沉吟。
“哎,稍等!”人群里忽然有人灵机一动,“老丈,你不愿说下去,无非就是因为想靠这个挣点花用罢了,那倘若我们能弥补你的损失呢?”
眼看着说书人就要离去。
茶客们都明白这家茶馆后台硬得很,因此见这说书人不为所动,唯有叹息。
这说书人背靠这家茶馆,自然不怕茶客急眼后动粗砸场子。
这家茶馆背靠着刘家,现在沧溟界谁不知道刘家是最早抱那位碧鲲真人大腿、抱得最紧的?
“各位客官,这是小老儿安立命的活计,哪能就这么说了是不是?那明各位客官都不来听了,小老儿喝西北风去?”说书人连连拱手赔笑,但姿态从容,看得出底气很足。
然而,无论这些巴巴望着的茶客怎样哀求、斥骂,这说书人就是不应,只是笑着连连摆手,丝毫不为所动。
“我明天还赶着去浮丘山拜师呢!哪来得及听下回啊!老丈,你行行好,把话说完啊!”
“就是啊!老丈你可不厚道啊!”
“反正不费事,你倒是把这事说完啊!别老吊着我们胃口啊?”
“什么嘛!”
说书人放下茶盏,嘿嘿一笑,“这碧鲲真人到底怎样将那陈氏宵小尽数解决,就是下一回的故事了。各位客官,咱们明再见分晓!”
“然后呢?然后呢?”茶客正听得起劲,哪等得及他这磨磨蹭蹭吊胃口,“碧鲲真人到底做了什么?怎么收拾了那群宵小?”
然而,讲到精彩处,说书人却忽地不说了,拿起桌上的茶杯,凑到唇边,慢悠悠地喝了起来。
俞慎想到这里,不免满足地一叹,陶然于这满茶馆对碧鲲真人的歌颂之声中。
然而,等俞慎离开茶馆,赶回浮丘山,却得到了一个令人无比惊诧的消息——
在浮丘山亲自教导了弟子八年的碧鲲真人,闭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