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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4 部分(1 / 2)

急败坏地斥道。  小满又扑了上来,抱住她妈的腿,哭喊道:“求你了,妈!求你了……”  “你去死吧,不然迟早要把我气死!孽种啊!”她疯了一样,死揪着小满的头发。  我的眼泪夺眶而出,用力把小满和她母亲分开。  就在这时,小满的父亲——一个看起来孔武有力、严肃粗暴的jūn_rén 出来了。他老鹰抓小j一样,把小满提到了一边,猛地就是一个耳光。小满脸上立即出现几个红指头印儿,嘴角流出了一缕血。  鲜红的血使我的心痉挛了。如果小满她爸看见了那段录像,小满一定不死即疯!一瞬间,我不知哪来的力气,一把夺过小满她妈手里的录像带,趁乱逃离现场,电梯也没敢等,顺着楼梯冲了下去。  我像是个被追捕的凶徒,死命地开飞车,逃到了远离市区的海边。  我停下车,才意识到小满的爸妈根本不可能追出来。我下了车,站在海堤之上,将那盒录像带扔进了漆黑的海里。之后,我的腿一软,竟“扑嗵”一声坐在了地上。  我的头痛得几乎要裂开了。我把头埋在双腿之间,狠命地撕扯着头发。  一直以来,我以为自己是个超脱的les,而不是停留在被x取向困扰的层面。我以为我的痛苦也是高层次的了——怕的是找不到一个心爱的、有勇气的女子相守一生。可是,刚才和世俗的一场j锋,才使我又了解自己一层。我不过是个懦夫,一个不折不扣的懦夫!我一直隐瞒着les身份,这等于给自己造了一个象牙塔。我之所以没有遇到过什么重大伤害,是因为一直躲在象牙塔里。  此刻,小满一定处在水深火热之中。是我害了她,是我不负责任地把她从男人手里夺过来,又不负责任地把她扔掉了。我又能为她做些什么?我该怎么办?怎么办?  我面对黑漆的大海,发出一声凄厉的长嚎。那,不是我的声音。&nbsp&nbsp书包网 。。


再来救救我表哥吧!


接下来的几天里,我的情绪低落到了极点。作为一个“人”,活在世上竟如此艰难。我不想将原因归之于我是个les。不,这不是理由。异x恋者不也有一样的郁闷和痛苦吗?譬如嘉峰。这种苦是属于整个人类的。  小满和桑子这两个女孩,把我撕扯得七零八落。特别是小满,越来越使我感到,我和她的缘分非同一般,绝不是互为r体工具这么简单。  我又开始酗酒了,酒精可以麻痹神经。可就在我即将麻木的时候,却意外地收到了桑子的电子信。  翎:  又是好长时间没联系,院子里的蝴蝶花早开败了。你还好吗?  你的电话和手机号码我都有,却一直不敢打。我总觉得,我和你之间,有一层薄雾一样的神圣东西,我怕一碰它就会散了。你也一直没和我联系,是不是和我有一样的感觉?  你说的话,我句句都记在了心上。上次表哥出差一回来,我就把你的话全告诉了他。他很震惊,说要好好考虑一段时间。可这么多天过去了,他根本没考虑出个所以然来。  我姨妈临死前躺在血泊之中,拉着我和小安哥的手,一再叮嘱小安哥要带好我,吃再大苦、受再大罪,都必须带好我。亲人们走后,小安哥成了我唯一的依靠。  眼看我一天天长大,小安哥曾几次提议分床而睡,可我离开他的胸膛就会做恶梦。我12岁上的一天,初潮来临,他终于睡到另一间房去了。也许,就是从那天起,我发现了他对我的爱,也发现自己爱上了他。  “分房”这件事像个恶魔,把我吞噬了,我整天担忧,恐惧,变得和忧郁症患者差不多。小安哥只好又搬回来,和我睡在一个房间,我才慢慢好了。直到今天,他都没敢再提过“分房”的事。  可是,“共处一室”这个事实,几乎拖垮了我们。两个人近在咫尺,却不能接触,又不能分开!我们两个,就得这么活活被拖死么?爱情,对我们来说,是不是一枚有毒的果子?吃了会毒死,不吃会饿死?难道我们必须被封闭在一个y暗的王国里?互为氧气,又互为天敌?  小安哥在事业上很理智,可一提起我,他就变成一团理不清的乱麻了。他经常说,要给我一个出路,找个爱我的男人,带着我过一辈子。还把他的好朋友黄羽哥带到我面前过。可他这么做,不仅于事无补,又连带着害了黄羽哥,黄羽哥喜欢上我了。  翎,你已经救了我一次命,再来救救我表哥吧!说不定,你真的可以让我们绝处逢生呢。  周六晚上来吧,我和表哥在家等你!  ——桑子  我早就告诫过自己,一定要从桑子和穆安之中跳出来,一定!可是,人毕竟是血r之躯,我还是跳不出来,也许我和所有的凡人一样,只能与红尘共舞吧。  随着了解的加深,我完全理解了桑子和穆安生死相连的关系。同时,一种不可名状的感伤,也越来越肆无忌惮地折磨我了。在这种状态之下“帮助”他们,真是对我的胸怀和理智的巨大挑战。  既然我爱桑子,“帮助”他们,也成了不可推卸的责任。但我很清楚,让他们坦然相爱,在具体c作上,一定会遇到难以想象的困难。对于心理医生来说,每个个案,都是一次残酷的挑战。  就在我陷入困境之时,他们书架上的《巴赫传》使我心里一亮。巴赫第一个妻子就是他的堂妹,按说比表兄妹的血缘更近一层。可他们共生了七个孩子。结婚那年,巴赫创作出了著名的《d小调康塔塔和赋格曲》……桑子和穆安都是巴赫的崇拜者,也许巴赫和他堂妹的爱情婚育,可以使他们渐渐释怀?&nbsp&nbsp


分即死,合即生!


周六晚饭之后,我准时来到了桑子家。  客厅里除了桑子和穆安,还坐着两个男人,神情都很凝重。礼貌地寒喧之后,穆安向我介绍了他们。文雅庄重的那位是黄羽律师,清瘦略显神经质的是诗人九子。接着,穆安也向他们介绍了我。  柠檬黄的灯光,把每张脸都照得很柔和。唱机里传来隐隐约约的古钢琴声,太熟悉了,正是巴赫的传世之作——《赋格的艺术》。小几上的电壶里煮着茶,白s蒸气袅袅溢出,散发着纯正的清香。  穆安递给我一支烟,并给我打着火。他穿了一套银灰s休闲装,脸刮得很g净,皮肤光洁,英挺之气中暗藏着忧郁,神情显得有些恍惚。  “桑子一直像个封闭的王国,竟这么快就接纳你了。”穆安开始和我搭话。  “不,应该说桑子给我开了门,还没让我登堂入室。”我苦笑了一下,“那个王国的主人是你。”  “你说的也有道理。她毕竟是我带大的。”他想了想,露出一丝笑容,“她小时候是个‘见饭愁’,八、九岁还要我喂着吃呢。”  “你是舍不掉桑子了!”我说。  “我也狠心舍过她……”他下意识地看了黄羽一眼。  黄羽有些窘,低下头摆弄打火机。  我望着身边的桑子,她一直低着头,一言不发。看来这种场合使她很难堪。  “桑子,你也舍不掉你表哥吧?”我把一只手放在她的胳膊上。  “别问这个了……”她乞求地望着我,神情惶恐。  “好,不问。反正我也明白了!”我好言安抚着她。  三个男人的目光都聚在我和桑子身上,有些惶惑,也有些好奇。也许我有点忘情了?让人看起来很不妥?我赶紧把手收了回来。我绝不能暴露身份,不能让事情变得节外生枝。  接着,几个人都沉默了,唱片也停止了,客厅里静得能听到每个人的呼吸,大家各怀心事,都是不平静的。做了这么长时间的心理咨询,我几乎没碰到这么棘手的个案。也许,是我把自己卷进去的缘故吧?  不能再留恋了,我必须从这个泥坑里自拔,是该快刀斩乱麻了。  我长舒一口气,果断地对桑子和穆安说:“你们的情况我已经了解得很清楚。作为一个心理医生,我向你们建议,既然不能分,就堂堂正正地合吧!”  “冯医生说得有道理,”九子郑重地说,“分即死,合即生!我们几个作见证人……”  “九子……”穆安制止他继续说下去。  “穆安,再这么过下去很危险。”黄羽说,“桑子已经出过一次事了!”  桑子的脸涨得通红,听不下去了,一个人跑到了院子里。室内没有了桑子,紧张的气氛似乎有所松动。  “还有什么解不开的结?”我耐心地问穆安。  穆安又点上一支烟,抽了好几口,才抬起头,疑惑地望着我。  “不用有顾虑,就把我当成心理医生!”我鼓励他。  他咬了咬嘴唇,说道:“我父母去世之前,我一直以为她是我亲妹妹。知道真相时,我尽管已经懂事了,但怎么也做不到把她当表妹看待!”  “听桑子说,你对她有过一次冲动。当时,是什么把你惊醒了?”  “有个很怪的感觉,缠我很多年了——我一对她有冲动,她就会变成了八岁时的样子,瘦小、单薄、失魂落魄。亲人们走后,好长一段时间,夜里我都得抱着那个小身体睡觉,稍一放开,她就哆嗦成一团……”他停顿了一下,低下了头,“我怎么能对我八岁的妹妹施暴啊,那样我还是人吗……”  穆安的话给了我前所未有的打击,事态远远比我想象的严重——更危险的不是桑子,而是穆安!桑子的忧郁是外显的,而穆安的则是隐蔽的,如果任其发展,后果不堪设想。我的心情沉重起来,眼前变得一片黑暗。  可只要没有完全绝望,还有一丝疏通的可能,我都应该竭尽全力帮助他们。接着,我把巴赫和他堂妹的故事讲了出来,穆安听得挺震动。  “学学巴赫和他堂妹吧,身心结合!你们没有退路了。”我鼓励地说。  “说不定可以一通百通!”黄羽说,“我和九子都快被你们拖垮了。”  “你们不做出榜样,我和我表妹怎么有勇气和世俗争斗?”诗人九子激情澎湃。  “慢慢适应。朋友们都在支持你们!”我说。  “你们有爱情,还有什么可顾虑的?”九子说。  “可以慢慢实施这件事,但不能退缩!”我再次给穆安打气。&nbsp&nbsp


这样可能会害了他


看了看腕表,已经十点半了,我决定和桑子单独谈谈。  桑子就坐在院子里的石桌旁,我叫上她,走出大门,来到废弃的飞机跑道上。沿着跑道走了好一会儿,我也没找到一句合适的开场白。身旁的野茅草疯长了一人多高,我扯了一片叶子,不小心被上面的毛刺揦痛了手。桑子赶忙抓住我的手,凑近了看,又吹了吹,紧张地问我疼不疼,要不要回去擦万花油。桑子这寥寥数语,把我感动得眼眶发热。此刻,我变得柔软而脆弱,不但忘记了怎么开导她,反而渴望她的抚慰。  初夏的夜晚,天幕上的繁星晶亮,野茅草深处的虫鸣悦耳——世界没有一处不是生生不息的。此刻,这个生生不息的世界是我和桑子的,起码头顶这片繁星遍布的夜空,属于我和她。  一阵风吹来,野茅草唦唦作响,桑子不由得靠近我一些。  “别怕,有我呢。”我勾住了她的小指。  “我真希望有个人,能这么一辈子勾紧我啊。”她微微扬起头,望着我说。  “那个人要是我,你要吗?”我简直昏了头。  桑子没有言语。  极大的挫折感几乎打倒了我,胸中涌起一股委屈。但是,理智还是很快把我拉回了现实。桑子对我的依赖,连她自己也不能定x,我又有什么资格先丧失理智呢?再说,我今天是来g什么的?  “当然,那个人会是你表哥。”我赶快改口。  她仍不言语。  “相信他,他的力量比我大,他是个男人。”  她这才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把身心都j给他吧!”我盯着她的眼睛说。  她也盯着我,眸子晶亮。好一会儿,又默默地垂下了头。  “这话你跟小安哥也说了?”她低声问。  “说了。”  “他同意了?”  “应该是同意了。”  她松开了我的手指,独自朝前疾走了几步,之后,又突然想起什么似的,停了下来,转身看我。我赶紧跟上,站在她面前。  两个人的距离很近,可以清晰地感觉到对方的呼吸。她不可思议地盯着我看,很久很久。我从不知道她的目光还会如此犀利,如此冰凉。  “你怎么了?”我有些发怵。  “这样可能会害了他——”她的声音缥缈得像是来自天外。  “可他同意了……”  “他做不到的,不信走着看吧!上次那件事之后,他连看我一眼都不敢了!”  “但不这么做,你们会被慢慢耗死。”  她的神s沉重起来,连身体也变得沉重了,一双脚像是拖不动。又沿着跑道走了大半圈,她也没再说什么。夜已深了,不能再这么拖下去了。我狠了狠心,停下脚步,她也停了下来。  “桑子,记住,你们已经别无选择!”  “是的,路都走成了死胡同。”  “障碍是你们自己设的,能越过去,就会豁然开朗的。”  “还能越过去吗?”  “你不是最爱巴赫吗?他第一个妻子就是他堂妹,还生了7个孩子呢!”  “哦,”她若有所思地沉吟了一声,“巴赫的事,我很少想了。”  “你们可以不要孩子,也可以放弃一纸婚约。”  “怕小安哥做不到……”  “他的压力比你大,你必须配合他减轻压力!”  从桑子家回来,我的心像是被人挖了去,整个人一下子空了,飘飘忽忽地无处着陆。如今,桑子的所属已非常明确——穆安,一个男人,而不是我。她对我的感情虽然超出一般,但终究离爱情还有距离。哪怕只差一个发丝那么远,也是距离。奇迹永远是脆弱的、乍现即逝的。上帝把她送到我面前,已经对我特别关照了。我不能贪得无厌,再奢望奇迹为我所用。  我决定不再主动打搅桑子和穆安,他们这种时候最需要同外界筑出高墙。迈出那关键x的一步,决不是轻而易举的,需要假以时r。  独守着一个个夏r长夜,我被邓丽君的老歌吸引了。我开始怀旧了,我的心似乎一下子苍老了。  “春一去却没有留下一点儿痕迹,不知道何时再有春天的消息;你一去也没有留下一字半句,不知道何时再有回来的消息。我曾在院里徘徊,树儿随风摇弋,片片落花飘零满地。春天你为什么来?春天你为什么去?我了解你,我了解你,不是无情无意……”  这首歌我翻来覆去地听了不下百遍,每每听到“你一去也没有留下一字半句”,心就会悸动,眼睛就会模糊。我竟有如此敏感多情的一面,认识桑子之前,从没觉察到。这极端的单相思,简直有点儿可耻。  春天,以及桑子带来的华丽的幸福,已经远去了。也许,也许永远失去了追回的可能。&nbsp&nbsp


用皮带抽的,伤还没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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