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璟的话生出了尖利爪牙,在最没有防备的时候,来势汹汹,猛地把人撕裂成两半。
她说完话,看也不看蒋易秋瞬间苍白的脸色,车门被重重关上,隔绝了两个世界,似乎也隔绝了一切过去。
窗外那道渐行渐远的纤细身影比以前更瘦,看起来就好执着,好孤独,她快步走到天桥,上楼梯也是一路小跑,越来越往上,很快消失不见。
于深大气也不敢喘,小心翼翼地观察后面的男人。
“怎么还停在这里,回公司。”
这冷淡语气,是于深最熟悉的,他轻轻瞄了一眼,蒋易秋已经神色如常,刚才的悲伤连影子也看不到了。
于深在心里默默给老板的情绪管理点了个赞,他本以为这件事就此结束,却没想到,这仅仅只是一个坏下去的开始。
蒋易秋变得非常阴晴不定,他不会乱发脾气,但常常发呆,日夜沉迷于工作,他一拼命,底下的人休息时间也跟着压缩。虽然加班不菲,但高管们依旧怨声载道,纷纷向好说话的谭昊明求助。
谭昊明被两头夹击,同样崩溃,蒋易秋虽然以前也不是会跟下属打成一片的性子,但偶尔也能开几句玩笑,不时发放些员工福利,亲和力还是在的。
可现在,蒋易秋已经把要求严苛,不近人情这两个词贯彻到了极点,他变成了一个没有感情和娱乐的工作机器,这让谭昊明敢怒不敢言。
谭昊明每天伴君如伴虎,如履薄冰好多天,实在受不了了,干脆找到于深。
“有一天,蒋总很反常地没来上班,行踪成谜,但应该是和你在一起,那天到底发生了什么?”
谭昊明还在回想那一天发生了什么国际要闻,便于唤醒于深的记忆。
事实上,于深记得很清楚,他最近也被蒋易秋周身散发的寒意冷得直打颤,本来觉得背后议论老板私事不太好,但既然有人问,同样深受其害的他照样有满腔埋怨巴不得抒发痛快。
于深一五一十地说了那天的所见所闻,谭昊明认真听完,居然发现事情都在自己的推测中,“那位许小姐,蒋总刚回国的时候,公司都还没来得及看一眼,就去找过她。我那时候刚刚被老蒋总分派给新蒋总,也跟着一起去了。”
于深彻底搞不懂这剧情发展了,“那不是好久以前了?”
谭昊明住话头,“这不重要。”
*
公司在年前紧急成立了一个英荟萃的小团队,跟打鸡血似地猛干了几天后,却在某个节点,忽然陷入了停滞状态,既没开过会下达任务,也没宣布解散,就好像做错了事,被晾着了。
借着这个由头,谭昊明捧着一叠策划和立案书扣响蒋易秋的办公室。
“蒋总,”谭昊明关好门,把手里文件放在书桌旁,“团队的一些人不知道该不该继续跟进了,也担心是不是有什么事没做好,都提心吊胆的,所以让我来问问您的意见。”
蒋易秋头也没抬,只顿了顿:“先等等。”
谭昊明鼓足了好大的勇气走进来,当然不能就这样罢休。
他一跺脚:“蒋总,有句话本不该我讲,但是如果您真的喜欢许小姐,那我们的计划是可以照常推进的,不管明里还是暗里,她以后知道了,都一定会感激您。”
蒋易秋皱眉道:“你别乱猜,我怎么可能喜欢她。”
谭昊明仰天无语,蒋易秋可以是学霸,可以深谙商场规则,也可以游刃有余地管理公司,可偏偏在感情上,他心智未开得就像一个喜欢谁就要去欺负她的蠢笨小学男生。
“你不用再装了,我和于深早就看出来了。”谭昊明两手撑住桌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