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现在,她再看见他,竟然没什么感觉了,不,还是有一点儿感觉这人敷粉戴花的模样,真是不大顺眼。
宋朝无论男女老幼都喜欢戴花,这她是知道的,更清楚像陈文岳这般身份地位的郎君,在京城,若是出门不擦上一层粉,恐怕会被人说是乡下村夫,上不了台面。
秦亚茹本身也是宋朝人,以前也觉得这般打扮很正常,可不知是不是在二十一世纪呆的久了,和高枫那帮粗人在一起的时间太长,她竟然开始不适应宋时这最时髦的装扮。
就如现在,瞧见陈文岳温文尔雅地立在门口,脸上涂着厚厚的脂粉,头上戴了一朵看起来十分鲜亮的红花,她就忍不住起了一身鸡皮疙瘩,浑身不自在。
陈文岳也看着秦亚茹,目光闪烁,想起昨日自己参加的酒宴,想起那宴席的主人,想起庞家的地位,庞家的人脉关系,他那一双本来清亮的眸子,竟似染了墨的大海一般,暗潮汹涌。
他的心情,并不平静,看到站在阶上的妻子似乎有些发抖,便走上前,一伸手,解下身上的外袍,轻轻罩在秦亚茹的肩上。
亚茹,好久不见。
秦亚茹笑了笑,眉眼温婉,收起那一肚子不合时宜的古怪心思,就像很久以前一样,跟在陈文岳身后进了屋,下厨给他烧了一碗他最喜欢吃的肉羹。
两个人对坐着吃饭,紧守着食不言寝不语的规矩,谁也没提这三年来的事情,晚饭吃完,漱了口,陈文岳才轻叹一声:良人,你瘦了。
良人
秦亚茹略略低头,这个词儿像烙铁一般,烙在她的心尖上,算不上疼,就是烫的人难受。
心下有些惊疑,虽然记不太清了,但上一世,他可没有如这一次这般,还唤她良人,更没有这般举止温柔。
陈文岳叹了口气,目光中带着一丝说不出的古怪,随即就笑起来,开始和秦亚茹闲话家常,说的都是些琐碎事,他是怎么上京,怎么刻苦努力,怎么考中举人,似乎那一路上,他过得既惊又险,若是写成小说,必然是个很励志很热血的故事。
秦亚茹沉默地听着,也不说话,心下盘算着陈文岳什么时候才说到正题。
可陈文岳就像是在她面前完全放开,想要把满腹的心事尽数倾泻,说着说着,他便目中泛红:亚茹,想我陈五郎自幼聪敏,自以为不必任何人差,凭什么那些 不学无术的浪荡子,就能踩我一头,一个举人,在他们眼里什么都不是,没有靠山,没有后台,我就是中了进士又能怎样当个八九品的芝麻大小的官儿,一年一年 地蹉跎下去我不甘心,不甘心
似是察觉到自己失态,陈文岳抹了一把脸,忽然正色,一把抓住秦亚茹的手,咬牙道:你和小侯爷的事,我都知道了,我也答应了他,你放心,只是一年罢了,你去伺候他一年,我便接你回来
秦亚茹一怔,不可思议地看着陈五郎,像是在看一个怪物一般:你是什么意思难道,你竟然想典妻
陈文岳脸色一下子变得通红,顿时恼羞成怒,却还是努力平静地道:亚茹,那庞小侯爷是何等人物你跟了他,算不上委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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