规模如此夸张的一场相亲宴,早晚传得沸沸扬扬人尽皆知。
历史上,杨慎矜被害的具体罪名是:克复前隋,意欲谋反。
但是隋朝都灭亡一百多年了,杨慎矜手下一个兵都没有,怎么谋反?
这个罪名明显是捏造的,并且捏造得狗屁不通。但杨慎矜竟然也就因此而死。
如果现在杨慎矜还有意与边将王忠嗣联姻,那他“意欲克复前隋”的罪名,似乎就变得合理了许多。
因此王烁认定,自己必须想办法合理拒绝“相亲”,千万不能让王家和杨家扯上什么姻亲关系。就是口头定婚或者稍有暧昧,那也绝对不行!
否则,就算老王现在仍旧披着四镇节度的大印,管辖大唐半壁江山,那也抵挡不住“谋反”二字的一记秒杀。
那怎样,才算是“合理”的拒绝呢?
思之再三,王烁有了一个“馊主意”。
没办法,就你了……
片刻之后,王烁重回念奴斋内。
店里已经丝竹声声,歌舞飞扬。一名盛装妖冶的漂亮女子,正在堂中献唱一曲《长相思》,唱腔和那一日念奴在仪王府上唱过的,十分相似。
王烁细下一看,那女子却不是念奴。想来,大约是念奴亲自调教出来的“徒子徒孙”,唱得也是非常的不错。
仪王李璲与荣王李琬还有杨慎矜等人,都听得挺入迷,时时拿起身前铜盆里的“花钱”朝台上撒去。
这样的花钱由丝绢包裹铜钱而制成,它在平康坊这种地方就像是筹码一样。在念奴斋,这样的一枚花钱就代表一匹绢。
没多时,那名歌伎的身前舞台上就铺上了一层花钱。这就是她献唱这一场,所得的额外赏赐。粗略估计至少有数百匹绢,价值数万钱。
什么叫挥金如土,朝仪王李璲等人这边一看就知道了。
看到王烁出现,仪王李璲亲自起身走过来,大声笑道:“诸公,今日之宴的正角儿,王公子总算来了。”
“殿下莫要说笑,在下一介微末后生,哪是什么正角?”王烁连忙谦辞。
杨慎矜从他的座位上站起了身,朝王烁走了过来。
王烁顿时倍感压力……你可千万别出口赞我,或是提到相亲的字眼!
——你不想活,我想!
“不愧是将门虎子。”杨慎矜张口就来,“果然英雄出少年,大唐后继有人!”
妈的……
“杨中丞实在过奖了,小子愧不敢当。”王烁低头纳拜,尽量不想让别人看到自己的脸色。
“可惜呀!”杨慎矜呵呵的笑,语气十分的轻松自如,“我仅有一女婵娟,早已许配给了荣王殿下之爱子。若我再有别的女儿,定要想尽千方百计,收此儿郎,为我佳婿!”
王烁闻言一喜,抬起了头来——没女儿了?
哈哈,那我就放心了!
“不过!好在!”杨慎矜还像是一个天才的演说家,短短四字话锋一转,立刻就把在场众人的胃口都给吊了起来。
王烁则是如坐过山车的心脏猛一收缩——你可别乱来!
“舍弟慎名有一女,正当及笄待字闺中。”杨慎矜说罢,笑吟吟的看向王烁,“不知王公子,可否有意见上一面?”
“这……”王烁口中吱唔,满副犹豫之色。
环视一眼,在场众人全都盯着自己在看,等着自己表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