韵之说:“我自然不是这个意思,就是好奇,难道有人故意和太师府过不去?”
扶意当然不能说,这是她求郡主帮忙做的事,先派人打探太师府的动静,在陈夫人下一次出手时,假装打劫,将要被卖走的女子救出来,最后四处散播消息,说得越惨越可怜才好。
虽然事后的每一步扶意都算到了,可实在没料到,皇帝会亲自过问,这就意味着大夫人眼下想周全自己也无处使劲。
扶意为她误会韵之的意思而致歉,提到太师府是否被针对,只淡淡地敷衍了。
有些话一开始不说,到后来越来越难开口,她只能安慰自己,也许对韵之而言,知道的少一些,也能少一些难过。
而扶意向郡主提出自己的法子时,也担心王府的人会不会被发现,尧年自信满满地告诉她,皇帝若能发现,她们根本走不出纪州城。
母女俩若真与皇帝有生死大仇,彼此本就敌对,横竖到最后总要拼个你死我活,她们无所畏惧。
“言姐姐。”映之忽然喊她。
“什么?”扶意回过神来,见是映之,猜想她担心柳姨娘。
果然映之欲言又止,想了想,最终胡乱往上一指:“言姐姐,这句话我不懂。”
扶意让她上前来,那边敏之在听慧之说三夫人念叨的话,连韵之都听得起劲,扶意便趁机对映之道:“没事的,你放心。”
映之脸上有了几分笑容,但什么也没说,捧着又回去了。
午前,清秋阁的课还没散,老太太就派人来传午饭,姑娘们一起出门来,竟然大白天遇见祝承乾回府,一声声“父亲”和“大伯父”叫着,女孩子们齐齐让在路边。
听说是老母亲传孩子们一道用饭,祝承乾温和地对扶意、韵之,还有慧之说:“老太太夏日里胃口不好,你们哄着祖母多吃两口,之后你们想要什么好东西,只管与大伯父说。”
但是一转身,对自己的两个女儿,立时就严肃起来,叮嘱着:“不要淘气,不要只顾着自己吃喝,不顾长辈和姐妹们。”
扶意见三姑娘、四姑娘毕恭毕敬,见了父亲没有半分娇滴滴,想到就算自家爹爹是个刻板的读书人,对她也多几分宠爱,幼年时私下里不教书,也能容她撒撒娇。
祝承乾说罢这些话,便大步往兴华堂而去,这家里,越往深处越是静谧,最后连门前看守的,也只剩下王妈妈。
祝承乾冷笑:“怎么,皇帝还没追究的事,你们自己先把牢坐上了?”
王妈妈尴尬不已,低着头说:“老爷,夫人、夫人吓坏了……”
“知道怕才好。”祝承乾怒道,“你是夫人的陪嫁,杨府和皇后都指望你多多扶持夫人,结果呢,大事小事你哪一件从旁周全了?若非见夫人舍不得你,不用等我出面,皇后和杨家人,先不容你了。”
房门被猛地推开,大夫人气急败坏地说:“你少在这里指桑骂槐,她一个奴才她知道什么,你冲我来。”
祝承乾摇头:“但愿你到了御前,也能这么横。”
大夫人眼中含泪:“你是不是等这一天等了三十年,就盼着我落了难,好一脚把我踢开,另娶好的来?”
祝承乾眼中含怒,背着手往门里走,王妈妈很有眼色地关了门,只隐约听得大老爷像是说:“眼下你心里想什么,是怕连累太子或是我,还是仗着有我们在,你根本什么都不怕?”
屋子里静了,王妈妈贴着耳朵使劲听,忽然一声不知什么动静,吓得以为在撵她,再不敢听壁脚,赶紧躲到一旁回廊下。
屋子里,祝承乾自己斟茶喝,口中慢条斯理地说:“就怕你这次逃过去,从此更肆无忌惮,下一回从箱子里滚出来的,就是我们家的丫鬟,你说是不是?”
大夫人委屈极了,哽咽道:“你到底想怎么样,你到底帮不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