翠珠没跟着去内院,便与其他丫头们一起吃饭说笑话,正高兴时,清秋阁后门的婆子找来说,她的娘找来了。
翠珠深知没好事,跟着到后门来瞧,果然见母亲等着,一见面就问:“你手头可有银子,匀我一些?”
“不是才给了一两银子出来?”翠珠恼道,“在府里吃喝主子供着,你们哪里花银子去?”
“你小点声。”她母亲拉着女儿到一旁,不耐烦地说,“你爹寻了一家钱庄,利钱给的高,我们想赚一笔,可他们起手就要一百两银子,还差了三十两,你爹叫我找你问问。”
“府里可是严禁放贷,你们怎么?”翠珠恼道,“我没有钱,你走吧。”
“小点声,你想害死你老子娘吗?”她母亲恶狠狠道,“没心肝的小贱人,为了你,我们损了多少银子,如今你跟着少夫人,在这院里做大丫鬟,要三十两银子还不能够?”
翠珠恨道:“我才来多久,月钱加起来也不够,你们还分了去一些,现在又来要。救命的钱也罢了,你倒是敢开口说是放贷,就不怕我一拍两散,去主子跟前告你们。”
翠珠的娘气恼了,一巴掌扇在女儿脸上:“你去告,你有胆子你就去告,我和你爹不好了,你在这府里也抬不起头,你只管去告。”
后门的人,听见动静赶来瞧,见翠珠捂着脸像是挨了打,便上来拦着。
翠珠的娘只在后院当粗使,不敢和这些主子身边的人拌嘴,啐了女儿一口,悻悻然走了。
内院里,平珞和妻子带着闵延仕又回来,女眷一席,男眷一席,好在姜家也来了几个兄弟,不会太冷清。
女眷这边,韵之正和大嫂嫂争辩,该是教孩子们喊姑姑姑父,还是舅舅舅妈,扶意有些害喜,独自坐到窗边透气,却见清秋阁的丫鬟找来,在门外与香橼说半天话。
“怎么了?”待香橼回来,扶意问,“屋子里有事?”
“翠珠的娘找来,不知怎么把她打了一巴掌。”香橼恨道,“那个婆子坏透了,亲生女儿这样作践。”
扶意恼道:“去传话,往后不许她再进前头来,哪个放进来连带着一起撵出去。”
香橼劝:“怕只怕闹的难堪,翠珠脸上挂不住,别人以此欺负她。”
扶意心里正因害喜烦闷,不由得气势也足了:“这都是后话,你先去派人去传便是了。”
靖王妃在席上,见扶意脸色不好,便走来关心道:“若是难受,就先回去吧,你身体要紧。”
老祖母听见了,也说:“回去吧,歇着才好。”
靖王妃便道:“我送孩子回去。”
众人起身,她道了免礼,便搀扶侄媳妇走出来。
离了膳厅,扶意如实秉告清秋阁的事,靖王妃笑道:“这都是小事,既然是小事,还要投鼠忌器,这主子做得也太窝囊,她敢打翠珠,就是不把你放在眼里,你的确该借此立威。”
扶意道:“姑姑,之前我查账,家里下人贪得可不少,虽说家私殷实,可若还指望代代相传,不能再纵容。我总想,是自己小门户出身,见不得繁华富贵,可姑姑您说,咱们家有些事,是不是太铺张浪费。”
靖王妃笑道:“这就是大事了,且是长年累月的结果,的确不好办,而你早晚是要当家作主的,第一把火要烧的旺才行。”
姑侄二人回到清秋阁,翠珠脸上还有几分红肿,她也是横了心,便在扶意跟前告状,说她爹娘在外放贷,钱不够了,来问她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