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躲避密探的刺杀和追捕,白天时,祝镕尽量往人多的地方走,到了夜里,不得不在破庙或废弃的房屋里过夜。
横竖是要被追捕刺杀,他们也不再顾忌许多,大大方方地燃起火堆,如此倒是能御寒,夫妻二人依旧轮流值夜,配合得很默契。
与此同时,京城里,皇帝为了褒奖胜亲王为国为民,连追几道圣旨,为他增强兵力、增加粮草,并名正言顺地将金东生“调遣”回来,京城和皇宫的关防,全交付给了他。
至于祝家的罪名,嘉盛帝命闵延仕为主审,祝家老少暂时被软禁在公爵府,但祝承业在第二天也被关进了大牢,与他同父异母的兄长祝承乾成了邻居。
短短两天,祝家的事已传遍京城,而第三天一早,皇帝再下圣旨,将祝承哲、祝平珞一并关押,连族中几位宗亲也受到牵连。
消息传到闵府,初霞来探望韵之,嫂嫂已经几天没吃饭,憔悴而瘦弱,她劝韵之要照顾好自己,但说着说着,也哭了。
“下一步,是不是要把奶奶她们也抓起来?”韵之说,“全家人都遭难,只有我逃过了是吗?”
初霞说:“哥哥要把初雪姐姐和孩子们接来,但是初雪姐姐不肯来,还传话说,要您多保重。”
韵之狠狠抓着衣摆:“他们不好,我如何保重,我都出不去这个家。”
正说着话,前院的仆人来了,是闵夫人身边的婆子,趾高气昂地站在院子里喊:“少夫人,您今儿还不去请安吗?您家里又有事儿了,夫人正要告诉您呢。”
韵之赶出来,扶着门站立:“什么事?又出什么事了?”
那婆子说:“您过去,不就知道了?”
初霞搀扶着她,轻声说:“嫂嫂,伯母她一定会作践你,您别去,有什么事,等哥哥回来再说。”
那婆子虽没听见这话,却刻薄地笑着:“少夫人,夫人等您去了,好拿主意,您这么耽误着,回头再出了大事,可别怨夫人不顾亲家死活。”
韵之方寸大乱,满心念着家人,再顾不得什么,急急忙忙赶来婆婆跟前。
闵夫人正和几位妯娌说笑,其中一位婶母说:“有日子没见新娘子了,怎么瘦了?”
“都成亲那么久了,哪门子的新娘子?”闵夫人说,“非要说,我倒是很好奇,这丫头身上是不是有什么古怪,为什么就不让延仕碰她呢。好人家的媳妇,就这么些日子,肚子里都能怀上了吧,我这是要等到几时才能有抱孙子的盼头?”
韵之不在乎这些刻薄话,开口就问:“我家里怎么了,母亲,您不是有话要对我说?”
闵夫人怒道:“没规矩的东西,长辈们在这里,你连行礼问安都不会吗?公爵府果然是绣花枕头,满肚子的草,才教出你这么没规矩的姑娘。”
韵之着急地问:“到底出了什么事,我家里怎么了?”
闵夫人指了身边的嬷嬷说:“给我掌她的嘴,教教她,该如何对长辈说话。”
绯彤满心护着小姐,上前来阻拦,却被几个女人拉开,劈头盖脸地打她,绯彤倒在地上蜷缩成一团,还不忘喊着:“小姐,你快走……”
可韵之却扑向了闵夫人,从她发髻里拔下簪子,抵在她的咽喉:“让她们住手!”
边上的人,吓得惊叫起来,要喊管家召唤护院。
“住手……”闵夫人顿时蔫了,命令下人住手。
“我家里出什么事了?”韵之手里用劲,发簪尖扎入闵夫人的皮肤,吓得她魂飞魄散。
“你、你家老太太病了!”边上的婶母道,“刚得到消息,你家老太太病倒了,请旨求医,被驳回了。”
听闻祖母病倒,韵之的心猛然揪紧,便是这一瞬的松懈,几个婆子扑上来,夺走了她手里的发簪,将她控制住。
摆脱威胁的闵夫人,跌跌撞撞起身,冲过来劈手一巴掌扇在韵之脸上,咬牙切齿地咒骂:“给我打,传家法,给我狠狠地打,祝韵之,我倒要看看,是你的骨头硬,还是板子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