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妃殿阁外的侍卫,最先被调走了,尧年又转了一圈,回到父亲身边:“外面出事了,皇帝把人手都调去大殿,我们再想进去就难了。”
胜亲王道:“可我们要从这里走出去,就容易了。年儿,太妃在佛堂,你去求她或是威胁她,请她去探望皇后。”
尧年先是一愣,但很快就明白了父亲的用意,立刻转身离去。
涵元殿中,皇后跪坐在观音像前,佛龛上香烟袅袅,忽然,好好燃着的香束,从半截断了。
边上的宫女呀了一声,自然是觉得万分不吉利,可皇后心里明白,捉弄他们的绝不是神佛。
她亲手重新供奉了香束,合十祝祷,再吩咐宫女:“取我的朝服来。”
“娘娘?”
“不论如何,我要体面些。”
当皇后换好了朝服,再要向菩萨上香时,宫人传话说,太妃听闻京中生乱,胜亲王受伤不进城,心中不安,特地来探望皇后。
皇后念了声:“这时候凑什么热闹?”
可她不得不迎出来,强颜欢笑地迎接太妃。
太妃尚在暖轿中没下来,她的宫女端着瓜果点心上前,一人对皇后说:“太妃来给您送些点心。”
皇后一脸无奈,向前几步道:“还请母妃下轿喝杯茶,儿臣……”
话还没说完,太妃身边的宫女佯装来搀扶她,却将匕首抵在了她的腰间,轻微的刺痛扎入衣衫,皇后惊恐地低头看,竟认出是尧年。
“皇伯母,您命他们将轿子往大殿抬去,太妃娘娘很担心皇伯伯。”尧年轻声道,“不然,莫怪我无情。”
皇后绝望地闭上了双眼,再睁开眼,便吩咐:“把轿子抬去大殿,我和太妃要去探望皇上。”
涵元殿与大殿相连,平日里这条路只有皇后会走,涵元殿外也是重兵把守,自然这条路就疏忽了。
太妃的暖轿停在了殿门外,皇后被尧年挟持着,亲手搀扶“太妃”下轿,胜亲王披着太妃的风衣,但他体格高大,怎么看都很奇怪,刚到殿门口,就有侍卫狐疑地走上来。
“退下,你们要做什么?”皇后一声呵斥,在尧年的“搀扶”下,顺利把人送进殿阁。
殿门合上,尧年将匕首架在了伯母的脖子上:“对不住您了,侍卫若要硬闯,我只能拿您的性命来威胁。”
“你四哥说你爹被祝承乾咬伤了不是吗?”
“我与父王离开时,祝承乾已经被我嫂嫂绑起来,没有人受伤。”
“可是他亲眼……”皇后无奈地笑,“你们骗了他,你们不信我?”
胜亲王独自走上大殿,在皇帝的一脸惊愕中,接下了雪帽和风衣。
这是他再熟悉不过的地方,曾经一次次走来,接受父皇的褒奖,他是先帝膝下最荣耀尊贵的皇子,而那时候的太子,只能唯唯诺诺站在一旁,黯然无光。
外邦来朝的使臣,常常将他误以为储君,完全不知真太子的存在,他曾无数次将送错的贺礼送还东宫,兄长彼时的眼神,他至今还记得。
连同开疆在内的四位高手,迅速亮出兵刃,呵斥:“站住,不许再靠近!”
开疆站在高处,看见了殿门内被尧年挟持的皇后,说道:“别轻举妄动,皇后在他们手里。”
四人互相看了眼,便将目光转向皇帝,要等待他的命令。
可是嘉盛帝看到弟弟一步步走来,如遇鬼怪,还有那空荡荡的衣袖,仿佛随时要绕上他的脖子,将他活生生勒死。
“皇上?”
“杀了他,杀了他!”嘉盛帝抓起桌上的奏折砚台,疯了似的扔下来。
除了开疆之外,三位高手纵身越下台阶,要对胜亲王动手,忽然从天外传来轰隆声,如夏日惊雷般。
胜亲王眼中掠过寒光,冷声道:“皇兄,这是您侄儿给我的讯号,我的人进城了,金东生已经被生擒,禁军也在他的掌控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