涵之看向祝镕和扶意:“这几日,少不得一些世家至交来为你们践行,自己应付着,不必再进宫。送姑娘们去太尉府念书,要多多叮嘱,在别人屋檐下,不可胡闹失礼,每日下了学就速速离开,不要牵扯秦府的是非。”
扶意一一应下:“我会好生教导妹妹们。”
那之后,待三人离宫,平理站在宫门下长长舒了口气,插着腰说:“大姐姐真是,嘱咐个没完,也不夸我两句,真没意思,亏我这些天拼了命地用功。”
祝镕冷下脸要训斥弟弟,被扶意拦下,轻声道:“挺高兴的事儿,平理现在多好啊。”
平理大大咧咧地笑着:“你们就高兴了,从此在纪州逍遥快活,嫂嫂你们要早些回来,你们回京城的时候,我也该科考了,不论得不得功名,我都要从军去。”
祝镕说:“可大姐也是说到做到,你若再胡闹淘气,就准备在家关一辈子,谁也救不了你。”
平理不以为意,凑到扶意身边说:“嫂嫂,明日见了秦影,您旁敲侧击地告诉他,我如今上进得很。”
祝镕撵开弟弟:“你还真不顾忌,和你嫂嫂凑这么近做什么?”
之后祝镕陪扶意坐马车,平理骑马在前头,见丈夫板着脸,扶意含笑问道:“不会真吃醋了吧,那是平理啊。”
祝镕没好气地说:“你还替他守着秘密,就这么一件小事,有必要连我也瞒着?”
扶意说:“我和师兄弟一起念书,你要吃醋,那个施展多看我两眼,你也要吃醋,平理和我亲近些,你还要吃醋。早知道,你是个醋坛子变得,我……”
祝镕看向她,眼中霸气十足,扶意的气势骤然弱下,立刻改口:“那我也要嫁给你。”
“这还差不多。”祝镕道,“不该计较的事,我半个字也不会提,可适当的警惕还是要有,我不嫌弃自己,你也别嫌弃我。”
扶意很不服气:“给你霸道的,去了纪州,在我爹爹跟前,你可就不能再耍威风了。”
祝镕说:“我已经派人安排了宅子,我们不和爹娘住一起,我们单独过。”
扶意很是意外:“都安排好了?”
祝镕问道:“你若是不乐意,我们再商量?”
扶意连连摇头:“我原本是怕麻烦,若这么一提,奶奶大嫂嫂她们少不得为我张罗,就想先回去再说。其实我也不愿在书院住着,我和我爹多待两天,就要吵翻了。”
祝镕笑道:“给我些面子,别和父亲吵架,每次吵完了你就后悔难过,犯得着么?”
扶意不愿妥协:“他别招惹我,一切都好说。”
这一晚,家人团聚,提前为扶意和祝镕践行,加上平理念书的事,老太太一面是不舍,一面又为小孙儿高兴。
此外,平珒更因功课优秀,被学堂破格升学,若是之后有所成,他几乎来得及和平理同场科考。
平理便和弟弟商量半天,拍胸脯保证,一定教会他骑马打拳,平珒没法子,只能答应哥哥,他会再等一届。
家里高兴的事,一桩接一桩,祝家儿孙各有志向,只有韵之莫名觉得失落和寂寞,往后扶意不在京城的两年,她不知道如何打发每日光阴,手里的酒一杯接一杯,等闵延仕赶到公爵府,她已经喝得半醉。
李嫂嫂搀扶二小姐去她原先的卧房里休息,这里的家具摆设还是从前的模样,韵之坐在床边,目光徐徐扫过,眼前忽然出现了丈夫的身影。
“难受吧?喝那么多,奶奶怎么没拦着你?”闵延仕抚摸妻子的额头,“想不想吐,晕不晕?”
“你怎么才回来……”韵之伏在他肩头,委屈地说,“我一个人坐着,也没人看见我呀。”
闵延仕问:“我们回家去可好?”
韵之摇头,软绵绵地说:“就要和扶意分开了,想多陪陪她。”
闵延仕想了想,便道:“入秋后,开疆会从赞西边境转去纪州,到时候,我也想法子向皇上请旨,不论是领差事还是告假,我们去纪州走一趟可好?”
韵之怔然:“为了哄我高兴才这么说?”
闵延仕摇头:“我也想到处去走走,还有,下个月我要去南方巡查各地税赋,一来一回二十来天,我已经请旨要带家眷同行。但夏日炎炎,出远门很是辛苦,没来得及和你商量,你不会生气吧?”
韵之微醺的笑容越发妩媚,猛地一口亲在闵延仕的唇上,欢喜地说:“你去哪儿,我就去哪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