己是故意要他看到这一幕的。 全校沉浸于节庆气氛中的今天,女同学们送点心给心仪的男生处处可见,就算会因而遭到
四周同学的调侃,大家也都视此为节庆中的“一部分”,而自然的接受。也就是说,杏奈找隆应该只是小事一桩。但是,裕也
看见他们接吻了。 如果裕也和隆没有那层关系,裕也看到杏奈送点心或做些什么,可能只会讶异“嘿,你们
在交往?”,或者是认为“隆和杏奈的感情”就像校内的其他情侣一般。 如果真是这样,裕也的内心就不
会愤慨,不会悲伤,不会郁郁寡欢。 裕也之所以难过,是因为隆明明有女友,却费尽心思拐骗自己。这
种行为是不道德、不诚实的。 另外,更让裕也愤慨的是,自己屡屡被隆捉弄,为隆心跳加速,为隆献吻。裕
也觉得自己真像个大傻瓜。 但是……除了气愤之外,对裕也而言,隆的存在又是那么的特别。裕也对隆的憧憬依然持
续着…… 直到今天为止,在裕也的心目中,隆仍是最帅的一个。 隆生性活泼帅气,办起活动如鱼
得水。他的丰采让女生们为之倾倒,连裕也看在眼里,也为之心荡神驰。 隆一只手拿着节目单,一只手挥来舞去,指
挥着对舞台外行的表演者。无论多“出槌”的状况,他都能够不疾不徐临机应变,下达明确的指示,充分展露他的领导才能。
更是裕也心目中的领袖偶像。 虽然偶尔一急,隆也会开骂,但是他表达的方式原本就较为刚烈,所以被吼、被骂的人,
只觉得隆的开骂是种鞭策和催促。 即使是在慌忙中下指令,隆也不会顾此失彼。任何一个想询问事情的人都可以
得到他们要的答案。就算一句“你们去问藤本!”,也可以让事情明快的进行。隆不但完全掌握了自己所扮演的角色,同时也
掌握了所有节目衔接的环节。 他干净俐落的动作,明快的指令,加上不失诙谐的语言,使他成了焦点人物。
“真木比我所想的还酷耶!” “嗯,他又帅又神。” 裕也听到负责压轴的
舞蹈社团的女学生们纷纷交头接耳。 “今年的节目应该不会像往年一样被批评得体无完肤。” “抱歉啊
!去年的舞台负责是我啊!” 裕也同时也听到了长田会长和副会长的抗议。 每听到别人一次谈话
,裕也的内心就会不自觉的涌起一种骄傲和遗怙。 骄傲来自追星情结,遗憾来自自卑,裕也觉得自己不是
隆的对手……他好郁卒。 突然,裕也的沉思被下午的节目主持人安田祥子打断了。 “藤本,对不起,能
不能麻烦你帮我买一瓶宝矿力。雅子还没回来,我一紧张就觉得喉头干渴。” 平日好强的祥子,此刻竟然神色
紧张,裕也幽幽地报以微笑。 “是,我马上去。”“对不起,把你当跑腿的差遣。” “不,我本来就是跑
腿的。” 裕也当玩笑话搪塞过去,可是一颗心却被狠狠地刺了一刀。 (是的,我本来就只是……)
他这个连午饭也没吃的ad,以小跑步的方式离开了体育馆。此刻裕也的心境沮丧至谷底,只想好好地大哭一场。
“小裕!” 听到有人叫自己的名字,裕也回头一看,脸蛋开始泛红。 “齐田先生。” 如果齐田
没有那种怪嗜好,裕也或许会被他成熟的青年实业家丰采所吸引,而成为他的崇拜者。现在齐田正眯着俊俏迷人的眼睛看着裕
也。 “你好像很忙。” “是的。” 裕也慌慌张张的垂下眼睑。面对曾经强吻他、抚摸他、
脱他衣服的齐田,裕也原本应该将他视为强暴者定罪,恨他轻薄他。可是青涩的裕也,只知难为情地低下头避开齐田的目光。
总之,这号人物出现在学校,只是徒增裕也的困惑。 齐田也是毕业于绿丘,而且是为今天的学园祭设定主题
的“传说中的执行委员长”,所以他今日的出现应该只是单纯的来看看学弟妹们努力的成果。 “隆呢?”
“他在舞台后面。”“谢谢。” 举起手边打招呼边走的齐田,凭其英挺的容貌及入时的打扮,立刻像偶像人物
一般吸引了女同学们的视线。 从愕然中惊醒过来的裕也,头也不回地迈开脚步继续向前冲。 距下午开场时间还有
五分钟时,裕也给了祥子一瓶宝矿力。 拨开人群才得以跑回来的裕也,此时汗流浃背,几呈虚脱状态。 “对不起
,我回来晚了。” “谢谢,雅子跷头了,到现在还没有回来。” “学姐,就算只有你
一个人,也绝对不会有问题的。” 祥子一面喝着宝矿力,一面凝视着笑着安抚自己的裕也。 她的脑海
里想着……“如果真木真的是个双性恋者,会栽在裕也的手上也不足为奇。因为裕也是那么的可爱、那么的俊美……,看来那
张照片真的是被偷拍到的了。 真木隆……在开学典礼上即以一头金发及姣好的容貌,迅速成为学校的名人…
…真木隆不但受到女同学的青睐,连男同学也有人视他为头号大帅哥,视他为性幻想的第一对象。传说今年暑假有人和真木隆
拍拖,这个人就是藤本裕也。 藤本裕也,在第一学期结束之前,是生活指导室的样版优等生。可是暑假过后
,他不但染发,还戴上了耳环。 耳环原为一对,但是藤本只戴了一只,另一只则在真木的耳垂上闪闪发光……,看在外人
眼里,都认定他们真的正在拍拖。 一位是帅帅坏男孩,一位是可爱美少年。这一对受到某部分女孩热烈喜爱的情
侣,已被一张照片证明了彼此的关系。但是这张具有强劲杀伤力的照片,却在今天早上被替换上了真木的l照。
而祥子正是少数目击那张照片的人之一。 它给祥子的感觉是唯美的。眼前的裕也是如此的可爱,就算他真的和真木在一
起,祥子也不觉得恶心、肮脏。 (如果换成是我们班上的男生,我就无法接受了。) 祥子认为如果他们真
的是一对,她会默默给予祝福。 “喂,时间差不多了。” 打断祥子幻想的,正是真木隆。
接着裕也走开了。他似乎是刻意不在人前和隆出双入对。 (其实根本不必如此,你们早已经是大家公
认的一对了。) 对于裕也怯生生的反应,祥子报以甜甜的微笑后,拿起节目表,打开麦克风。 “下午的
节目马上就要开始了,还站着的人请就座。” 不一会儿,乐团开始演奏。 ……裕也静静待在舞
台的一角守着舞台,看着两位英姿挺拔的帅哥,真木隆和齐田叶……两人并肩而立,侃侃交谈。齐田以专业制片、专业导演的
眼光,欣赏一群高中生乐团笨拙而卖力的演出。 裕也觉得飘荡于他们俩四周的空气就是不一样……
到底有什么不一样,裕也无法用言语表达。总之,他们两个就是和其他人不一样。 突然,齐田把睑凑到隆的耳边。
裕也心头一惊,脸蛋又开始泛红。 裕也之所以会受到惊吓,是因为他以为齐田要吻隆的耳垂。而脸之
所以会泛红,是因为他明白齐田之所以会有此动作,是因为乐声太大,他必须靠过去才能和隆沟通。裕也为自己误会他人而感
到羞耻脸红。 但是,裕也会如此误解是有原因的。因为隆曾向裕也告白过,自己和齐田有性a关系……
看着背对自己的齐田和隆,裕也越是想像着他们两人之间的关系,就越觉得他们是如此成熟…… (是的,
他们都是成熟的大人了。) 齐田向往自由自在的恋爱。对自己而言,那个未知的性a世界,只不过是齐田的成人游戏
之一。齐田的的确确是个成熟的男人。 而隆,他可以和齐田以对等之姿交往……虽然他和自己一样都是十六岁,但是
他的身心都成熟得像个大人。 (和不曾跟女孩约过会,不曾跟女孩接吻过的我比起来,隆是天,我是地,我们的等级有
天壤之别……) 虽然大人并不认为“早熟”和“绝对好”是画上等号的,但是对成长中的少男少女而言,“自己的发
育比别人晚”却是一种莫大的压力。尤其对性象征以及由性象征延伸而出的,性经验的“早和晚”,更是格外的关心。当然内
向的裕也也在行列之中。 年满十六,尚无接吻的经验,在统计数字上,是否属于“晚”之类型,其实裕
也自己也弄不清楚。 裕也所知道的,只是隆什么都体验过了,而自己却什么都不懂,什么都不曾尝试过。
在这种“差别”认知之下(我就是这么的稚嫩无能,才会被隆捉弄……),裕也的心境被带到了悲伤、绝望的境界。
“我喜欢他,可是……” 无意识中,裕也开始喃喃自语。 “嗯?你说什么?”
因节目在进行,而得到片刻空档的祥子劈头一问之下,裕也才醒过来,意识到了自己的喃喃自语。 (我刚才
在说什么啊?) 我喜欢他……我喜欢真木…… (不,一开始不是这样的。我喜欢其木,所
以希望自己能够变得像真木一样……) 接着裕也的思绪开始跳跃了。 易言之,裕也的思绪从界定自己
的“喜欢”和隆的“喜欢”意义并不相同起,开始一层层的由“自己因憧憬而追逐”、“被追而困惑逃避”、“误会隆和杏奈
的感情”等几个阶段往虚幻的方向进行跳跃。——就算真木真的喜欢我,我也只不过是他有趣的玩偶,充其量我只不过是个愚
蠢的玩偶……) “喂,藤本!” 突然听到思绪中的人物疾言厉色的呼唤,裕也猛然抬起头。
“你发什么愣啊?是不是太累了?” 隆的口气是温柔的,但是刚才呼叫“藤本”二字的责备声调,却仍然在裕也的
耳边轰轰作响。 “对不起,什么事?” 裕也匆匆看了隆一眼,即把目光移往他处。
因为担心隆从他的眼神中,看穿了他的心思。“负责传令的人都不在了。赶快到播音室去……算了,我自己去好了。”
“到播音室?要我去传话?” “训导主任还没来呢!” “对啊,老师们的夏
威夷乐团。知道了,我去叫他们。” “不必了,我去。”“这里没有你不行。”留下这句话后,裕也一鼓作气冲了
出去。 虽然无法像真木一般成熟稳健的掌控全局,但是至少该扮演好自己份内跑腿的角色。刚才隆近乎责备的呼唤方式
,裕也不希望再有第二次…… 其实刚才隆会吼得那么大声,是因为他已经叫了裕也好几声,裕也都傻愣愣地
没有回话,让隆误以为裕也是否累的晕头转向,但是却遭到裕也误解。人际关系就是这么地不易搞定。然后,就在倒数第二个
节目“服装秀&设计比赛”在盛况中接近尾声的时候—— 裕也疲惫地靠在工作人员席位上,欣赏身兼解说、司仪
、模特儿三职的隆,在舞台上华丽的演出。 不,不是单纯欣赏,正确的说法应是看得目瞪口呆、心荡神驰。
如果不是在舞台上,大家看到隆那套超级古怪、超级夸张的服装,一定会捧腹大笑。但是现在裕也却目不转睛地盯着舞台上
的隆,并深深为活跃的隆所吸引。走完了台步,担任模特儿的绿丘高中一年f 班同学,穿着由红兰女子高中服装设计科所完成
的服装,抬头挺胸一字排开。 “请大家看清楚自己所喜欢的服装编号之后,填入刚才所发的选票中。只能填
一个号码,复选无效。” 隆不疾不徐的声调,裕也依然听得如痴如醉。 “如果有小迷糊忘了
带笔的话,可以向我们收选票的服务人员要笔。不过可千万别忘了你们所选的号码。ok!我们将在‘小幸乐团’表演完之后,
公布名次。然后从第一名的选票中抽出一名幸运者,我们将送他一份超炫的礼物。请大家踊跃投票。”裕也悲哀地叹了口气。
(真木真是帅呆了……被这种人戏耍,我无话可说。) 将视线自忙着接受女生献花的隆身上移开后,裕也站了
起来。 他现在只希望所有的节目赶快结束,好让他可以一个人安安静静的想一想。 为方便统计选票而表
演的小幸乐团现场演奏终于结束,在人声中进行的公布票选成绩及抽奖活动也落幕了。“今天所有的节目到此结束,谢谢
大家的光临。” 在主持人祥子向所有来宾致意之后,舞台节目正式落幕。 “结束了。”
祥子高呼万岁。 “大家辛苦了。” “累歪了。” “忙死了。” 在工作人员一片喊累声中,声音
已经嘶哑的隆不忘做个ending。 “各位工作人员,大家辛苦了。因为展示活动还在进行,所以我们暂时先解散,六点钟回
到这里集合,进行半小时的清扫及撤场工作。然后就可以去参加后夜祭(晚上的活动)。请大家多多帮忙。” “知道了
。” 隆倾着头在鱼贯而出的行列中搜寻裕也的影子,可是一无所获,于是转而询问还在体育馆内的祥子。
“藤本呢?” “应该是去收意见箱吧!” “喔……又出去了。喂,体育馆要上锁了。再不出去,
会被关到六点钟。” 隆催促着还逗留在体育馆内的工作人员后,商量好保管借来的乐团设备对策后,马上前往
学生会。因为让同学填舞台节目感想后所投递的意见箱,最后都会被送回学生会。 意见箱果然送回了学生会,可是
裕也不在学生会。 “会长,藤本呢?”“应该回他们班了吧?” “喔。”
但是,卖咖啡的一年a 班,仍然不见裕也的踪影。 “藤本?刚才出现一会儿又走了。” “或许到
医务室了。” “他的脸色不太好,走起路来摇摇晃晃的。” “真本,你把他c惨
了。” “我哪有。” 但是,裕也一整天都跑来跑去却是实情。连隆都不能否认今天的工作的确是超
量了。 “医务室。” 但是,医务室仍然没有裕也的影子。 女学生们口中走起路来摇摇晃晃的裕也,有
可能去看展示吗? “也有可能喔。” 因为裕也生性耿直而认真。身为学生会副会长,走遍全校看看所有的活动是义
务。即使裕也已经精疲力竭,他还是有可能到处去参观。不,或许…… “或许他已经昏倒在某个地方了……”
隆仔细回想,裕也今天真的是跑太多地方了。所以从早到现在一直想找机会解释误会的自己,才会迄今还看不到裕也的人影
。 身为ad的人,越是机伶就越忙碌。有ad的努力,才有顺畅的活动。因此今天的活动之所以能够那么顺利的运作,
应是建立在裕也的努力之上。如果合计裕也今天所走过的路的话,裕也的工作量极有可能是隆的双倍。 “裕也这
小子本来就没什么体力……” 边走边嘟嚷的隆,越想越担心。 这段时间,裕也一直抱着膝盖蹲坐在体育馆
后面的y凉处。 他把从今年暑假第一天到现在所发生的,以隆为中心的事全都细细想了一遍。 虽然他认
为自己一直以来都受到真木的戏弄,但是脑海里所想的仍然是隆的笑靥。 他告诉自己,应该为隆的谎言而生气,没想
到却不争气地藉机和隆在一起……,裕也心中有一个企图让自己平静下来的“自己”,这个“自己”赞同裕也心中的声音。
这个声音告诉裕也,他会因为这场游戏而被当作同志。但是另外又出现了一种反驳的声音,这个声音问裕也,同
志有什么不好?前者的声音听到后者的声音,沉默不语。 齐田和真木,他们俩的确是同志关系。但是今天,自己
待在舞台的一角看着他们两个,却丝毫没有因“同志”这两个字,连想到y暗、恶心、可悲。齐田曾经说过“性a是一种名为
肢体语言的沟通方式。”对于这种见解,裕也可以坦然接受,因为这是真理。 裕也当然不希望自己的精神受到
戏耍,r体被当作玩偶欺辱,他多希望这种事是不存在的,但是…… (但……如果真的如此,这或许表示真木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