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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6 部分(1 / 2)

张思颖赶忙拥着我,不停地问我怎么了。


回来的路上,张思颖抱着我,轻轻地拍我的背。她将我搀下车后,我才发觉吐了一出租车,连车门把手上都沾满了绿油油的菜花。


摇摇晃晃地上了张思颖新搬迁的楼房。进门后,张思颖伺候我刷牙漱口。她扶我进了她的卧式,躺在她香气袭人的床上,很快就不省人事。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才醒来,看到张思颖也靠在床边睡。见我起身,她也起来了。


我说我要走了,回去看邵美,明天还要去车站送她。张思颖说,现在都凌晨1点半了,早晨起早点儿去送也不迟,明天她陪我去送。


只好作罢。洗完澡出来,感觉好多了,躺在床上,头还是有点痛。张思颖也去洗澡。我看到她桌子上摆的布娃娃很可爱。窗户上吊挂的风铃晶莹剔透,房间里很温馨。想起邵美昨晚上说的话,泪水又不知不觉中涌了出来,正好被出来擦头发的张思颖看见。


“臭小子,又发什么呆啊?瞌睡的话就快睡。”张思颖温情地望着我说。


“没有。心里难过。”我哭丧着脸,有气无力,眼泪哗哗地流着。


“要瞒着我吗?说出来或许会好受些。”张思颖怜悯地上前来拍我的肩。


将那晚和邵美的事和盘端出。张思颖也哭了起来。


“你怎么了?”我不解地问。


“你还记得追我的那个经理吧?想起那个背信弃义的家伙,我就恨。他走了,带着我所有的梦想和希望,再也没回来过。”张思颖抽泣着说。


“别想了,都是我不好,让你想起伤心的往事。”这回倒变成我来安慰她。


“我为她堕胎,现在我又在ktv坐台,我过着非人的日子,这全是他害的!”张思颖摸着眼泪,娇媚的脸庞如夜雨梨花。


“你坐台?”我惊讶得半天都说不出话来,“你怎么能这样!”


“雨桓!不许乱想。我知道你要说什么。”张思颖捧着我的脸认真地说,“我虽然坐台,可我和她们不同,我不会做那种事,我知道怎么保护自己。不要以为我那么贱,我也有自己的尊严。我现在就告诉你,我除了和那个弃我而去的负心男人有过几次性a之外,从没有和别人乱搞过。我知道林培对你说了什么,别人也许都这样看我,眼中充满歧视,可我自己的事我自己明白!”


无处释放的青春 第二部分(7)


“张思颖,不用解释,我相信你。你不是那种人。”


“我也有感情,我也要爱情,我也想有个家,过幸福美满的生活!”张思颖哭着,拍打着自己的头。


“好了,别这样,你这样我也难受。”劝着张思颖,眼泪又涌出眼眶。想想张思颖也真不容易,只比我大两个月,却遭受了同龄人都无法想像的苦难和打击。她是从煎熬中走过来的,一心想证明给那个负心男人看,她不是弱者,为此而付出着惨重的代价。


“雨桓,邵美怎么可以这样对你?要不,你放弃吧。”张思颖哭着摸我的脸,和邵美一样温柔。


“不说了。我不敢再去想了。”我说着,将张思颖抱在怀中,俩人抱头痛哭。


在橘红色的灯光下静静地坐着,我们相视无语。


张思颖挣脱我缓缓地解开我的衣服。我不知道为什么竟然没有阻止,随身躺下,直到她把我剥得一丝不挂。她一边脱着衣服,一边亲吻我。我没有任何动作没有任何表情,麻木得像一具千年不腐的尸体。不一会儿张思颖如花似玉的身躯出现在我面前,娇美的脸蛋上开始泛起红润的光晕。看着她白得像纸的坚实的茹房,我竟然没有丝毫感觉。每次和邵美亲吻时,不用那么复杂,我的下身就会不自觉地鼓起,而这次我却没有任何反映。我不知道我是在同情张思颖还是张思颖在同情我,她陶醉在这个时候,而我不知道怎么去拒绝或者反抗一个给我爱给我关怀给我体贴的姐姐。


她耐心地在我胸口缠绵地轻吻着,舌尖每次滑过我的胸肌都会让我全身迸发出一阵舒爽的轻颤。


渐渐地,实在经不起她雕塑一般光滑的身体的诱惑,手缓缓地在她温软丰盈的茹房上抚摸,可以感觉到她的心跳轻微震动。张思颖柔媚的呢喃,终于唤醒了我压抑了一年的渴望。我脑子里很混乱,空荡荡的不知在想些什么,只感觉到下身一阵阵的快感不停地涌来。翻身压在她的身上,我感受着她柔嫩肌肤的温热,她微闭着双眼,娇媚的脸蛋上泛出一丝丝红晕越来越鲜泽……


完成了自我懂事以来最让我感到神秘和好奇的事后,觉得全身酥软,整个身子都仿佛虚肿庞大起来。我把她搂在怀中,木呆呆地盯着天棚上的流苏吊灯,泪水再一次爬过脸颊。


第二天醒来的时候,发现张思颖早已起床了。


慌乱中穿好衣服。张思颖从厨房出来,端着热气腾腾的稀饭、点心、小菜还有j蛋放在客厅的餐桌上。她脸色红润,笑眯眯地望着我,我看到她的额头和鼻翼上爬着一层像露水一样薄薄的汗珠。


洗完澡,和张思颖一起吃早餐,我仿佛找到了家的感觉。


该去送邵美了。张思颖打车带着我,到红砖房。邵美早早地就提着皮箱在门外等了。下车后,张思颖亲昵地和邵美闲聊着,我提着她的皮箱放到出租车的后备箱。我低着头,不敢看邵美,心虚得一不小心就会流露出来。


到了车站,邵美停住让我们回去。张思颖嘱咐她路上小心,有什么事就打电话回来。而我却沉默,始终没有跟她说一句话。


临走的时候,邵美当着张思颖的面,突然跑到我身边抱住我,深深地亲吻了我,然后微笑一下。


“邵美,这些东西你在车上吃,在美特好买的,有炸j翅,你最爱吃的,多喝水,我给你买晕车药了,上车前吃一片。”


“这么多,会累死我的!”


“到了给我打电话,照顾好自己。”


“知——道——了!啰唆多少遍了,你也多当心,别老吃方便面了。”


“我没事,你照顾好自己。”我站在她面前,像个孩子。


“收拾好后就回家吧,家里人一定等着你团聚呢。”邵美整理着我的衣领温柔地说。


“邵美!拿好独院的钥匙,别丢了。”我激动了,泪流满面,握住邵美的手。


“嗯。我会的……”


“开学初我去接你。”我依依不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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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处释放的青春 第二部分(8)


“不用,天寒地冻的,路上不好走。好了,我走了。”


邵美转身的那一刻,我看到她的眼睛里噙着泪水。


把邵美送上去长沙的火车,我回宿舍百~万\小!说。朋友回家了,我就像被一下子遗弃在一座孤岛上,有了邵美之后头一次体味到了孤独。


拾捌


和林培、亚楠、大鹏、桑格卓力瓦、阿详、大鹏他们一一道别后,我和赵强返回了昆明。


下车,因为要给家里带些东西,我们商定,先去买东西,然后乘车,他去张庄,我回贡镇,各回各家。


不知不觉经过西桥,心猛地被抽了一下。没想到,回望的余地都没有。在西桥,云朵很大,天空给挤得窄窄的,西天的晚霞不知不觉中垂落下来,远处的山峦,羞羞着满红妆,像微醉的新娘。


恍惚中,新娘款款靠近我,靠近我,握花的手,在暮霭里,不是摇摆,是颤抖。


那是初秋,沁儿第一次到贡镇。我刚满十八岁。


我们去西桥。她说,你看你的书,我寻野花儿玩。我不打搅你。等到太阳落山,我们上桥去。你写首歌送我。你站得远远的。让我独自念给落日。这样,我永不后悔,以后做你的新娘。


我心动了,半推半就带日落时出生的沁儿和周作人的书到西桥。


西桥没有人。空空的栏杆上停着一只半红的蜻蜓。


桥下的钓鱼竹弯勾勾地站着。我在桥头找了块草地坐下,慢慢地读《知堂回想录》。


等到晚霞熟透了的时候,沁儿采了一束红的黄的花,偎着我坐下。她合上我的书,轻轻地指给我看。落日的悲壮的美。那一刻,落霞泻满她的脸,格外眩目,我宁静的心被这一搅,止不住飘摇了。


是的,人生落日般悲壮的美。


把这样的心思告诉沁儿,她落落寡欢的,捏紧我的手不放。好多亮汪汪的泪水,怯生生淌出,淋湿了我的无能,我的卑贱,我的矜持。一个声音。铺天盖地向我呐喊:你懂不懂有一种感情,叫无望,叫无望……


好长时间,我不敢抬眼望落日一眼。


等到我们重新注目西天,夜色已经浓得不可开交。残霞已老,模糊的西桥,也在弯腰寻找回家的路。


从那以后,对于贡镇的落日,我总怀了莫名的苦楚。流光中,慢慢滋生成永久的遗憾。而我那不幸的初衷,每到黄昏,总蹒跚着走下桥头,欠着身问:你的新娘呢,你写的那些诗呢?我往往无言以对。只发誓,这辈子,再也不写诗了。


四周暗淡的,西方的天空,漆黑一片。


我知道,落日的悲壮的美,在我的守望中又一次悄然离我而去。


摸着黑夜的轮廓往回走,想起沁儿的负我,又想起为我所负的落日,依稀看出一丝亮光来,这些年,我于有心中无意地错过的,已经不只是区区的贡镇的落日了。


吃过年夜饭,我径直回到卧室。没去厢房看春节晚会,这在往年是稀奇事。母亲认定是学期考试一塌糊涂,任由她吧,不婆婆妈妈烦我就好。


和张思颖的那个夜晚像一部冗长的连续剧在我脑海中播放着,突然又闪现出邵美的脸,我的脸一阵红一阵白。


妹妹拉我去院里放烟花,不时有红光绿光,斜斜掠过卧室的窗口逃向夜空。菜园外吴家开始叽里呱啦唱酒歌守岁。自从去年娶进第一个媳妇,全贡镇,就数他家热闹。


“要是我家雨桓不翻来翻去念书,还不是早就养子抱孙了。”母亲千百次对好心的三姑六婆解释。


在我们昆明贡镇,人到二十多岁,婚姻不见有动静的,除了被判刑的樊林林,另一个就是我。每逢正月,全镇人民喜气洋洋,男娃儿背腊r烧酒到外相亲。平时三天不说两句话的女孩,正月里也会跟辗转找上门的毛头小子眉来眼去。正月放宽了人们的心胸,明目张胆地推年轻的男女进火辣辣的春梦里。直到有一天,大舅家的表弟也动身去相媳妇,且带回好的音讯,我这才着慌起来。第一年高考落榜赋闲在家,对发生在正月的野蛮事,件件跟着兴奋。自个儿暗叹被外面的世界坑了,好几个夜晚,独自跑到苦竹林饮泪吞声,恨透了远处的功名富贵和身边的文明。


无处释放的青春 第二部分(9)


这是几年前的旧怨了。几年来,变化的东西太多,我也走出了贡镇,走出了我在小报上批评的野蛮文化。可往日的心情没变。好好地潜伏着,稍有风吹草动,它就挣扎着想站起来——我想,也许是邵美没让我去她家拜年的原因吧。


贡镇是消磨意志的地方,再呆下去肯定会疯。和衣倒在床上,瞪着木楼板,我打定主意,提前回学校。


给尧爷立碑这天,远房的亲戚们都来了。人很多,白衣孝幡铺天盖地,纸灰飞得满天都是,我一个人坐在坟后边的土坎上发呆,欣赏长辈们虚假的哭声和眼泪。时候是初春,坟前的柏杨树光秃秃的,一片叶子也没有。轻扬上树梢的两张纸灰,终究挂不住,落下来,悄然在坟头翻飞,很像我过去和尧爷在一起的那些日子……


那是一个落雨的傍晚,我独自在堂屋里玩,学赵家儿子娶媳妇的模样磕个头,没啥意思,便想撕墙上的纸涂关公脸。手刚揭开红纸的一个角,一根乌黑的旱烟管就晃到面前。


我头也来不及抬就窜出堂屋。


香火堂的字是他画的,他当然舍不得别人撕。我躲进厢房,见旱烟管没追来,心里这样叽咕着。


晚上一家人围着柴火吃饭,墙角端着半碗酒的尧爷说:“雨桓闲着爱生事,让他习字,往后用得上。”母亲先是不依。因为尧爷成天游游荡荡,母亲怕坏了我。后来母亲三天两头犯病,力不从心,只得睁只眼闭只眼。她跟父亲说,反正我还小,地又不能种。


一天天的,我学会了甲子乙丑,还会执笔抄《增广贤文》那些可人的玩艺儿。母亲心一宽,索性由我跟着尧爷东家西家地去混。


酒,却是不许我喝的。


“你好生学。天干水旱,饿不死你。”有天帮山背后陈家写寿联回来,半醉的尧爷把布包往我脖上一挂,告诫我,又吟诗给我听:


读得书多胜大秋,不依耕种自然收。


东家有请西家去,到处逢人到处流。


那时候,《唐诗三百首》背得半生不熟的我也飘飘然。觉得我来到人间,定然有好的去处等着我,不应该死守在贡镇才对。谁知第二年,说是父亲做生意过了头,被公安局抄家。有人混乱中拿走罗盘,盖子上卧着哈蟆的砚台也被打破成两半。


家境一日困于一日。吃闲饭的人多,日子过得疙疙瘩瘩。先是父亲不准我再和尧爷鬼混,谆谆善诱我回到挖田挖土的正道上。后来全家人都对“连鸭子也不会赶”的尧爷很不满,处处拿脸色给他看。每天傍晚扛着锄头从地里回来,我看见尧爷几乎都是坐在梨树下发呆。不知为什么,我往往忍不住想起那个犹大背叛耶稣的故事。肩上的锄头更加沉重起来,一丝响动也不敢弄出。


“雨桓种地不成器,干脆让他去镇里上学,我有朋友在那边做校长。”夏天,尧爷跟母亲说。母亲不但不依,反而刻薄他:“认得满肚皮字,麦子谷子分不清咋过日子?青黄不接的,还上学?”父亲也跟着反对。第二天他便夹着油纸伞去了,我永远也忘不了,那个干闷闷的午后,蝉儿在门前梨树上嘶声嘶气地叫的午后。


等到斯年后尧爷回到贡镇,我已经滋生“懂文化的人毕竟太多,要吃饭,还要有门路”这样的主见。


尧爷仍旧戴着大棉帽,捆着长腰带,只是变得寡言了,提着旱烟管,整天整天坐在梨树下晒太阳。饥荒还在威胁着全家,没有谁过问他这几年的好歹。我成天起早摸黑跟着母亲在地里忙,更无暇提及颜真卿“山花对海树”之类的学问。过去仿佛一场戏,我们已经扮完各自的角色,没资格再登台。


冬天,尧爷作古,升位上他亲手画的香火堂,我也跟着淡了心。人一死,上天,好也好不到哪儿;下地,坏也坏不到哪儿。


“尧爷,是救苦救难的菩萨多还是苦难多?”依稀记得,我曾经在香火堂下怯生生地问他。他脸色发青,棉花帽歪到一边,露出被人鄙视的秃顶,颤着厚厚的唇,一句话也不说。眼里面流露的,多年以后我才知道,对一个古老的知识分子而言,那叫无奈,叫荒凉,叫迷惑。


无处释放的青春 第二部分(10)


天y沉沉的,好像要落雨。


祭祀的人们开始放鞭炮了。有一两朵火花窜到我面前,哧溜一声,化作青烟,慢慢升上高处不见了。


想起少梅,心里灰白得像雾。感觉网络已经离我太远太远,而少梅,越来越像一个寄托某种朦胧情感的虚拟的对象。


我们面对面地坐着


无言又无语


只有眼里流动的期盼


相互拥抚


我们面对面地坐着


如此的陌生


无言的泪花花


在痛苦中把自己流落


骗所有褪色的微笑〓去祝福


彼此憔悴的面容


拾玖


谢天谢地,寒假总算熬到头了。


夜很深。我久久不能入睡,索性打开台灯,似乎若有所思,又似乎什么都想不起来。


电话铃清脆地响了,是少梅。


“喂,雨桓,我睡不着。”她的声音非常细腻,像紧贴着我一样,我甚至能听到她温柔滑润的喘息声。


“想——你——了!”在我面前,她好像永远都不会掩饰自己,“人家想你,就睡不着了,怕吵醒邻居,我不敢大声,你听得见吗?”


“当然,听得见……”


“嘘——小声点。”我能感觉到她在电话那头既小心又喜悦的样子,“给我唱首歌吧。”


“你想听什么?”


“随便了,只要是你唱的,我都爱听。”


“谭咏麟的歌好吗?”


“好的,我喜欢《水中花》,就唱这个吧。”忽然之间,我好像回到了很远很远但又非常熟悉的那个世界,一种仿佛来自云霄的声音牵引着我,我的思维模糊了,闭上眼,只听到她那和缓均匀的喘息声。


“凄雨冷风中,多少繁华如梦,曾经万紫千红,随风吹落,蓦然回首中,欢爱宛如烟云,似水年华流走,不留影踪……”我用最轻微的气息吟诵着这些词句,在深夜的寂静中宛如桃花飘落在春的空旷里。


她没再说话,过了好久,我轻轻地问,“少梅,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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