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么,奚无坎当然不会有机会逃掉。
果然,奚无坎的身形还没落地,旁侧屋檐之上,一个修长的影子就已经鬼魅般飘落下来,月光之下,一双比皓月还白嫩几分的赤脚踩着无齿木屐轻轻一点,就先一步冲到了奚无坎将要落地之处。
奚无坎视线一扫,见到那玉足脚趾竟俱染点点猩红,当即连心都凉透,怒喝一声在半空强行拧腰出剑。
可惜他全力一纵没有半分留手,此刻旧力已竭新力不继,哪里还能使出几分真气。
那窈窕倩影冷笑一声,指间发钗一闪,就已洞穿了奚无坎的右腕。
奚无坎闷哼一声,软剑掉落。
她发钗一抽,又是一刺,没入奚无坎腰后悬枢穴中,左掌一切砍在颈后,屈膝顶在他膝弯,三招一气呵成,跟着拎住腰带顺势一提,就将他死鱼一样拎在手中,脸上笑靥如花,道:「看来,得让我试试,你奚老三的骨头有多硬了。」奚无坎连提三次真气,可受创颇重,发钗还深深插在腰后骨节之间,颈后中那一掌更是险些将他噼晕,垂头望着那一双玉润雪足,胸中气血翻腾,颤声道:
「雍素锦……你我……本是同道……你为何……」「同道?」
雍素锦柳眉半挑,拎着他往崔碧春那边走去,冷笑道,「你跟拿钱杀猪的才叫同道,与我有个屁的关系。」
奚无坎咽下口中一团腥咸,心知自己在劫难逃,喘息道:「雍素锦,崔碧春,你们两个……也都是在六扇门的鹰爪孙手上吃过不少苦头的,为何要不辞辛苦来救玉若嫣?莫非……你们真都成了如意楼的走狗么?」「你废话太多了。」
雍素锦不耐烦地丢下一句,突然抬手将奚无坎的裤子撕去一块,露出了一片劲瘦有力的屁股,接着笑道,「你没资格问话,再多问一句,我就把你下面脱光挂在县衙旗杆上,这些日子塘东县来了不少江湖高手,你愿意借此扬名,我就好好帮你一把。」
奚无坎面上一阵发青,可夜风吹过屁股,凉飕飕足以证明雍素锦并非说笑,脸上变了几变,终究不愿死前还受那奇耻大辱,愤愤闭上了嘴。
崔碧春已经拎上了霍瑶瑶,见雍素锦过来,问道:「先前那三个呢?」雍素锦指了指自己的脚趾,「没看见么,新涂的。色咪咪那个我拧断脖子扔进猪圈喂母猪了,那阴阳怪气两兄弟,我挂到树上,也算提醒下不知好歹的混帐,还要命的就快滚。」
崔碧春略一颔首,道:「好。」
霍瑶瑶看着奚无坎转眼之间就被炮制得犹如一头死猪,浑身上下冷汗直冒,瞟了一眼雍素锦,结果正对上她似笑非笑看过来的目光,吓得裤裆里头都是一酸,呻吟道:「雍……雍姐姐,小妹……小妹一定……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两肋插刀愿效犬马之劳,你们要我进如意楼我就入,让我干什么我就干什么,千万……千万饶小妹一命啊。」
雍素锦伸手在她光滑小巧的下巴上一勾,笑道:「我盯了你这狐狸五天,你是什么东西我看得清清楚楚。不必跟我玩这一套,把你八条尾巴好好收着,我觉得你听话,你自然可以平安无事,否则……哼哼,我可没兴趣让你进如意楼,还是断了你的手筋脚筋,找个暗娼窑子丢进去,让你给我赚点闲散银子吧。」这话要是别人来说,霍瑶瑶兴许还能当成吓唬,可雍素锦这个邪门妖女名声在外,真干出来不足为奇,当即捣蒜般连连点头,一连声地表忠心,唯恐真成了某个下贱地方的肉囊子,贩夫走卒撒把铜钱就能进来快活一遭,那才叫生不如死。
和崔碧春不同,雍素锦有一搭没一搭,总算能和霍瑶瑶聊着,这让霍瑶瑶多少安心了几分,她对那条三寸不烂之舌颇有自信,起码,先保住一条小命再说。
很快,崔、雍二人就径直离开县郊,一路走到近山傍林的一栋废弃护林木屋,开门进去,燃起灯火,这才把手中两个俘虏放下。
花落尘的点穴手法虽然独特,但功力不深,一番颠簸,霍瑶瑶双脚已经隐隐感到酸麻,估计小半个时辰就能恢复行动。
她当然不敢表现出来,依旧直挺挺躺在板床上,侧脸望着地上被雍素锦补了几钗瘫软如泥的奚无坎,一边暗自庆幸,一边亲亲热热道:「雍姐姐,你专门把奚老三带回来,是要审他吗?」
这话当然是明知故问,但霍瑶瑶这么一问,就把自己无形中放到了雍素锦这一边,她拼命想要潜移默化,也是求生的一招。
她一直都知道,花落尘那样的yín 贼再怎么小心谨慎也有她得手的机会,对她来说,最危险的从来都是不会被她女色所惑的其他女人。
雍素锦将裙摆一拉,坐在凳上,轻轻抚摸着纤巧足踝,笑道:「不然呢,难不成要和他拜天地么?可惜,我妖花有主咯,可不能再叫旁人占了便宜。」霍瑶瑶赶忙陪笑道:「呀,不知是哪位翩翩公子,能蒙雍姐姐这样的绝代佳人青眼有加呢?」
「一个难缠的小色鬼罢了。」
雍素锦瞄了崔碧春一眼,向外使了个眼色。
崔碧春颔首起身,推门出去,衣襟风声轻响,转瞬去得远了。
霍瑶瑶听雍素锦口吻娇俏中带着几分亲昵,心知那小色鬼起码是个能叫她存着几分情意的人,便满嘴抹蜜,笑道:「能叫雍姐姐说一句名花有主,怎会是个寻常的小色鬼,必定是什么浊世翩翩佳公子,只是禁不住雍姐姐国色天香美貌绝伦,才显得过分风流罢了。」
「看来,油嘴滑舌多半能算你一条尾巴。」
雍素锦咯咯一笑,走到床边坐下,「你也是个懂事的,我就帮你先把穴道解了吧。」
霍瑶瑶心里一喜,知道这种仇家颇多的女魔头必然有什么独门密法,为了显她之能,当即便道:「雍姐姐有所不知,这花落尘点穴功夫十分独到,全仗着这手绝技采花盗色,可不是寻常法子能解开的。」
「我用的本也不是寻常法子。」
雍素锦从头上摸下一根木簪子,几绺秀发随之垂下,落在白里透红的小巧耳畔。
霍瑶瑶一怔,正要开口询问,就觉臀后一凉,裤子竟被扯到了膝窝,旋即臀心陡然一涨,那根木簪的大头竟然捅进了gāng 口之中,连半点唾沫也没抹,热辣辣就是一阵疼。
「哎呀……雍……雍姐姐,你、你这是……这是作甚……可别……别如此为难小妹啊……」
她一下惊得魂飞天外,心道莫不是这女魔头有什么稀奇古怪的嗜好,打算把她当作玩物不成?话音未落,雍素锦一根手指又伸到了她的处子幽径之外,紧贴着桃源泉眼轻轻一按,和臀缝里的木簪头将她会阴挤在一起。
旋即,一股阴狠真力勐地戳刺进来,利针一样扎进了任督二脉交汇之处,疼得霍瑶瑶尖叫一声,双腿弹起,两只手连连拍向床板。
她拍了两下,才惊愕地扭头道:「这……就解开了?」雍素锦哼了一声,不屑回答,抽出木簪,略一蹙眉,走到地上面色惨白的奚无坎身边弯腰蹲下,抬手捏开他嘴巴,将那木簪子染了脏污的大头径直塞了进去。
奚无坎目眦欲裂,一口咬下,但雍素锦已将木簪抽走,他当即怒道:「妖女!士可杀,不可辱!」
雍素锦笑眯眯用那还粘着他口水的木簪在他面颊上来回蹭了蹭,悠然道:「你死猪一样落在我手里,什么可,什么不可,还轮得到你说了算么?我这就脱了你的裤子把你那活儿掏出来来用刀凋花,你能怎么样?你很生气啊?抱歉,我是妖女哎。」
奚无坎怒到气血逆行,一张面皮红得几乎从毛孔渗出血珠,颤声道:「有种……你就杀了我!」
「我没种啊。」
雍素锦眼中精光闪动,笑道,「我既没种,也怀不了别人的种,你还有什么话说么?」
奚无坎强行定了定神,沉声道:「没有,你休想从我这里得到半点有用的。」「好,够硬气。」
雍素锦起身拍了拍掌,扭身看向已经整好裤子的霍瑶瑶,往她身边一坐,将她惊得兔子般一跳,「八尾狐狸,霍瑶瑶?」
「雍姐姐,您有何吩咐,只管开口就是。小妹必当竭尽全力,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雍素锦缓缓道:「江湖之中,奇门异术高手屡见不鲜,这些人呢,都有一个共同点,那就是武功修炼得不怎么样。以你的年纪,身手算是好的,为人也颇警觉,我盯上的人,能几次险些发现我的,不多。」霍瑶瑶眼珠转了两圈,陪笑道:「不、不敢当。行走江湖,果然还是雍姐姐这样手上功夫好的才叫厉害,奚老三我都不敢去打招呼,结果被你手到擒来,小妹真是选错了路,悔之晚矣,悔之晚矣啊。」
雍素锦娇笑道:「你这拍马屁的手艺我就不问了,你说说,你都擅长哪八样本事啊?」
霍瑶瑶立刻道:「小妹没那么厉害,八尾狐狸,是被我骗过的,说我差一条尾巴就能成妖。可不是八样本事的意思。小妹……也就易容改扮,提嗓控音的本事还过得去,无奈经验不足,这趟不就栽了。」
雍素锦语调陡然转冷,寒气森森道:「哦?是么?霍姑娘,我可不是什么怜香惜玉的臭男人,你难道不知道,女人才是最擅长为难女人的么?」霍瑶瑶哆嗦了一下,忙道:「小妹……也还有点凋虫小技,可那都……不值一提。不值一提。」
「可我怎么听说,你有样本事,能帮我审一审奚无坎呢。」雍素锦将脏了的木簪丢在地上,取下一支发钗,秀目微斜,似笑非笑地望着她,「你当真想不起来?」
霍瑶瑶摸向颈窝,用裹在身上的被单擦了擦冷汗,朱唇颤动,轻声道:「小妹……是学过点移心摄魂的法子,可对奚老三这种刀头舔血的高手,决计用不上。」「为何?」
雍素锦眼前一亮,她似乎早就在等这句,「这门功夫,条件苛刻么?」霍瑶瑶略一沉吟,发钗当即就在她眼前一闪,她哆嗦一下,赶忙解释道:「雍姐姐,这本事和内力强弱之类无关,就只是靠技巧精熟,然后从心志上分个高下。凭我的本领,仗着美色应付一些登徒子兴许还行,崔姐姐要是不来,我大概能靠那法子找机会制住花落尘,奚老三这种高手,冷漠坚定,我施功不成,可要遭到反噬,心神大损的。」
雍素锦冷笑道:「你直接说吧,这门本事要想成功,需要什么条件?」霍瑶瑶愁眉苦脸道:「雍姐姐……」
哆的一声,那支发钗就已钉入到床板之中,对穿而过。
霍瑶瑶一个激灵,道:「一个,是要有时间,至少,得能在一段时间内频繁和那人目光交错,这本事全凭眼睛,几种小器物和言语都是辅佐而已。另一个,就是那人心志不能太强,要么全面压倒,顺利得手,要么,就得寻到对方的弱点,设法利用。比如花落尘,就是贪花好色,让他摸着我的奶,他肯定没什么心志坚定可言,那就是我得手的好机会。所以、所以我得对目标有起码了解才能下手,这奚老三,我什么都不知道,肯定不成的。硬要去试试,多半要反震得我吐血。」雍素锦缓缓把发钗拔起,纤细雪白的指尖轻轻搓着锋利的前端,轻声道:「若是这种功夫,练得极好的呢?」
霍瑶瑶思忖道:「这……这种邪道杂学,我当初钻研也是因为练武太苦,真吃得苦的,都去学武了吧。龙十九和七巧童子名声这么响亮,也没听说能随心所欲将人控制的。」
雍素锦又问道:「要真就有这么个高手呢,他能做到什么程度?」霍瑶瑶这才隐约发觉,自己其实才是被盘问的那个,她扭过头,望向雍素锦的眼睛。
雍素锦神情一凛,迅速转开脸去。
霍瑶瑶这才笑道:「雍姐姐,你看,哪有那么容易就能频繁和人对视的。我要再拿点辅助的小器物,你肯定更加警觉。」
「人总有疏忽大意的时候。你若是得手,都能做到什么?」霍瑶瑶抿紧樱唇,寻思片刻,轻声说:「能问出一些心底不太深的秘密,若是那人肯配合,就能什么都问出来,包括那人自己可能都想不起来的事儿。简单用的话,就只有这样。要是能多得手几次,或者得手后有一段比较充裕的时间,还能……让人的神智受到影响。但具体能影响到什么地步,我也不清楚,哪有人会叫我一次次这么折腾啊。」
雍素锦一字字问道:「能让人去杀自己本不想杀的人么?」霍瑶瑶一愣,她心思机敏,马上道:「雍姐姐,您要是觉得玉捕头杀世子是受了摄魂类的奇门招数控制,那也太高看我们了。的确,这门功夫是能让中招的人受到一定程度的控制,可受控状态下的人跟平时大不相同,世子是玉捕头的未婚夫,岂会看不出来。倒是还有暗号之类的方式可以埋于心底临时起效,可那指令绝不能太过复杂,而且得和那人自身心底的倾向相合才会长期有效,你总不能说……玉捕头一早就想杀未婚夫吧?再说了,暗号谁说都会起效,要是下了个杀人的指令,世子不说怎么办?要是旁人大庭广众说了,玉捕头岂不是要在唐家堡杀个血流成河?雍姐姐,你们如意楼要是想救玉捕头,我看还是换个法子脱罪得好。」
说着说着,她见雍素锦面色不善,忍不住悄悄往边上缩了缩,「雍姐姐,小妹……真的没有骗你,你……你别生气啊。」
雍素锦坐在床边,默然片刻,起身笑道:「你这已经帮上不少了。接着,还是让我看看你的手段吧。心志坚定的时候那法子不易起效是么?」霍瑶瑶哆哆嗦嗦地点了点头,也不知她要做甚。
雍素锦走到奚老三身边,眼中寒光一闪,娇笑道:「奚无坎,你也不必告诉我是谁要对玉捕头下杀手了,你做个好人,来帮我试试这狐狸的摄魂功夫。半死不活的废物,想必心志就坚定不到哪儿去了吧。」奚无坎一愣,还没开口,那只纤巧白嫩的玉足,就已穿着木屐狠狠跺向了他的胯下。
「啊啊——」
凄厉的惨叫,顿时从破木窗中传了出去。
两个时辰后,崔碧春踏着一地清辉快步折返,一眼看到门外等着的雍素锦,提气一纵,落在她身前,用眼神询问。
雍素锦摇了摇头,叹道:「我也说不好,这法子,确实没我想得那么厉害。
起码,得是个知道玉捕头把柄的人才能做到。」
崔碧春疑惑道:「无人知道么?」
雍素锦咬牙道:「除了我,恐怕只有王府里,世子的亲人才有一丁点可能知道。可若是那样,玉捕头就成了他人争权夺利的刀,必定要被杀人灭口。」崔碧春皱眉沉吟片刻,道:「叫他拿主意吧。既然他接了你的银芙蓉,就一定会全力帮你救出姐姐。」
雍素锦不悦道:「我说过很多次了,我没有姐姐。」崔碧春知道失言,当即闭口不再应声。
雍素锦从怀中摸出一张纸,递给崔碧春,道:「这是霍瑶瑶写下的全部东西,应该对他有用。你找地方传过去吧。这儿的牢房九成九就是个幌子,你告诉他,玉捕头绝对还在唐家堡,不会被送到这儿来。马上,我就往唐家堡去。」崔碧春接过,略扫一眼,蹙眉道:「他叮嘱过,不许你擅闯唐门。」雍素锦的薄唇微微一动,冷笑道:「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碧姑娘文官家里的千金,怕是不懂吧。」
崔碧春澹澹道:「途有所不由,军有所不击,城有所不攻,地有所不争,君命有所不受。此篇出自兵法九变,你可知同章之中,将有五危,其一便是必死可杀,你又懂么?」
「必死可杀?」
雍素锦当然不懂,哼了一声,笑道,「我要杀的,的确都是必死的。」「这句的意思是,固执死拼的将领,会惹来杀身之祸。」崔碧春不徐不疾,道,「家父惨遭冤屈之前统领本兵,为一部之首。我三岁便要读兵书,练刀剑,雍姑娘,君命受与不受,我比你更懂。」雍素锦面色变了几变,左掌一垂,脚下微微一侧,便想硬闯。
崔碧春指尖按住碧痕剑鞘机关,沉声道:「雍姑娘,唐门中人行事一贯诡秘见长,你当真就有九成把握,他们绝对不会将玉捕头押送至此么?」她难得说如此多的话,抑扬顿挫略显生涩,「如你所见,消息流出已有一段时日,这小小塘东,却只来了些阴阳兄弟般的废物,唐家堡照旧戒备森严。你不觉得,这若是个转移视线的圈套,未免太明显了么?」雍素锦眉心微蹙,沉吟不语。
「你见惯风浪,照说这种手段不会全无察觉,关心则乱,你且注意分寸才好。江湖中想要你性命的,只怕并不比玉捕头少。」雍素锦一笑,道:「我一个混世妖女,才不在乎这些。你难得长篇大论啰里吧嗦一次,好,我便给你几分薄面,在这儿等着。我倒要看看,这虚虚实实的把戏,最后揭开个什么底的骰盅。」
「如此便好。」
崔碧春不再多言,将那纸收进怀中,匆匆离去。
约莫一刻功夫后,塘东郊外的小村庄中,扑棱棱飞起了十余只灰黑色的信鸽。
夜色之下,那些信鸽一闪而过,极难察觉。
可经过一片林子时,枝叶间一阵轻响,数支短弩齐射,将信鸽打落两只,细细簌簌之声旋即响起,惊飞夜鸟一片。
剩余的鸽子继续飞远,转眼间,就消失在黑漆漆的夜幕中。
鸽子身上的消息,当然是要送给南宫星。
莫说有雍素锦这层关系,光是冲着玉若嫣江湖四绝色之一的名头,生性风流的如意楼少主也不会坐视佳人含冤殒命。
早先一面之缘,已足够他判断,玉若嫣绝不是无缘无故对未婚夫妄下杀手的疯女人。
玉若嫣从小被王府收养长大,镇南王一家对她来说恩比天高,世子为人敦厚,仪表堂堂,又肯不顾身家门第差别让她高攀正室,如今婚期将至,能有什么理由让她抢下宝剑痛下杀手?寻常法子必定做不到,所以南宫星才遣出雍、崔二人,去从此次赶来的正邪高手中找一个奇门外道之术精湛的,去查个可能的方向出来。
可南宫星并未静等在原处,江湖风波一日数变,他片刻不敢耽搁,已经往唐家堡赶去。
按他原本的安排,若有后续消息,将有专人转交。
但这几只鸽子带来的消息,却没能传到他的手上。
鸽子落下,早已等待在此的人当即取下了字条。
字条上是如意楼的暗记,并不怕生人截取。
只不过,那人还未将字条上的内容读完,一柄寒光闪闪的长剑,就已穿过了他的后心。
血还未冷,那些字条就被拢到一起,连着尸身房屋付之一炬。
直至清晨,火光才渐渐消失,留下一片残灰。
一道清风吹过,吹散飞灰,吹往远方,拂过南宫星微湿的额头。
他翻身下马,抬手托高斗笠,望向细密烟雨中,翠山碧谷间的袅袅晨烟。
东川郡,唐家镇,唐家堡,已在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