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上就有这样一种悲哀,你分明知道它在沉沦,心里头抗拒,也极力的挣扎,却没有丝毫力气同它对抗,只得清醒着、违着心的去顺它——唉,连死都不让你有力气去死的悲哀。
“皇上,这‘噬心’可是微臣花了上千两黄金从西域买来的宝贝~~”何庆掂着肥腻的手指,从雕花琉璃盘中挑起一条细腻长虫,胖脸在黄灯下溢出一片y//恶兴奋的笑容。
那长虫约莫小指一般长短,细如发丝,通体盈透。是最是受不了热的,因靠进灯火,难受得细长的身子在银针上袅袅盘旋,诡异而可怖。
“呵呵~~难为太尉大人如此煞费周折。你放心,花去了的银子,朕来日三倍偿你。”玄天哈哈畅笑,将榻上女人散乱发丝理好,枕上了自己双膝。
女人软趴趴如若无骨,有白皙双腿隐约从牡丹裙下露出,那莞尔曲线直看得他下//腹阵阵的抽。心里头巴不得立刻就将她要个一百遍、一万遍,偏偏这该死的女人,早先月事没来,骗了他几日,待得他发现,却是真的来了。本也不想这么快就想消她记忆,还想继续虐她些许时日,如今见她心眼颇多,不如早早废去妥当。
“来啊~~”玄天招了招手。
“是,主人。”有半//l女仆举着刀片走上前来,小心拉过青娘白润的手,在那葱白指尖上轻轻划了一刀。
嘶——一股鲜艳的红顿时从刀口处溢了出来。
那长虫闻见腥红,秒秒如着了魔般盘旋上手指,一曲一扭,通体的盈透眨眼便消失在鲜红中心,袅袅无了踪影。
青娘却也不知道痛,只觉手心忽然一丝奇异的冰凉,痒丝丝的,然后再也没了其他的感觉。知道他们又在对自己使坏,却不知到底使了什么坏,这感觉可真心不爽。
龇着牙费力骂道:“狼狈为j,不得好死。”声音低而哑,却一点儿也不影响她的恨。
“呵呵~~还要嘴硬。皇上您的品位真是越来越辣了,这样的女人,实在是……呵呵哈~~”太尉腆着肥肚子谄媚笑,这会儿即便窥觑她的玲珑美态,却也不敢对她如何。
乍巴着嘴道:“我家疯婆子近日疯病越发厉害得紧,若非闹腾得不行,这玩意儿早先便给皇上送来了。虽要大约一月、半月的才能见效,但效果却是极好,既不伤元身,还能让她彻底忘个干净……到时候,她的心可就完全只属于皇上您了,嘿哈哈~~”
“呵,那样的疯子,直接送去庙里就好,何用管得了这许多。”玄天y冷笑起来,眉眼间掠过一丝不悦,看不惯这个向来狗一般淌着脸的奴才一副功臣自居的模样。
“混蛋。你们对我做了什么?”青娘迷糊间微微勾了勾指头,却是一点点的力气也使不出来。
“呵呵~~阿紫误怒,朕是为了你我二人的好啊~~哪儿能舍得对你做什么?不过是我爱你、你更爱我……这样才是人生极乐不是?”玄天俯□,在青娘额上宠溺一吻。只一瞅她胸上那朵妖冶诱人的扇面红花,狭长的眉眼前一秒还带着笑,忽然地便肃了颜色:“来啊,去把断月羹给朕拿来。”
“是。”有丫头走过来,手上端着一碗浓黑的汤,走到青娘身旁就要给她往下灌……这是喝了可以立停月事的汤啊。
“唔……滚、”青娘拼极了力气甩着头发不肯喝。
丫头毕竟力小,拧她不过,弄得汤水左右洋洒。又一个不稳,“啪——”一声便掉地板上了,满地的黑水汩汩的流,眨眼便淌到玄天的脚面上,吓得她“扑通”往地上一跪,凄厉嚎哭求饶:“主人息怒、主人息怒……”
“哼。”玄天冷冷瞥过。有两名壮硕保镖走上前,撕下丫头半敞的衣裳,那稚嫩的身体便被他扔进了嗷嗷乱叫的侏儒笼子,好一片痛快/吟/叫。
“贱人,不识抬举!皇上要你,是给你面子!”何庆走过来,抓过青娘的头发,狠狠甩下她一个大巴掌。
嘶——
素淡脸颊登时一印掌痕,有鲜艳的红从嘴角渗出来,痛让混沌的眼眸里终于难得有了一丝清明,青娘咬着唇,酝了一口鲜红狠狠吐到狗太尉的脸上:“呸……j人,小心遭报应的。”
声音虽虚软无气力,只那眼神里的恨,却是恨到了极致、渗进了骨髓。
那样刺骨的寒意,竟是将一向无皮无德的太尉唬得将将一楞。最是圆滑小人,下一秒又讪笑着自圆其说道:“呵,什么报应?我沐浴皇上恩泽,自是福运安康,哪里能有什么报应?倒是你,红颜倾国,该遭报应的是你……”
才说了一半,忽发现周身一股森寒,方才意识到说错了话,那肥胖的身子便立刻往地上“啪嗒”一匍,猛磕去响头来:“皇上恕罪,微臣一时被她气恼,恼得口不择言……”
哼,玄天冷冷轻哼,心里头将什么都看得清楚,却也懒得与这样的货色计较。朝旁边侍立的女童招了招手:“来啊,再盛一碗过来。”
一名俊美侍卫从厅外走了进来,匍在玄天耳旁道:“皇上……”
声音细小,有如耳语,说着说着玄天脸上的笑便渐渐敛了起来,皱眉道:“哦?竟然这么快就回来了麽?……呵呵~我倒是小看了我的七弟啊~~这会儿人在哪里?”
“在和宁殿外等候。”
“是麽,那么朕这便会会他去……何爱卿,你替我把药喂了,晚上朕可要定了她的身子,朕等不及要她了~~呵呵哈~~”俯□,全然无视女人眼中杀人一般的恨,玄天黯色的唇在青娘颈上缠绵一吻,一道金黄龙袍眨眼便消失在暗角。
该死的……要人命呀……
伤口因着被撕裂痛得连骨头都虚了,青娘指甲狠狠掐住手心,不让人看去她方才暗中做的记。
他终于是要来救她了麽?等得他好苦啊,等了这些天都等得绝望了的……但愿他能看到狗皇帝腰际上留下的血红暗记,否则,今晚她的末日便要来了……她是定不容那色胚玷污她合欢的,若然强要,还不如去死。
长发豁然一痛,那该挨千刀的狗太尉已然端着一碗浓稠黑汤走近身来:“娘娘莫要再挣扎……”
——————
空旷的长廊,前无来者,后无宫人。往年的此时,宫里早已灯红酒绿,到处张罗结彩喜迎元旦,然今年天灾不断,加之皇上又忽然大病,是以,即便四处挂着红灯,却也依旧挡不住的萧索。
玄柯一袭威武银灰铠甲在夕阳余晖中打照着潋滟光芒。四周静悄悄的,只一声声铿锵脚步四下回荡,很有些没落的感觉。
和宁殿,当今圣上的寝宫,红的柱玉的阶,可是有多少年未曾再踏及过的地方?那时候那个女人还在,他们当着他的面,一个吻他,一个抚她,极尽了缠绵表达着各自的爱与恨,偏偏要做给他这个旁人看。如今也不过才过去十多年,漆红的柱子依旧,却遥远得仿若是上辈子的故事。
到了殿门外,才拘过礼,里头便传来一声十分虚弱的涩哑轻唤:“进来吧。”
“谢皇上。”玄柯沉着嗓子走进去,却并未卸甲去刀。
烧着地暖的寝殿内,入鼻尽是药草气息,光线很暗,淡淡余晖从窗缝打照进来,看到那榻上孤零零卧着的病中天子,面色潮红,俊逸脸颊比之半月前越发消瘦了。
这样侧着去看他,倒觉得二人相似之极,一样窄而挺的鼻梁、线条精致的侧脸,可惜一个威武沧桑、一个白皙虚弱,却生生像隔开了两个世界的人。
见玄柯要下跪,玄天忙半坐着撑起身子,挥退了宫人叹气道:“咳、咳咳……回来啦……看你,瘦了许多……知你打战辛苦,我原也想为你们做点什么。可是京城的物需如今万分紧张,宫里已经减了二分一的用度救济城内百姓,实在匀不出旁的供应……你莫要怪我……如今天下大乱,我能依仗的……咳咳、就只有七弟你了……”
难得一气说上这许多,说完了都似疲惫到不行,拼命咳嗽着,那捂嘴的帕子上赫然便是一簇醒目鲜红。
玄柯凝了眉,他叫他七弟,即便幼年时他们还十分要好,玄天都不肯这样唤他,好似就怕承认了他的身份,那争权夺位之路便又生生多出来一个劲敌。今日忽然在这即将撕破脸的时刻破天荒地承认了他,由不得他心中不多想。
……
越发肯定了心中猜测,一双深邃眼眸不由将榻上天子暗暗打量,红的腮、白的唇,倒也不像装病,便作缓和状淡淡道:“皇上辛苦c劳,千万要保重龙体。”
“呵呵~~,七弟你总是同我这样生分。父皇即便从未公开给过你什么,在朕心里却是从来将你当做亲弟看待。”以为玄柯口气稍缓,玄天狭长眼眸一丝黯光掠过,他自恃最懂得他脾气,面冷而心软,否则当年父皇那般疼他,如何最后皇位却落入自己手中?
知他此行目的,却偏偏要将话题引开,费力撑着身子下得床来:“你我兄弟情深,何用如此生分?这些年你总也不肯娶妻,我知你心中必然恨我,恨我当年将她夺去……可是如今,我剩下的日子已然不多,我这身子,自紫钰去世后日渐挥霍得不行了……那旧爱旧恨就让它们淡去吧……你也看到,我早已无心朝政,过了这个元旦便要将皇位传给太子,到时候,你这做皇叔的少不得要悉心扶持。”
倒是真的瘦了、虚弱了,一件金黄龙袍在他颀长的身子上尤为宽松,那腰际处一簇妖冶鲜红便跟着晃荡的长衣若隐若现。
歪歪斜斜的扇面红花,尚有未干涸的血迹,想是费极了力印上那细料黄袍,花尾处分明拖着一个清晰的鲜红指痕……该死的,她到底受了怎样的苦?
“过去的不要再提,臣从未有过其他想法。”玄柯眸间一冷,口中淡淡道着,垂下的手却暗暗握成了拳。少年时不知人间□,春心不及萌动却已成了负心的郎,错让红颜薄命逝;如今,即便是反了他的天下,也不容那样的孽缘再重来一次……
玄天哪儿知道对方心中所想,兀自轻笑着继续做那虚伪的戏:“你怎么能不恨我呢?就算你不恨我,她亦是恨我的,恨我拆散了你二人的姻缘……可是我亦爱她是真心,她身上带着那杀头的罪,若非我替她换了身份藏进宫中,你又如何护得了她……好在你如今终于又动了心,等你打完了仗,我便赐旨将你与青娘的婚事办了吧,也算是还了我欠下你的债……”
懒懒的,揩着下摆便要往床上躺去:“累了……如今说一会儿话便累得不行。病了的人,总爱回忆过去的光景,这些话原早已准备同你说,终究不得机会。今日同你说上这些,心里头的旧事,终于是可以放下……昨夜我还梦见她对我笑呢,红辣椒一般的脾气,好生难哄啊,才哄她笑了一刻,下一秒却又裹紧了被子不理人……呵呵,大约不日我便要真真同她笑了。你若无事,便退出去吧……咳咳……”
做惯了戏,真真假假的话有时连自己都分辨不清了。口中说着,便闭了眸子再不理人,清瘦的胸脯微微起伏着,好似再无了旁的气力……那状态,与病入膏肓之人不无二般。
只他不知,那褪下的鞋面上却附着一层淡淡雪泥,有鲜艳的腊梅花瓣在鞋底犹抱琵琶半遮面,分明才从外头回来麽……玄柯垂了眸子,拱手施礼退了出来:“臣告辞。”
出了殿,廊上迂回倒转,忽然地却往紫媛殿方向悄然行去……当年的她爱极了红梅,这宫里头植有红梅之处,除了那儿,没有其它。
☆、娘子合欢
窄小的甬//道从下往上走;到了地面入口渐渐小到只容两个瘦子的宽度;作为一个胖子,自是行得万分吃力。喂完了女人那断月事的黑汤;何庆气喘吁吁从地道里钻了出来,大冬天的竟热得一身的汗。扳紧暗门机关;揩着衣角才拭了两下汗;身后却忽然一声清咧轻唤,直吓得他魂都要掉没了。
回过头去,却原是自己那个书生气十足的义子,气得他猛拍胸脯。
“大人。”何唯一袭蓝布长裳烟青夹袄恭身立在案前;端端行了个礼。
见那他清秀面容上看不清什么不正常的表情,何庆方才一颗大板栗敲了过去:“吓不死老子!书读多了;闷得跟只猫一样,连走路都不带声音!”
何唯谦恭福了福腰:“小侄才进来的,怕吵着姨夫大人瞌睡。藏花阁凌老板在东书房侯了好一会儿,说是有要事同大人相商。”声音清清淡淡,一双眼睛只专注看着脚尖,脾气不是一般的文雅。
该死,他来做什么……做贼心虚啊,何庆有点慌张,却终究抱着侥幸心里,腆着一颗大肚子去了。
何唯尾随其后,将门一关。清秀的眉眼在关起来的门后渐渐淡去,只视线却分明落在屏风后那道淡色墙面之上。停了稍许,一袭蓝衣翩翩亦跟着去了。
“悉叟——”窗户掠过一道黑影,白的衣青的鞋。
——————
东书房里早候有二人,正中的八仙椅上,一左一右黑白分明地坐着两名俊美男子。那白的,清润如玉,淡漠如风,周身一股落落不俗的洒脱飘逸;那黑的,有着倾城之颜,却浑然天成的幽冥般森冷,即便才刚踏及门内,强烈的嗜骨y寒已将将人骨髓,直看得何庆脊背上一排溜的汗毛齐齐竖起……谁让他做了那亏心的事?
何庆讪讪笑开来:“哟~~这不是萧大人与凌老板吗?久等了久等了~~”虽是两个年轻儿郎,他却是好生恐惧他们,一个是白道上的如玉诸葛,最是擅长攻心使计;一个是黑道上的绝色夜叉,办事杀人从来不讲章法,朝中一半以上的大臣都被他们掌控,哪一个他都得罪不起。
“是啊,我们可是等你好久了~~太尉大人一身的香粉味,可是才从那烟花之地出来麽?呵呵~~”锻凌钰弹开素白绒扇,微微下抿的薄唇浮起来一抹让人摸不透的笑。
那凛冽森寒的眼神看得何庆很有些凌乱,谄媚打着哈哈道:“哪里哪里,方才疯婆娘又在闹腾,过去忙和了一阵,让两位久等,还望海涵~”
“客气。”萧木白一改往日官场俗套,难得冷冷地拱了拱手。
“呵呵~~难怪几日不见的功夫,太尉大人脸色这般y晦了……原是亏心事儿做得太多,黑了心肠,”锻凌钰扇子一合,悠悠站起来。他的身材清瘦却一点不显羸弱,如此站在矮胖的太尉跟前,又加通身毫不遮掩的绝冷寒气,让那做了亏心事的老贼好生压抑:
“……都说官场之人的言语最是信不得,今日凌某才真真领会。在下方才看夫人被关得难受,早已将她放了出来,怎么……太尉大人如此遮掩,难道是你背着我,做了那两面三刀的事麽~~”
说着,一双潋滟的凤眸便直直往他那双混沌的老眼里看去,看到了深处,分明除了狡诈、龌龊,剩下的便是y/恶与恐慌。
臭小子,竟然监视老子!何庆暗骂,知道那疯婆子必然卖了自己,心里头恨不得立刻杀了他们,嘴上却依旧笑着拖延道:“哪敢哪,嘿嘿~~都已签了契约的。这几日忙着对付玄柯那家伙呢,按凌老板吩咐,我可是一分钱银也未曾支援过他,如今怕是已经钱粮断绝。撑不了几日,你我的大业大约就近在咫尺了,呵呵哈……”
眼见得那老不死的狗东西一双脚越说越往门边移,玉面却也不和他绕弯子了:“想不到太尉大人不仅六亲不认,还是个不怕死的‘好汉’~~呵呵,我却忘了告诉你,江山,我凌某从来不稀罕;女人麽,你藏了她在地底下,却让我好生不舒服~~来人哪——”
一双眸子往身后淡淡一扫,两名黑面应声走上前来,手中的匕首闪着凛冽而可怖的寒光:“在。”
何庆还不及反应,左右半个身子已然僵硬不能动弹,忙粗嘎着嗓子叫唤道:“哎哟~~萧大人救命!惦记谁的女人也不能惦记凌老板的女人啊~~万万使不得喂——”
“恕木白无能为力。”萧木白端起茶盏轻抿,却并不见抬头,难得他一贯清风如玉的脸庞如此森冷表情。
“呵呵~~听说太尉大人老来无子,既然你不肯带路,左右你这玩意儿留着也是废了,还不如干脆废去罢……”锻凌钰吹了吹刀柄,却也恶心亲自同他动手。朝对面的黑面冷冷对了眼神,下一秒,一道森冷之光便往那两条颤抖的老肥腿间将将扫去……
“啊——”四方书房内登时一声凄厉惨叫。
————————
“爹爹、救……救娘亲……”
寻欢归的后院子里川儿在玩雪,小嘴儿咕哝着,p股翘得高高的,玩得不亦乐乎。一点点的雪堆起来,堆成一个小圆团子,本来想学大人们捏出一个娘亲来的,可惜每次才堆了个脑袋,一团雪登时就散开,好不苦恼。
“宝宝……”角落的小门忽然探进来一颗枯瘦苍白的脑袋,凹陷的眼睛,满头肮脏乱发,j爪一般的手指……吓得他一剖白雪掉在地上,赶紧蠕着身子躲到了树丛后。
“噗噗,妖怪……走开……”
“宝宝……”那疯婆婆还在唤,想是怕吓着了孩子,却又十分十分的爱他。脑袋伸出来立刻又缩回去,再探出来的时候,乱发被松散盘到了脑门后,白袖子脏了、脸颊抹干净了,干瘦的脸上溢出来一抹卑微而讨好的笑:“宝宝……欢欢的乖宝宝……来,让婆婆抱抱……”
她近日越发瘦了,先前倒还有一张皮,如今被关了这半月,连皮得都薄得只剩下一层膜,可想那紧绷的笑容有多么可怖。
川儿害怕极了,可是他这会儿回不了大大的家,爹爹还没把娘亲救出来呢。又以为是娘亲来试探他,看看他最近听不听话了才肯回来,只好一扭一扭不情愿的蠕出身子:“你找谁?”
明明连声音都在哆嗦,却非要像个小大人一样仰着脑袋,作凶巴巴的模样。
“……欢欢,”那样圆墩墩的矮胖小儿,鼻子翘翘的,脸蛋粉扑扑好似都能捏出水儿来,直看得何夫人心中一颤,连心肝都软了……这个惹人心疼的小可怜儿啊。
左右瞅瞅无人,便大着胆子走上前来,怯怯地摸了摸川儿的小脸蛋:“欢欢……你是我家欢欢生下来的宝宝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