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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度寒
亡国之日
漫长寒冬的最后一日,空气中一点都没有春的气息。
血腥味儿传出老远,轰隆的战鼓不绝于耳,这已经是最后一战,面前就是齐国的京都,只要在傍晚前攻进城内,那么这场战争,就可以用完胜二字划下句点。
七殿下颜曦忽然有些厌烦,他缓缓收了冷冽邪恶的微笑,高高举起手臂,再用力的挥下。
这是进攻的命令。
数万军将从城墙上轰出的巨d处涌入,齐国守城的士兵最初还s下利箭,做徒劳的反抗,可没过多久,便都倒在了血泊之中。
参将骑着马奔回来,未到颜曦面前已跳下战马,一路小跑到颜曦身旁,单膝跪倒,忍不住喜悦的禀报,“殿下,城已破,反抗者皆已格杀,恭请殿下入城。”
颜曦微微点头。
结束了?还真是快呢。
这齐国,不是号称是东南最强的一方势力么,怎么只蹂躏了几下,就抵挡不住了。传言不可信,欺人矣。
“皇宫呢?”
“派人保护起来了,正等着殿下亲自检验。”
颜曦满意的点点头,双腿用力的夹马肚子,从已经大开的城门疾驰而入。
早就听闻齐国宫内有二名绝色公主,临走时,皇上动了心思,秘密吩咐他一定要生擒这两名绝色,快马加鞭的送回燕国。虽然只是一件极度无聊的事,可是皇上亲口说的,他便不得不重视起来。
但愿这个齐国的胖皇帝,不要鬼迷心窍的害了两位公主的性命,否则,即使颜曦不动怒,燕国的皇帝大人也要下达诛杀令了。
在好色这一点上,齐国的皇帝和颜曦身后那一位,倒像是亲兄弟一般默契。
亡国之夜,齐国的王宫内,混乱成一团。
宫女太监们如无头的苍蝇一般在华丽的宫殿群中疾行,他们大多数身上都偷藏了一些小件的宝贝,还抱着幻想,可以从某个无人看守的宫门混出城去,只要卷入百姓中间,他们存活下来的希望便更大了些,况且身上还有宝贝,变卖一番,不怕下辈子流落街头。
煞星七殿下
却没想到燕国的jūn_duì 这样迅速的包围了整个皇宫,也不知道派出了多少人,连狗d都有凶神恶煞的jūn_rén 守着,c翅难飞。
很快,有持着利刃的燕国jūn_rén 进来维持秩序,他们将男男女女都赶到了御花园,男的站在左边,女的赶到右边,不男不女的放在中央。
就连齐国的皇帝大概也是第一次参加这样的聚会,他还从来都没有机会,一次与全皇宫的人见个面。当然,他更是第一次,与一干奴才跪着迎接这个皇宫的新主人。
不远处的皇后和一干嫔妃哭哭啼啼的跪在冰冷的地上,梳理精致的宫髻此时已经微微散乱,完美的妆容在眼泪的摧残下一塌糊涂,平日里的优雅高贵全都不见了踪影。
颜曦离老远,就听到这让人烦躁的哭声,他在御花园门前停住不前。
参将自然明白七殿下的性子,立即大踏步的走进去,如怒雷一般的嗓子凭空炸起,“都哭什么哭,全给我闭嘴,一会七殿下恼了,小心你们的脑袋。”
果真是应了恶人还须恶人治那句话。
一时间,哭泣声全无,御花园内轻悄悄,无论男女都惊怯的低下头,不敢去望这凶神恶煞,长了一脸横r的粗人。
齐国皇帝噗通一声由跪转为坐,或者更贴切的说,是瘫在地上,用袖子擦着冷汗,喃喃道,“七殿下?颜曦?天啊,燕国的老鬼怎么派这个煞星来了。”
。。。。。。。。。。。。。
颜曦未着战甲,一袭淡紫色长袍,书生打扮。一根同样色系的缎带将他的黑发拢成一束,用华贵的紫晶固定住。他惯用的软剑环扣在腰间,众人不知,只当那是普通的腰带。
他用眼睛扫了一下跪在脚下的亡国之主,淡淡道,“可是齐国的皇帝?”
齐国皇帝鼓起勇气抬起头,望见一个带着浓浓书卷气的俊美男人,他疑惑左右看看,没有发现长的像七殿下的人,“这位公子,你是何人?怎么认得朕,你是随燕国大军而来吗?”
索要公主
一连串问出所有疑问,这位公子看来很好说话,也许从他身上,可以套出燕国七殿下的打算。
“听说你有两名绝色公主?”
老皇帝眼睛一亮,点头如捣蒜,“朕确实有两颗掌上明珠,风华绝代,倾国倾城。”
瞧他卖力夸耀,无非是妄想借女儿的美色达到保命的目的,颜曦并不点破,却忽然冷道,“阶下之囚,怎敢自称为“朕”?”
“是是,小人明白了,以后再也不敢了,求公子不要将这件事说出去,如果七殿下知道了,小人就要没命了。”
身旁一直服侍着齐国皇帝的老太监,接受不了自己服侍了一辈子的君王居然猥琐的跪在入侵者脚下,自称小人,叩头求饶。他扶住皇帝下坠的身子,“皇上,不可如此,您乃是万金之躯,宁死也不可糟践自己。”
老皇帝不知哪里来了力气,一脚将太监踹出老远,怒骂道,“阉货,你懂得什么,还不速速退到一边。”
颜曦忽然没了兴致,此等昏君,若不亡国,才真是怪事。
“公主呢?”
老皇帝挺直身子,对不远处的皇后一瞪眼,“还不把公主带出来,参见。。。参见这位。。。公子!”
右边的参将上前就是一脚,踹在老皇帝胸前,霹雳一般怒吼,“什么公子,这是我燕国七殿下,老东西,你不准胡乱安c称呼。”
齐国皇帝这才真正的惧怕起来,这个人,就是在数月内,接连攻破他二十三座城池的那个恶魔,就是他手下的jūn_duì ,将自己的家臣亲兵砍的尸首不全,每一具运回的尸体,鲜见完整。
是他,居然是他,颜曦!
老皇帝眼睛一翻,直直的载晕过去。
四个孔武有力的宫女,从女眷最后,架出两个披散着长发的女子,来到颜曦面前,左右撩开掩饰用的长发。
两张绝色娇媚的容颜,即使在这番落魄的境地,也难掩芳华。
传言总算可靠了一些,他那个色咪咪的父皇这次要龙心大悦了。
勇敢的小女孩
“来人,好好照顾公主,连夜送往京城。”颜曦下好命令就不再多瞧一眼。自然有人会妥帖的安排下去,在没意义的问题上,他一向不喜欢浪费时间。
几个事先就准备好的婆子走进来,强制性的搀扶起两名软了脚的公主向外走。面对未知的命运,自小娇生惯养,受尽万千宠爱的妙龄公主忍不住哭泣出声,分别喊着自己母妃的名字,好不凄厉的离别场面。
一个小小的身影从宫女的队伍中跳出来,像只雏鹰似的扑到抓住公主的婆子身上,稚嫩的嗓音怒吼大叫,“放开我姐姐,不许碰她,你们这群该死的奴才。”
那老婆子被她摇的身子踉跄,险些摔倒,抓住这有些干巴劲的小女孩,往地上一丢。
“哎。。。。呦。。。。”软嫩嫩的声音拖出老长,小女孩在跌在花丛中,栽了个大p墩。
称这个机会,几个婆子忙簇拥着哭叫不断的公主闪人,因为七殿下的脸色越来越差了,若是惹恼了他,真是大大的不妙。
小女孩和公主一样,披散着头发,用发丝挡住脸,打扮的很邋遢。
她没有像一般的孩子那样哭闹,忍着疼痛爬起来,却再也找不到两位姐姐美丽的身影,于是,仇恨的怒火落在了站在一旁的参将和颜曦身上,小脑袋中飞快的计算着,参将看起来像怒修罗一般,孔武有力,不太好惹。倒是一旁的颜曦,虽然也是身材高大,但总算细皮嫩r,面相也还算比较和善,好吧,就拿他开刀,为姐姐报仇。
颜曦转过身欲走,忽然身后一阵小小的疾风奔驰过来,他转过身,望见一个晶莹剔透的小疯子,像一阵飓风似的飚过来。目标是她,看样子是想给他点“颜色”瞧瞧。
已经很久很久没有遇到这样有勇气的人了。居然还是个r臭未干的小女娃。
颜曦只用一只手臂就截住了小女孩的身子,提着她的衣襟,举到自己眼前。
“你要做什么?”
“快放了我姐姐!”
两人同时出声,小女孩在半空中蹬腿,拼命的想踹颜曦的肚子。望着袍子上几只肮脏的小鞋印,颜曦厌恶的伸长手臂,离她远了一些。
被选中的孩子
忽然就想逗弄一下这个脾气暴躁的小女娃,“你是谁,凭什么你说放我就要听话?”
“本宫是齐国的三公主桃小薇,你这个可恶的家伙,快点放开我的姐姐们。”
桃小薇?名字倒是不错,可是齐国的皇帝姓“桃”?
伏在不远处的皇后连忙小声解释,“这孩子是。。。是皇上的养女,虽然尊为公主,实际上没什么血缘关系。所以,她没有被赐予皇姓,只是个挂名的公主。”
原来是这样,可怜的小东西,好好做你的平民不好么,非要闯入这如狼似虎的宫闱之中,公主二字,岂是那么好当的。还未懂得享受荣华富贵,就已沦为阶下之囚。
桃小薇在身子尚未发育,踹了几脚都噔不到颜曦,大眼睛转了转,小手握住颜曦的手腕,嫣红的小嘴迅速的咬下去,小恶狼一般的牙齿锁在颜曦的手背上,决定死都不要松嘴。
真的真的,不曾有人敢这么对他。
颜曦用眼神制止住参将的怒喝,把叼着他手背的桃小薇提回来,“松开,小狗才咬人。”
小女孩给了他一记嘲笑的眼神,贝齿用力,小舌头还在他手背纠结成一团的r皮上舔了舔,一道晶莹的口水顺着牙齿缝流到颜曦的掌心。
“你来处理接下来的善后工作,把能运走的全部带走,按照惯例就好。”颜曦面色如常的下令。
“那这个皇帝怎么办?”参将的注意力全被挂在颜曦身子上的桃小薇吸引了去,这孩子,小小年纪,模样也端正,怎么就不长脑子呢,居然敢去招惹七殿下,不知道一会还能不能留下全尸。
“等待陛下的旨意。”
颜曦左手提着桃小薇的脖领子,右手被桃小薇叼在口中,一路走到自己的战马边,翻身上马,这次换了个姿势,一手揽着缰绳,另一只还继续留给桃小薇当r骨头蹂躏。
“这个小东西就不必记在战利品的名单中了。”他吩咐道。
参将立刻应了声,把桃小薇的名字从册子中勾去,再望向这讨喜的小女孩时,已经是看死人一样的表情。
金枝玉叶
哎,落在七殿下手里,不死也要扒层皮吧。
七殿下是那种两个绝色公主放在眼前,都懒得多瞄半眼的冷酷男人,这小东西的相貌再好,怕是也无法让殿下心生怜悯。更何况,她居然把七殿下的手背都咬的血r模糊还不肯松嘴,自寻的死路,怪不得任何人。
一路上,颜曦神色如常的指挥调度,终于安排完毕,住进了临时为他准备的行宫之中。
还在奇怪为什么一路上这个小东西安静的反常,一低头,她居然不知在何时睡着了。两只小手死死的握着被她咬的血淋淋的右手,牙齿松松的咬着,流出的口水混着他的血一滴一滴落在马鞍上。
场面有点,恶心。
“殿下,是先沐浴还是先用晚饭?”
“沐浴吧。”
侍卫为难的望着被颜曦拎着的小女娃,不知道自己是该伸手接过来,还是装作没看见,赶紧离开。
颜曦道,“去把军医叫来,给这小东西瞧瞧,她烧着呢。”
侍卫这才如释重负的把桃小薇接过,双手托着,小心翼翼的与她保持距离。
浸泡在热水中,多日疲惫的身子终于有了一刻放松。
颜曦身旁放的是参将刚刚送来的宫廷记载,翻到三公主桃小薇那一页,详细的写着那个凶悍的小女娃的人生记录。
桃小薇的生母本是舞妃的妹妹,在进宫看望姐姐的时候,被皇帝宠幸,后来回府,生下了桃小薇。由于舞妃的这位妹子早就嫁了人,所以皇帝没法招她进宫,只好在桃小薇被诞下后,命人接入宫中,以养女身份对待,赐予公主称号。这个皇帝对桃小薇疼爱异常,自然不能容忍最心爱的小女儿一直顶着别的男人的姓氏,他已经筹划好了为三公主正名的仪式,若不是皇城被他攻破,现在桃小薇已经是个货真价实的真公主了。
很显然,那位胆大的亡国皇后骗了他。他带回来的这个小玩意,居然真的是金枝玉叶。
他闷笑着闭上眼,手中的绢纸落入水中,很快上面的字迹被水晕湿,渐渐模糊成一团。
高烧不退
洗过澡,颜曦换上干爽的衣服,仍是书生打扮,将软件盘在腰间。
晚饭已经准备好,简单的三菜一汤,还有几颗雪白的满头,用小竹筐盛着,放在颜曦伸手就能够到的地方。
侍卫看到七殿下咬痕密布的右手,浸泡过热水后,反而越发肿胀了。
“殿下,军医刚为小姐诊治过风寒,不如让他也来瞧瞧您的手,找些药涂抹上去。”
颜曦忽然想起了桃小薇的病,“那小东西还没清醒吗?”
“回殿下,小姐年岁还小,禁不起折腾,这些日子以来担忧恐惧,身子虚弱的很,今天一烧起来,病情便沉重了。军医说,必须小心照料着,不然就极容易。。。”一命呜呼四个字含在侍卫嘴里没敢说出来,因为颜曦现在的脸色的确是很吓人,几乎要吃人般y沉目光。
“随军的御医还没到吗?”
侍卫擦擦额头冒出的豆大汗珠,“殿下,随军的御医年事已高,经不得颠簸,所以被安排在队伍最后用软轿抬着,所以速度是慢了些。”
“派人传我的话,如果三更前,御医还没有出现在我面前,他们也就不必再出现了。”
侍卫立即跑出去传话。
颜曦慢条斯理的吃完他的晚餐,休息片刻后,决定去看看那个脾气暴躁的孩子。
军医接到传话,知道了七殿下要救这小女娃的决心,都收了怠慢,急的在屋里团团转。太过凶险,这孩子染了风寒都不知道多少天了,积郁下来的寒毒已经入侵五脏六腑,军中的药物对这样的病,实在不算对症。
而带着珍贵药物的御医们,为了避免被流寇所伤,永远都是慢一步到达军营的。
他们是皇帝陛下赐给七殿下颜曦专用,平素里皮糙r厚的兵勇们根本没资格使唤这几个有品级的御医,在这长达一年的战争中,他们们几乎没有用武之地,七殿下没受伤自然不必传唤他们。
胆大包天
现在战争结束了,他们就更加慢悠悠的赶路,权当出京游山玩水,是这支大军中最轻松的几个人。
颜曦来到小女娃的窗前,只见这曾经生龙活虎在他面前耀武扬威的小东西痛苦的蜷缩着,披散的长发湿淋淋贴在额头上,小脸苍白无颜色。她紧紧的抱着被子,时而哆嗦,时而大呼好热。
“拿水来!”颜曦望着她干裂的小嘴唇,命令道。
一个侍卫立刻端着茶杯走过来,军医在一旁提醒,“七殿下,她喝不下的,先前已经试过很多次,撬开牙关喂药也都吐了出来。”
颜曦不答话,接过茶杯,用小汤匙舀了一小勺送到桃小薇嘴边,“醒醒,喝点水。”
小女孩没什么反应,似乎根本就听不见他说话。
颜曦直接喂过去,只觉得她牙关死命的咬紧,水顺着唇角流下来,晕湿了被单。
他索性自己先喝了一大口水,含在口中,抱起桃小薇软绵绵的身子,手指微微用力,掰开她的下颌,以唇渡水,硬是喂她喝下。
让她竖直的靠在自己肩膀,轻轻的拍后脊背,确定她真的吞下不会再吐出来后,颜曦将她放回原位,不悦的指责,“这不是已经喝了,你们都长点脑子,多想想办法。”
军医和侍卫们被骂的不敢出声,心里却哀哀委屈,谁敢像您这样喂啊。
以同样的办法,给桃小薇灌下一小碗药汁,颜曦刚洗过的身子折腾出一身汗。把药碗递到侍卫手上,他简单吩咐几句,便想回去休息。
站起来却觉得衣服被什么扯住,沉甸甸的。一低头,只见不知何时,这昏睡的小女娃的两只手紧紧的攥住他的衣衫下摆,也不知道用了多大力气,颜曦站起来直接把她带了个咧咧,若不是他及时发现,估计这丫头早就滚到床底下去了。
还缠上他了。
“把你的剑拿来。”颜曦冲身边的侍卫一摊手。
唰!~
军医和侍卫都低下头,他们只见七殿下冲着昏迷不醒的小女娃高高举起利剑,却都不忍心看那尖锐的凶器刺入女娃单薄的身体。
久病不愈
明明刚才颜曦还表现的脉脉温情,谁知翻脸就要将这小孩斩杀。
“好好照顾她,待会那些吃干饭的御医到了,传我的话,这小女孩是因为他们延误的治疗最佳时机,如果他们无法将她救活过来,就都下去给这孩子作伴吧。”
七殿下颜曦那特有的清冷高傲语调,在一干人等身后响起。
待众人张眼,他已经埋着大步走的远了。
病床上,小女娃安然无恙,她怀里抱着一大块被宝剑割裂下来的衣襟,两只小手紧紧攥着,仿佛是在危机中被她抓在手中的救命稻草。
。。。。。。。。。。。。。。。。。。。
隔天,按照计划,大军携着丰厚的战利品喜气洋洋的踏上归程。颜曦的马车内,两个侍女忙碌的照看着还没有苏醒过来的桃小薇。四个与桃小薇共命的御医左右伺候,使出平生最好的医术,半点不敢怠慢。
这个小祖宗就是他们的护身符,只有她活着,他们这四把老骨头才能站着回家,否则,以七殿下的个性,定是说到做到,个个砍了脑袋,扔到后边的运尸队,被人拉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