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弄人。
一直没吭声的张侧妃神态恭谨的对桃小薇飘飘万福下拜,待得到允许,她才道,“臣妾宫里还有些琐事要处理,请皇后娘娘允许我返回宫中。”
这个从进门就像木头似的立在角落里,不发一言的女人,直接道别,立场坚定的与惠妃划清界限,在这个时候她无暇自顾,应该也不会死揪着那点把柄说事儿。张侧妃身上到现在还冒着虚汗,她有个预感,若是此时走了,惠妃回宫后最多会联合其他几个要好的娘娘,没事来她那里找找茬而已,虽然被众女围攻滋味不大好受,可总比留在这儿被她牵连了好。
如妃也同样的想法,最初惠妃自信满满的找到她,她也是存着能从中得到些利益的想法,才跟着来的。刚才她帮桃皇后说话已经把惠妃彻底的得罪了,不过好处是,桃皇后那边对她算是有了印象,日后,说不准什么时候,今天种的善因就得了善果了。
张侧妃抢先一步告辞离开,如妃自然紧随其后,可是那妖媚的郑美人却低垂着脸,没动地方,似乎是要与惠妃共进退的样子。
桃小薇自然不会阻拦。
挥挥手,让人把二女领出去,又多派几个护卫沿路护送。
张侧妃和如妃心里稍安,明白皇后是在无言的表达她的感激,用这样的方式示好。
彼此对望一眼,均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惊恐,好险,今天差点就被那惠妃害死在这儿了。
睿王府,她们曾经在梦里期待能住进来的地方,真的到了这儿,才发觉也是步步惊心,比那后宫内传言的凶险,更甚几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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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今日到此结束,大家睡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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闲杂人等都退了出去,桃小薇身后仅仅站着贴身使唤的千彤姐妹,瞪着四颗警惕的眼珠子,齐唰唰的飙到惠妃的身上。
颜融背对着西墙壁上的大窟窿而坐,眼不见心不烦,只是后背上冷飕飕的寒风呼呼的往里边灌,不一会,他的手脚就都凉了。于是不耐道,“惠妃娘娘,你不跟着那两位娘娘一块走,是想留在这儿等陛下回来给你做主吗?”
惠妃茫然,她怎会存那么不切实际的幻想。皇上和身后这个女人是一条心的,为了她这一朵娇花,放弃了一整座花园的芬芳争艳,指望他帮自己说话,还不如跪在外边求老天往下掉馅饼。
不和张侧妃、如妃一起走,只是拉不下面子与那种两面三刀随风倒的墙头草为伍,气势满满,从皇宫杀过来,若再这样像过街老鼠似的回去,日后要她如何在宫里继续生活下去。
张侧妃和如妃尽可以把一切责任都推到她头上,那么她呢,又能推给谁?
惠妃咬咬牙,今天无论如何都不能这样轻易的回宫,可是又一时想不出找个什么样的借口留下,进退两难间,不小心看见身旁抿着唇一语不发的郑美人,竟觉得那过分妖媚的尖下巴隐隐有了几分亲切。至少她没丢下自己走掉,更没有趁机向桃皇后谄媚,踩着她的肩膀向上爬。
出乎意料的,颜融又c嘴道,“惠妃娘娘看样子是累了,那不如就在睿王府住下吧,反正这里空房间多,闲杂人等也不少,再多上一两个也不打紧。”
桃小薇虽然也很惊讶,可她并没有说话。和颜曦一路走到今天,对她帮助最大的人无疑就是颜融夫妇,无论他做出什么样不合常理的决定,桃小薇都会直觉的信任他,那并非盲目,实在是由时间沉淀积累下来的感情。
“既然二王爷这样说,千彤,你去给惠妃娘娘和郑美人安排个住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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颜融摇摇头,“皇后不必那么麻烦,微臣住的院子旁,还有空着的小客房,碰巧还干净着,想必两位娘娘也不会介意的。”
“这样好吗?会不会打扰到你和王妃的生活?”颜融那里还住着云焰,若是不小心给惠妃遇到了,到时候又得吵闹起来。再说,惠妃和郑美人毕竟还是皇帝名义上的妃子,莫名的塞到颜融那边住着,万一朝中有人拿这件事做文章,颜融的处境将非常不妙。
“不会打扰的,再说她们也呆不久的,如果不意外的话,明天午时皇上就能赶回来了。”颜融说这话是为了宽桃小薇的心,不意外的瞧见惠妃的眼睛也跟着亮了亮。
两个人自顾自的说着,听起来是商量,实际上哪有给惠妃c嘴的余地。最终果然是依照颜融的建议吧惠妃和郑美人送到了小院里,好吃好喝的伺候着,另外还派了十几个最好的侍卫在门口守护,免得被人不小心‘打扰’到娘娘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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换了个没有寒风倒灌的房间,桃小薇用手绢搓掉冻出的冷鼻涕,接过千霜特意煮的红糖姜汤,抱怨道,“二哥哥,你的那位救命恩人也太猛了,轰隆一声,房子都颤啦,我可真害怕他一不小心就把那那间花厅给拆了。”
颜融心有戚戚,咕咚咕咚喝着热茶,“焰宝宝现在的思维方式和七八岁的孩子差不多,等过一阵他身体再恢复了些,估计就能恢复到从前的样子。”
“对了,你干嘛把那两个女人留下来,还非放自己的院子里,小心百官弹劾你轻薄帝妃,到时候,可别怪夫君挥泪斩亲哥哇。”桃小薇双眼弯弯,没良心的嘴下不留情。
颜融轻蔑的哼了声,挺起小胸脯,哐哐拍了两下,“等你家夫君回来,还不知道要怎么谢我呢,别说是百官弹劾,就是万人游行,俺也不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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颜曦的手在哆嗦。
颜曦的眼已经不能用寒冷来形容。
颜曦的行宫之内,连九鼎都受不了忽然而起的压力,仓促的跟着一干人等逃了出去。
许久,他唇畔凝露出冷冽邪恶的微笑,狠毒寡绝的神情令人见了忍不住要激灵灵的打个寒战。
“智?”
智长老听到呼唤,从暗处现出身来,“皇上,属下在。”
“朕问你,先皇归天前,留下的一份密诏,目前在谁手中?”冷峻的眼、y鸷的神情、无形的威严、慑人的气势,颜曦看起来和往日相似的冷漠,而善于揣度别人内心世界的智长老敏感的发现,皇上仿佛完完全全的转变为另一个人。
那y森森的语调掺杂着不带一丝人气儿的酷寒,即便是从地狱深处爬出来的恶鬼见了,也忍不住要立即掉头,宁可再躲进阿鼻地狱受万年的苦,也不愿在颜曦眼前呆着。
智长老下意识的咽下一口唾沫,嗓子还是有些干,“回禀陛下,密诏被锁在影卫的总部的宝阁内,五大长老每人执一把钥匙,只有同时开启,才能见到先皇的遗诏。”
“若是朕命令你们把那份东西取来,你等当如何?”颜曦冷冷的问。
智长老不明白皇上怎么忽然想起来这件事了,抽了口气倒退半步,他硬着头皮如实道,“影卫乃陛下直属的力量,您的每一句话都是影卫绝对执行的命令,可是,唯有先皇的遗诏,属下等不能将之交到皇上手中,请陛下t谅属下等的难处。”
颜曦的声调更加y冷,“你们认为凭借那份死人留下的东西,就可以威胁朕吗?”
智长老头疼的听着颜曦对先皇毫无恭敬的口不择言,屈膝跪倒道,“影卫没有要钳制陛下的念头,可是那遗诏也是一位逝去的皇帝留下来的命令,按照一贯的原则,它的效力的确要比皇上的命令优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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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那不善的语气,看他益发森寒的脸色,智长老的心咚一声沉入谷底。颜融托他送来的用明黄色绸缎包裹的卷轴,正孤零零的摊放在桌上,智长老并不知道那上边的具体内容,可是直觉告诉他,颜曦忽然变成了这幅杀气腾腾的样子,肯定与之有关。
先皇的密诏,五位长老自然都知道内容,可是他们都觉得,怕是此生都没有用到的机会。
第一,谁不想当皇帝呢?那是多少皇室子孙争得头破血流都抢不到的大位,唾手可得,躲在暗处偷笑都来不及,难倒还有人会拒绝吗?
第二,拿一个女人的性命去威胁皇上不要丢要皇位,更是显得有些无稽,孰轻孰重,根本是拿根羽毛和泰山放一起,半点可比性都没有。
第三,那个女人一直就是皇上的女人,前段时间还给皇家填了两名新成员,小皇子未出满月就被立为太子,昭告天下的仪式上,还是被宫人抱着进行的。不久后,更是曝出她早已经被立为皇后的消息,可谓集万千宠爱于一身。
先皇的密诏,写的是如果紫浩帝不肯接皇位或者接了皇位中途撒手不管,就让影卫的所属不计代价、不计时间的千里追杀他的女人桃小薇。这会儿,颜曦都做了整整一年多的皇帝了,也没啥理由让他放下不做,智长老认为锁在宝楼的所谓密旨,完全是一纸废语。
“智!”颜曦的脸色y沉的不能再y沉,“影卫是时候该摆正立场想想,你们所要效忠的究竟是谁。你现在回去京城,把影卫的其他四位长老召集回来,五个人研究下,影卫的存在和那一份密诏之间,究竟是哪个对你们更加重要。”
摆手止住智长老的分辨,颜曦面无表情的看了他一会。
“朕累了,你下去吧。”
智长老脚步沉重的走到门边,手指死扣在门框上,想了想,他又转身返回到颜曦面前,单膝跪倒,连拜三次,铿锵有力道,“皇上,智忠诚的对象是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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颜曦毫不动容,觑着智长老,“朕可以理解为,你今日所示之忠诚,是针对紫浩帝的?”
智长老咬紧牙根重重道,“陛下,智效忠的对象是您,是战神颜曦,是燕国最强之王者。”
冷笑,似是并不太相信,“你退下吧,有些话不是挂在嘴上说就能让旁人信的。”
智长老不肯起来,又接连叩首三次,灵活狡黠的眸子出奇的澄清,无畏的抬头与颜曦直视,毫不回避他冷冽邪佞的冰眸。
颜曦转过头去,背对着他,既不阻止,亦不出声。
智长老便保持那样的姿势,沉默的跪着,不肯离去,也不跟再多说什么表示忠诚。
许久,颜曦欣赏够了窗外的夜色,背着手慢慢走回桌旁,“智,你不必如此,起来吧,连夜回去,将朕的意思转达给所有的人知道,告诉四位长老,朕等着他们最后的答复。”
话说到此已至绝境,智长老头上冒汗的揣测圣意,如果他没听错,陛下的意思是若不交出先皇的密诏,便要与影卫决裂吗?
这怎么可能,只为了那么一份根本没有实际意义的东西,颜曦便要亲手斩断左膀右臂似的影卫,值得吗?
“皇上?”
“什么都不必再说了!”颜曦显然不想继续深谈,走到智长老跟前,俯身亲手扶起他,温声道,“影卫的信念是遵从皇帝的命令,别忘记了,皇帝也是人,也有自己不能违背的东西。智,朕不会任凭一柄利刃悬在皇后的头顶,即便没有掉下来的危险,那始终是真实存在的威胁,所以,对影卫,朕的要求是交出先皇密旨,撤去皇后的追杀令,若你们不能办到,就别怪朕为了保护更加重要的人,而舍弃你们于不顾。”
不交密旨,就要彻底毁掉影卫吗?
这冷酷狂妄的男人,天下除了他,还会有人将一笔赔本到家的买卖,做的这样认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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智长老头皮发麻的顺势站起来,这会儿也顾不得再表忠心,恨不得脚底下生风立即飞奔回京城,关起门来哥几个好好研究下对策。
颜曦是认真的,无比的认真,从他说话时,偶尔眼中一闪而逝的杀意,智长老就能看的出。
默默的退出门外,被腊月里的风一吹,智长老脑门上挂着的汗珠子化为冰冷的寒霜,一层层剥落飘散。路过侍卫身边,九鼎和他说话,智长老恍恍惚惚的心不在焉,随意应承了句,就又往马厩走去。
他还得连夜赶回去,将这件震撼人心的消息,向影卫其他高层转达,事关生死存亡,大意不得。
九鼎送走了智长老,立即来到颜曦的书房。
“出去传旨,一个时辰后,连夜赶回京城。”颜曦面沉似水,深邃的眼眸霹雳啪啦的有什么东西在凝聚、爆裂。
“爷?”九鼎不解,明天不是还安排了一些余兴节目吗?怎么又要回去了。
“九鼎,回去后,内侍营外松内紧,给朕把影卫全都控制起来,五大长老你们对付不了,去找二王爷,他会有办法的。”颜曦在房间内走来走去,每停住,便是一条命令发出。九鼎敏锐的意识到,肯定有些不得了的事情要发生了,于是凝神细听,竟然把颜曦所说的话一字不漏的记在心中。
待他讲完了,又快速的重复一次,让颜曦确定没有遗漏,这才快步走出去布置了。
颜曦收回思绪,目光又落回桌面上的卷轴,那歪歪扭扭几乎谈不上任何优美的笔迹令他莫名的烦躁。
死就死了,还不消停,闹出这么多事来。
简直和他生前一样令人讨厌。
不过,他活着的时候,拿颜曦一点办法都没有,难倒就那么笃定人都死了,就用这么几行字加个印戳,便想控制他的生活吗?
可笑!
可恨!
可恼!
原本在鲁燕决战前,先放下密旨这件事的,可惜,计划赶不上变化,一切都要大大的提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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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颜融预想的差不多,在收到了他送去的‘礼物’后,第二天正午时分,瞪着两只红彤彤的黑眼圈的颜曦掩饰不住夜行的疲惫,站到了颜融的对面。
“二哥,多谢。”为那份‘礼物’,也为了颜融当机立断的把惠妃‘留’在王府内,没有让事情发展到失去控制的地步。
“老七,这个时候你就别废话了,该怎么办提早有个打算,二哥我身先士卒,就等在这,你说什么,我就做什么,你也不必感谢来感谢去的,咱们兄弟不论这些。”颜融能看的出颜曦的累,正因为这少见的情绪的出现,他才收了平日里惯用的嬉笑,拍拍颜曦的肩膀,无声的安慰。
云焰也上前去拍颜曦另一边的肩膀,只可惜扑了个空,被颜曦下意识的躲掉,他气鼓鼓的使上性子,极迅速的出手,白掌残影,目标只是颜曦的肩头。颜融在身旁不忍心瞧他那样,于是上前帮忙按住了颜曦,让云焰能学他似的拍了几下,还一本正经道,“咱们兄弟不论这些。”
还真是个不分青红皂白乱宠‘小孩’的好‘老爹’,对颜融这样的行为,颜曦表示无语。
在云焰未失去记忆前,他们还是见面就掐,恨不得置对方于死地的仇敌,短短几月之间,关系竟然翻天覆地的变化成这样。
是天意弄人,还是柳暗花明,颜家兄弟心里都还没看明白。
“二哥,云焰真的无法恢复记忆了吗?”颜曦望着云焰的背影,平板的音调里含着担忧。
“目前是没办法,他能像现在这样已经很不错了,虽然过去的东西可能无法找回来,可是至少他还有机会重新创造新的人生。”斜倚在颜曦的御辇边,颜融又恢复了吊儿郎当的表情,“七弟,你不觉得,焰宝宝现在这样很好吗?他会笑,也会哭,不再把一堆莫名其妙的责任背在身上,所以他越来越快乐,因为啊,现在的焰宝宝是只为他自己而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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颜曦从话中听出弦外之音,可也只能回以淡淡一瞥。
事到如今,很多事早就脱离了可控制的范围,例如颜曦的皇位、还有那无法摆脱的宫廷生活。
颜曦在适应,桃小薇在努力,甚至两个刚出生的小奶娃,也顺应天命的认清了身份,一个是大燕国的太子殿下,另一个呢,头顶上也挂着金灿灿的长公主招牌,荣华倾覆。
可惜,最好的却不一定是最适合的,别人看起来羡慕的生活,也许当事人恨不得立即像破抹布似的甩出老远。
说身在福中不知福吧,好像也不是那个道理。
只能如鱼饮水,冷暖自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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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惠妃第二次见紫浩帝颜曦,她名义上的丈夫。
甚至,他们之间的距离比上一次在宫中还要近,她能看清颜曦的嘴唇,薄薄两片,习惯性的紧抿着,维持出不悦的弧度。
相书上说,嘴唇薄的男人往往薄幸,从前惠妃是不信的,这会儿,还真的觉得仿佛有些道理。
郑美人还来不及给皇上施礼,顺便展示她骨子里透出的风情,便被两个孔武有力的健壮宫娥给‘押’出门去,梨花带泪的无助几乎能撼动所有异性冰冷的心肠,可惜,颜曦偏偏是那个免疫的例外,擦身而过时,郑美人甚至没察觉到颜曦有哪怕半丝的目光落在她身上。
惠妃立即知道,颜曦这是有话想单独和她说。
会是什么呢?痴情爱语?惠妃自嘲的甩了甩脑袋,心说自己怎么还是戒不掉爱幻想的毛病。皇上这个样子,哪有半丝温纯,倒更像是来兴师问罪的。
一日夫妻百日恩,他们算是夫妻,却没有哪怕一夜的旖旎,所以,她和颜曦也不过就是表面上关系紧密,实则毫不了解的陌生人。
她越是想靠近,颜曦便越是躲的远,当她是洪水猛兽,比要命的瘟疫更可怕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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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颜曦,黑眸中那一掠而逝的煞气,y森森的、血淋淋的。
骇的惠妃身不由主地倒退了一步,说出口的话也不禁有些战战兢兢的,“臣妾参见皇上。”
“惠妃,谁允许你出宫的?”
日夜期盼的目光落在惠妃仍旧光滑稚嫩的脸颊上,没有想象中天雷勾动地火的震撼,惠妃如同踩在万丈悬崖的碎冰上,耳边清晰的听到咔嚓咔嚓的断裂声,在她的前方,随时都是要塌陷的险地,颜曦已经张开了天罗地网,在底下等着瞧她掉下去,摔个尸骨无存。
“臣妾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