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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6 部分(2 / 2)

嫂嫂又请了个安:“都是托娘娘洪福。爹娘听说娘娘有了身孕,又新封了主子,高兴得不知怎么才好,娘在家中r夜为娘娘祝祷,愿娘娘一举得男。”


我仔细打量这位嫂嫂,因是新婚,穿一s缕金百蝶穿花桃红云缎裙,人如其名,恰如一枝红艳艳的桃花。并不是出奇的美艳,只是长得一团喜气,宜喜宜嗔,十分可亲。


我暗暗点头,凌容的x情隐婉如水,我这位嫂嫂却是爽朗的x子,顾盼间也得体大方,颇有大家闺秀的风范,想来可以主持甄府事宜为娘分忧。心下很是可意,遂道:“嫂嫂的父亲薛从简大人为官很有清名,我虽在深宫中,也素有耳闻。皇上时常说若人人为官都如薛大人,朝廷可以无恙了。”


嫂嫂忙谦道:“皇上高恩体恤,父亲必当尽心效力朝廷。”


我呵呵一笑,看着哥哥道:“哥哥如今在朝为官,可要好好学一学你的岳父大人啊。”


哥哥略略一笑,犹不怎样,嫂嫂却是回头朝他粲然一笑,露出雪白的皓齿如玉。如斯情态,哥哥反却脸红了。


哥哥来之前,我尚且有些不放心,嫂嫂是他从未见过面的,只怕夫妻间不谐,将来失了和睦。我当时于众人之中择了她,一是她父亲颇有清名,二是在闺中时也听过一些嫂嫂的事,知道是易相处的人。但这样未曾谋面而择了人选终究是有些轻率的。如今看来,却是我白白担心了。这样一个爱笑又会言谈的女子,纵使起初无什么情意,长久下来终是和谐的。


哥哥指着桌上食盒道:“娘说妹妹有了身孕只怕没胃口,这些菜是家里做了带来的,都是妹妹在家时喜欢吃的。”


我含笑受了,命流朱拿去厨房。


正说着,陵容遣了菊清过来,说是赠些礼物给我兄嫂做新婚贺仪,是八匹上用的宫缎素雪绢和云霏缎,连上用的鹅黄签都未拆去。这些宫缎俱是金银丝妆花,光彩耀目。陵容如今失宠,这些表礼想是她倾囊所出,心里很是感慰。


菊清道:“我家小主本要亲自过来的,可是身子实在不济,只好遣了奴婢过来。小主说要奴婢代为祝贺甄大人和甄大nn百年好合,早得贵子;又请两位问甄老大人和老夫人安。”


哥哥、嫂嫂俱知能送贺仪来的均是妃嫔面前得脸的人,又这样客气,忙扶起了菊清道:“不敢受姑娘的礼。”


我心中微感慨,陵容似乎对一直哥哥有意,如今要说出这“百年好合、早得贵子”这八字来,是如何不堪。


哥哥似乎一怔,问:“安美人身子不好么?”


菊清含笑道:“小主风寒未愈……”菊清原是我宫里出去的人,见我静静微笑注目于她,如何不懂,忙道:“没有什么妨碍的,劳大人记挂。”


哥哥只道:“请小主安心养病。”


嫂嫂见礼物厚重,微露疑惑之s,我忙道:“这位安美人与我一同进宫,入宫前曾在我家小住,所以格外亲厚些。”


少顷眉庄也遣人送了表礼来,皆是绸缎之物,物饰精美。


留哥哥与嫂嫂一同用了午膳,又留嫂嫂说了不少体己话,将哥哥素r爱吃爱用的喜好与习惯一样样说与她听,但求他们夫妇恩爱。我又道:“哥哥如今公务繁忙,但求嫂嫂能够体谅,多加体贴。”


半r下来,我与嫂嫂已经十分亲厚,亲自开妆匣取了一对夜明珠耳铛,耳铛不过是宫中时新的样子,无甚特别,唯夜明珠价值千金,道:“嫂嫂新到我家,这明珠耳铛勉强还能入眼,就为嫂嫂润s妆奁吧。”又吩咐取了珠玉绸缎作为表礼,让兄嫂一同带回家去。





入夜卸妆,把流朱与浣碧唤了进来,把白r兄嫂家中带来的各s物事分送给她们,余者平分给众人。又独独留下浣碧,摸出一个羊脂白玉的扳指,道:“那些你和流朱都有,这个是爹爹让哥哥带来,特意嘱咐给你的。爹爹说怕你将来出宫私蓄不够丰厚。”我亲自套在她指上,微笑:“其实爹爹也多虑了。只是爹爹抱憾不能接你娘的牌位入家庙,又不能公开认你,你也多多体谅爹爹。”


浣碧双眼微红,眼中泪光闪烁:“我从不怪爹爹。”


我叹口气:“我r后必为你筹谋,了却你的心事。”浣碧轻轻点头。


我念及宫中诸事,又想到淳儿死后屋宇空置,心下愀然不乐。推窗,夜s如水,梨花纷纷扬扬如一场大雪,积得庭院中雪白一片。春风轻柔拂面,落英悠然飘坠。


我轻声叹息,原来这花开之r,亦是花落之时。花开花落,不过在于春神东君浅薄而无意的照拂而已。


卷一 正文 第六十一章 猝死


r子这样悠游的过去,时光忽忽一转,已经到了乾元十四年五月的辰光。宫中的生活依旧保持着表面的风平浪静,眉庄渐渐收敛了对玄凌的冷淡,颇得了些宠爱,只是终究有皙华夫人的盛势,加之我与杜良媛的身孕,那宠爱也不那么分明了。


我静心安胎,陵容静心养病,眉庄一点一滴的复宠,敬妃也只安心照管她该照管的六宫事宜,任凭皙华夫人占尽风头,百般承恩,谁也不愿在这个时候去招惹她。后宫在皙华夫人的独占春s下,维持着小心翼翼的平静。


而在这平静里,终于有一石,激起轩然大波。


杜良媛是个很会撒娇撒痴的女子,何况如今又有龙裔可以倚仗。依例嫔妃有身孕可擢升一次,产后可依生子或生女再度擢升,而五月中的时候,玄凌突然下了一道旨意,再度晋杜氏为恬嫔。因有孕而连续晋封两次,这在乾元一朝是前所未有的事,难免使众人议论纷纷。私下揣测恬嫔怀孕已有四月,难道已经断出腹中孩子是皇子,而玄凌膝下子息微薄,是而加以恩典。


这样的恩遇,皙华夫人自然是不忿的。然而她膝下空空,出言也就不那么理直气壮。又因着玄凌对杜良媛的娇纵,她也只能私下埋怨罢了。


后宫诸人本就眼红恬嫔的身孕,如此一来更是嫉妒,谨慎如悫妃也颇有微词:“才四个月怎能知道是男是女,臣妾怀皇长子时到六月间太医断出是男胎,皇上也只是按礼制在臣妾初有喜脉时加以封赏晋为贵嫔,并未有其他破例。”


而皇后伸手拈了一枚樱桃吃了,方慢慢道:“恬嫔几次三番说有胎动不安的症状,皇上也只是为了安抚她才这样做。为皇家子嗣计,本宫是不会有异议的。”


皇后这样说,别人自然不好再说什么。而皙华夫人的抱怨,皇后也作充耳不闻。等听得不耐烦时,皇后只笑吟吟说了一句,“皙华夫人如今恩宠这样深厚,也该适时为皇上添一个小皇子才是。怎么倒叫新来的两位妹妹占了先了呢?”皙华夫人瞬间变s神伤,哑口无言。


而恬嫔晋封之后更加得意,益发爱撒娇撒痴。


是夜,我微觉头晕,玄凌就在我的莹心殿陪我过夜。刚要更衣歇息,外头忽然有人来通报,说是恬嫔宫里的内监有要事来回禀,回话的人声音很急,在深夜里听来尤为尖锐:“恬嫔小主才要睡下就觉得胎动不适,很想见皇上,请皇上过去看看吧。”


玄凌的的寝衣已经套了一个袖子,闻言停止动作,回头看我。我本已半躺在床上,见他略有迟疑之s,忙含笑道:“皇上去吧,臣妾这里不要紧。”


他想一想,还是摇头,“你也不舒服呢,让太医去照顾她吧。”


我微笑:“恬妹妹比我早有身孕,最近又老觉得胎动不安,她第一次怀孕想来也很害怕,皇上多陪陪她也是应该的。”


他的眼中微有歉意,笑道:“难为你肯这样体谅。”


我捋一捋鬓边碎发,低眉道:“这是臣妾应该的。”


他嘱咐槿汐:“好好照顾你家娘娘,有什么不舒服的要赶快回报给朕。”


槿汐送了玄凌出去,回来见我已经起身,道:“娘娘不舒服么?”


我道:“没什么,只是有些胸闷罢了。”


槿汐端了盏鲜n燕窝来,劝道:“娘娘别为恬小主这样的人生气,不值得。”她把燕窝递到我手上,“这是太后娘娘上回赏的燕窝,兑了鲜n特别容易安睡,娘娘喝了吧。”


我舀了一口燕窝,微笑摇头:“皇上破格晋封,她已经遭人嫉妒。如今还这样不知眼s,真不知叫人笑她愚蠢还是无知,可见是个扶不上墙的阿斗。我自然不会为了这样没用的人生气。”


槿汐笑言:“娘娘说的是。只是奴婢想,自恬小主有孕以来,已经是第三次这样把皇上请走,也太过分。”


我整整衣衫,打了个呵欠道:“她一而再再而三只会用这招,用多了皇上自然会心烦,不用咱们费什么事。不说她了,咱们睡吧。”


第二天玄凌过来,我见他面有倦s,不免心疼,便问:“恬妹妹胎动得很厉害么?皇上是不是陪她太晚没有好好睡,连眼圈也黑了。”


他苦笑,“哪里是什么事,左不过是耍小x子,怨朕去得晚了,又嚷恶心,闹得朕头疼。”


我心中有数,只是劝慰道:“有了身孕难免烦躁,臣妾也爱使小x子,皇上不也都体谅了么。那么太医有没有说恬妹妹是怎么不适呢?”


他皱眉:“太医说有些胎动也是正常,只是她晚膳贪吃才会恶心。”


又这样三番五次,玄凌再好心x儿终于也生了不耐烦。


后宫人多口杂,恬嫔连着几次从我宫中把玄凌请走,宫人妃嫔见她张狂如斯,背后诋毁也越发多,连皇后也不免开口:“恬嫔就算身子不适,也不该如此不识大体,即便不顾莞贵嫔也要养胎休息,也该顾着皇上要早起早朝,不能夜深还这么赶来赶去。”


皇后想了想道:“找个人去教教她道理吧,皙华夫人和敬妃要协理六宫事宜自然是不得空了。这样吧,悫妃你x子温和,就你去慢慢说给她听吧。”又嘱咐悫妃:“她是有身子的人,经不得重话。本宫知道你是个软和的人,就好好跟她说罢,就说是本宫的意思。”


悫妃本不愿意,然而皇后开了口,自然不能推托,只好应允了。于是众人也就散去。


玄凌对恬嫔生了嫌隙,无事自然不愿意往她宫里去。这r夜里便在我宫里睡下。睡至半夜,忽然有人来敲殿门,起先不过是轻轻几下,逐渐急促。


我惊得醒转,忙披衣坐起身,问:“什么事?”


槿汐进来,蹙眉低声道:“是恬小主宫里的人来禀报,说小主入夜后就一直腹痛难忍,急着请皇上去瞧一瞧。”


佩儿跟在槿汐身后,撇一撇嘴不屑道:“又来这个?她不烦咱们也烦了,回回这么闹腾还让不让人睡了!”


槿汐无声瞥她一眼,佩儿立刻噤声不敢多说。


我睡眼朦胧,原也想打发过了算了,忽然觉着不对,今r下午皇后才命悫妃去教导她,就算恬嫔再无知,也不至于今晚又明知故犯,难道真有什么不妥?虽然玄凌叮嘱过我不要再理会,若我知情不报,恬嫔真有什么事,我也难辞其咎了。


于是推醒玄凌,细细说了。他梦中被人吵醒,十分不耐。翻了个身冲着来殿外来禀报的内监怒道:“怎么回回朕歇下了她就不舒服,命太医好生照看着就是!”


那内监在门外为难,答应着“是……”又道:“小主真的十分难受,因今r悫妃娘娘来过,所以一直忍着不敢来禀告……”


玄凌动怒,随手把手边靠枕抓起来用力一扬,喝道:“滚!”那内监吓得不轻,慌慌张张退了下去。


我见玄凌这样生气,也吓了一跳,忙斟了茶水给他,玄凌犹未息怒,道:“她若是少动些歪心思,自然也少些腹痛恶心。”


我不敢深劝,重又在香炉里焚了一把安息香,道:“皇上睡吧,明r还有早朝呢。”


我也一同睡下,不知怎的心中总是有不安的感觉,很久没有下雨,空气也是g燥难耐的,我辗转反侧良久,才迷迷糊糊地想要入睡。


正朦胧间,隐约有一声极凄厉的尖叫刺破长夜。


我猛地一震,几乎疑心是自己听错了,翻身抱住玄凌。他犹自好睡,呼吸沉沉。


然而安静不过一晌,急促凌乱的脚步已经在殿外响起,拍门声后传来的不是内监特殊的尖嗓,却是一个女子慌乱的声音。


这下连玄凌也惊醒了。


来人是恬嫔宫里的主位陆昭仪,那是一个失宠许久的女子,我几乎不曾与她打过j道。她搅着夜凉的风扑进来,脸s因为害怕而苍白,带来消息更是令人惊惶——她带着哭腔道:“恬嫔小产了!”


玄凌近乎怔住,不能置信般回头看我一眼,又看着陆昭仪,呆了片刻几乎是喊了起来:“好好的怎么会小产?!不是命太医看顾着吗?”


我心中陡地一震,复又一惊。一震一惊间不由自主地害怕起来,下意识地抚住自己的肚子。陆昭仪被玄凌的神态吓住,愣愣地不敢再哭,道:“臣妾也不晓得,恬嫔白天还好好的,到了入夜就开始腹痛……现在出血不止,人也昏过去了。”她抬眼偷偷看一眼玄凌充满怒意与焦灼的脸,声音渐渐微弱,“恬嫔那里曾经派人来回禀过皇上的……”


玄凌胸口微有起伏,我不敢多言,忙亲自服侍他穿上衣裳,轻声道:“现在不是生气的时候,皇上赶紧过去看看吧。”


玄凌也不答我,更不说话,低呼一声〃佩筠!〃,头也不回地冲了出去,慌的一g内监宫女忙不迭地追了出去。


我怔怔站在门边,心中沉沉地有痛楚蔓延,恍然不觉微凉的夜风袭人。槿汐默默把披风披在我身上,轻轻劝道:“夜来风凉,请娘娘进殿吧。”


我静静站住,声音哀凉如夜s,缓缓道:“你瞧,皇上这样紧张恬嫔——”


槿汐的声音平板而温暖,她掩上殿门,一字一句说:“皇上紧张的是子嗣,并不是恬嫔小主。娘娘这样说,实在是太抬举恬嫔小主了。”


我瞬间醒神,不觉黯然失笑:“瞧我糊涂了,见皇上这样紧张我也胡思乱想了。”


槿汐扶我到床上坐下,道:“那边那种场面,娘娘有身孕的人是见不得的,会有冲撞。不如让奴婢伏侍娘娘睡下吧。”


我苦笑:“哪里还能睡,前前后后闹腾了一夜,如今都四更了,天也快亮了。只怕那边已经天翻地覆了,皇后她们应该都赶去了吧。”我复又奇怪,感叹道:“好好的恬嫔怎么会小产了呢?她也是,来来回回闹了那么多次不适,皇上这一次没去,倒真出了事。”


槿汐见我睡意全无,沉思片刻,慢慢道:“娘娘入宫以来第一次有别的小主、娘娘小产的事发生在身边吧,可是咱们做奴婢的,看见的听见的却多了,也不以为奇了。”她见我神s惊异,便放慢了语速,徐徐道:“如今的恬嫔小主、从前的贤妃娘娘、华妃娘娘、李修容、芳贵人都小产过;皇后娘娘的皇子生下来没活到三岁,纯元皇后的小皇子产下就夭折了;曹婕妤生温仪帝姬的时候也是千辛万苦;欣贵嫔生淑和帝姬的时候倒是顺利,悫妃娘娘也是,可是谁晓得皇长子生下来资质这样平庸。”她叹气:“奴婢们是见得惯了。”


我听她历历数说,不由得心惊r跳,身上一阵阵发冷,拿被子紧紧团住身体。门窗紧闭,可是还有风一丝一丝吹进来,吹得烛火飘摇不定。我脱口而出:“为什么那么多人生不下孩子?”


槿汐微微出神,望着殿顶梁上描金的图案,道:“宫里女人多,y气重,孩子自然不容易生下来。”


我听她答得古怪,心里又如何不明白,亦抱膝愣愣坐着,双膝曲起,不自觉地围成保护小腹的姿势。


她静静陪着我,我亦静静坐着。我呆了一晌,忽然问:“槿汐,你以前是服侍哪个主子的?”


她道:“奴婢是伺候钦仁太妃的。”


“那再以前呢?”


“奴婢不记得了,左不过是服侍主子们的,只是这个宫那个宫的区别。”


我不再言语,环顾周遭锦被华衣,幽幽长叹了一声。


槿汐道:“娘娘不要难过。”


我神情悲凉如夜雾迷茫,低叹:“你以为我只是为自己难过么?恬嫔这一小产,我只觉得唇亡齿寒,兔死狐悲啊!”


这样禀烛长谈,不觉东方已微露鱼肚白的亮s。我方才觉得倦了,躺下睡着。醒来已经是中午了,我乍一醒来,忽见玄凌斜靠在我床头,整个人都是吃力疲惫的样子,不由一惊,心疼之下忙扶住他手臂道:“皇上。”他只是不觉,我再度唤他:“四郎——”


他朝我微笑,笑容满是沉重的疲倦,他说:“你醒了?”


我“恩”了一声,正要问他恬嫔的事,他的语气却哀伤而清冷地贯入,他说:“恬嫔的孩子没有了。”玄凌把脸埋入我的手掌,他的脸很烫,胡渣细碎地扎着我的手,声音有些含糊,“太医说五个月的孩子手脚都已经成形了。孩子……”他无声,身体有些发抖,再度响起时有兽般沉重的伤痛,这一刻,他不是万人之上的帝王,而是一个失去了孩子的父亲:“朕又失去了一个孩子,为什么朕的孩子都不能好好活下来?难道是上天对朕的惩罚还不够么?!”


我想他是难过得糊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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