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实初摇头道:〃微臣在宫中侍奉多年,这点把握还是有的。〃他依旧是那副迟疑不安的面孔,〃只是,此事娘娘不要让外人得知才好。〃
我旋即明白,若被旁人知晓我怀有双生之胎,只怕更要引人注目,下手害我的孩子。
浣碧在旁蹙眉凝神道:〃小姐回宫不久,宫中敌我难分。若放出消息说是双生子,只怕就会有人自投罗网了。〃
我睨她一眼只不说话,径自摇着团扇,把本就清凉的风扇得凉意更深。温实初微微变了脸s,道:〃碧姑娘这话错了,碧姑娘所言是兵行险招,究竟是娘娘的胎儿要紧,还是敌我之分要紧!〃
温实初这话说得急,连一向温良敦厚的神s也见厉s。浣碧自知失言,低了头再不敢言语。
我缓缓摇着团扇,轻盈的凉意如拂面之风,带着殿外漏进的几缕花香浓郁。〃分出敌我自然要紧,否则敌友不分,岂非如置身悬崖。只是要以本宫的孩子做赌注,本宫是万万不能的。其实要分这敌友,实在也不必牵扯上孩子。〃我的唇角轻扬起柔软的弧度,〃本宫自有打算。〃
这一r天气甚好,盛夏午后的暑气被一场突如其来的暴雨冲刷得消弭殆尽。空气里残存着雨水清甜的气息与夏r盛开的花朵才有的甘美纯熟的热烈芳香。我 换过一袭柔软轻薄的晚霞紫系襟纱衣,整个人似裹在一团烟雾之中。领口亦只绣几朵枝叶缠绵的浅s鸢尾,配珠s百褶裙。发间簪一枝粉s珍珠圆簪,零星点缀几朵 珠花,朦胧如烟霭,直如新柳娇花,临春初绽。
颐宁宫里静悄悄的,偶尔听闻几句笑语声传出来,正是玄凌陪着太后在说话。
太后的神气清爽了许多,玄凌亦只一身藕灰s纱衫配着白绸中衣,一副怡然自得的样子。也难怪他高兴,徐婕妤的胎像既稳,他便少了一桩心事。
我盈盈拜倒,笑道:〃太后的气s越发好了。〃
太后忙叫我起来,笑着向玄凌道:〃莞妃这孩子也忒守规矩了,哀家跟她说了多少次有了身孕可免了礼数,她偏不听。〃
玄凌笑容满面望着我道:〃莞妃对母后的孝心和儿子是一样的。〃他打量我两眼,微有诧异之s,〃你的肚子倒是又见大了。〃
我脸上微微一红,已经羞赧低头。太后的目光亦落在我身上,含笑道:〃莞妃的肚子看起来倒是比寻常那些快五个月的肚子大些。〃
我低低一笑,粉白的颊上蔓上珊瑚之s,声如蚊讷,〃太医说,或是腹中有双生之胎。〃
玄凌几乎不能相信,惊喜道:〃嬛嬛,你说的可是真的?〃
我含羞,越发低首,下颌几乎能碰到领口上的鸢尾花,轻轻道:〃是温太医所断,臣妾不敢妄言。〃
太后的笑容和善而滋润,〃温太医是老实人,医术也好,想必是不会错的。〃
玄凌欢喜地搓着手,仿佛不知该说什么才好,眼中尽是熠熠的光彩,流耀若虹霓的辉s。玄凌的话语在喜不自胜中雀跃而出,〃这样大的喜事,该昭告天下才好!〃
我盈盈跪下,〃臣妾微末之身能再侍奉皇上身边已是万幸,怎敢因腹中之子而得昭告天下之幸。何况虽是双生之胎,要是皆为皇嗣才好,若皆是帝姬则不能为皇上延续血脉,又何必昭告天下,引万民欢动。如此荣宠,臣妾万万不敢承受。〃
如此一番婉辞,玄凌沉吟不语,我眼角的余光却瞥见太后颇有赞许之s,心下愈加安稳,〃臣妾甫回宫中,不想因一己之事再多生事端,也想好好安胎静养,免受来往恭贺之扰。因而……〃我略一沉吟,〃臣妾怀有双生胎儿之事,在瓜熟蒂落之前但愿再无第四人知晓。〃
我的隐忧在话语中婉转道出,太后是何等人物,如何不知,只道:〃六宫皆晓对莞妃安胎也无益处,等来r生产之后便都知晓,不必急于一时。〃
玄凌遵从母命,笑道:〃母后与莞妃都如此说,儿子自然没有异议。只是儿子觉得如此欢喜之事,若无人与朕共庆,当真是可惜了。〃
我深深吸一口气,〃若真如太医所断,皇上还怕没有庆贺的r子么?既然皇上如此欢喜,不若因臣妾之喜而解徐婕妤禁足之令吧。〃
玄凌闻言,果有意外之s,道:〃你说什么?〃
我郑重拜倒,恭声道:〃臣妾以三妃之份,恳请皇上解徐婕妤禁足之令。徐婕妤怀有皇上的子嗣,禁足令其心志抑郁才得前番大病,险些连皇嗣都保不住。为千秋万代计,请皇上复徐婕妤往r之礼,以求mǔ_zǐ 平安。〃
乍然的忧s在他俊逸的脸庞上划过,他的语中有了几分薄责之意,〃危月燕冲月乃是不吉之兆,母后与皇后相继病倒便是应了此兆。你叫朕如何敢以母后的安危去保一个未出世的孩子。〃他略略轩起的浓眉隐隐透露出不满之意,〃嬛嬛,你一向是孝顺母后的。〃
〃是。太后垂范于天下女子,身份之贵无可匹敌,无论何人何事皆断断不能损伤太后。臣妾方才说得急了,亦是看太后如今气s好转、凤体渐安才敢进言。 臣妾私心揣测,天象之变变幻莫测,或许不祥之兆已解也未可知。皇上可向钦天监询问,若当真厄运已解,不会再危及太后与皇后,再解徐婕妤禁足之令也不迟啊。 〃
玄凌默然沉吟,倒是太后微露笑s,缓缓道:〃莞妃如此恳求,哀家倒也很想听听钦天监的说法,难道厄运当真迟迟不去么?〃
玄凌忙笑道:〃既然母后开口,儿子这就去召钦天监的司仪官来问一问,也好叫母后安心。〃
不过一盏茶时分,钦天监的人便到了,玄凌微有诧异之s,〃怎么是你来了?〃
来人低首恭敬道:〃微臣钦天监副司仪,叩见皇上万岁。因司仪吃坏了肚子不能面圣,故遣微臣来此面见皇上与太后。〃他言毕,退后三步,再度拜倒。
玄凌轻轻一哂,〃你倒很懂得规矩。朕此番召你来,是想问先前危月燕冲月之事。事过数月,不知天象有何变数?〃
副司仪道:〃天象变幻主人间吉凶之变。所谓尽人事,听天命,虽然天象不可轻易逆转,然而人为亦可改天象之势。〃
玄凌凝神专注听着,片刻道:〃那么如你所说,如今天象如何?〃
副司仪恭谨道:〃危月燕冲月乃是数月前的天象,这数月内风水变转,r月更替,危月燕星星光微弱,隐隐可见紫光,大有祥和之气,已过冲月之凌厉星相。依微臣所知,已无大碍。否则,太后如何能安泰康健,坐于凤座之上听微臣禀告。〃
玄凌似有不信,〃果真如你所言,为何皇后依旧缠绵病榻,而钦天监司仪为何不早早禀明此事?〃
副司仪道:〃危月燕冲月,月主y,乃女子之大贵。天下女子贵重者莫若太后。微臣私心以为,太后才是主月之人。皇后虽然亦属月,然而人之生老病死, 既受天象所束,亦为人事所约。如今天象祥和,太后病愈,可见皇后娘娘之病非关天象而涉人事,微臣也无能为力。至于钦天监司仪为何不早早禀告,皇上可曾听 闻,在其位而谋其事。而微臣则认为谋其事才能保其位。正因天象不吉,皇上才会倚赖钦天监,司仪才有俸禄可食,有威势可仗。若天象从来平和,皇上又怎会想起 钦天监呢?不过是清水衙门而已。〃
副司仪答得谦谦有礼,然而语中极有分量,不觉引人深思。玄凌微微一笑,〃你似乎很懂得为官不正之道。〃
副司仪答得简短而不失礼数,〃微臣懂得,却不以为然。〃
玄凌的嘴角蕴着似笑非笑的意味,略带一抹激赏之情,只是笑而不语,看着太后。太后轻笑道:〃哀家久久不闻政事,皇帝何必笑看哀家。〃
玄凌眼角的余光落在副司仪不卑不亢的容s上,澹然而笑,〃儿子是觉得他做一个副司仪可惜了。〃
太后恬和微笑,带着一抹难言的倦s,轻轻道:〃皇上懂得赏识人才,那是最好不过。〃太后转头看向我,笑容深邃如一潭不见底的幽幽湖水,〃不若皇帝也问问莞妃的意思,皇帝不是一直赞赏莞妃才情出众么?〃
玄凌看我,含笑道:〃嬛嬛,你也说一说?〃
我欠身,正s肃容道:〃臣妾闻古语有云牝j司晨,惟家之索,臣妾乃区区妇人,怎能随意在皇上面前议论国事?(2)且皇上乃天下之主,官员的赏罚升降自可断之。臣妾可以在后宫为皇上分忧,但前朝之事,万万不敢议论。〃
我说得言辞恳切且决断。玄凌不置可否,太后也只置之一笑。
副司仪微一低头,思忖着道:〃有句话臣不知当不当说?〃
玄凌含笑,闲闲道:〃你且说来听听。〃
〃太后厄气虽解。然而臣夜观星像,前朱雀七星中井木犴与鬼金羊二星隐隐发乌,此二星本为凶星,主惊吓,故多凶,一切所求皆不利。朱雀七宿主南方,正对上林苑南角,臣多嘴一句,可有哪位娘娘小主双亲名中带木,近r又受了惊吓灾厄的?〃
玄凌眉间一动,沉默良久,〃上林苑南角宫宇不少,长杨宫、长春宫、长和宫、仙都宫、营寿宫都在那里。只是双亲名中带木的……安比槐,她的生母仿佛叫做……林秀。〃
我微微失s,〃安妹妹父亲是叫安比槐不错,至于她生母的闺名,连臣妾与眉姐姐都不晓得。〃
太后岿然不动,只摸着手腕上一串金丝楠木佛珠,淡淡道:〃她近r受的惊吓灾厄还小么?〃她只看着副司仪,〃你且说要怎么做?〃
副司仪叩首道:〃并无大不妥,只是星宿不利,恐生不祥之虞,还请静修为宜。〃
太后微微颔首,〃她是该安静修一修心思。〃
芳若奉了点心上来,闻言吃惊道:〃皇后久病缠绵,听闻一直是安贵嫔近榻侍奉。病中之人y虚亏损,安贵嫔又逢星宿不利,安知不会有所冲撞?〃
玄凌犹疑道:〃皇后卧病以来是安贵嫔侍奉最多。〃他微微思忖,〃如此,且叫她不许进皇后宫中,静修几r也罢。〃玄凌看着副司仪道:〃既然有人坏了肚子,那么且由你掌钦天监司仪一职吧。〃玄凌看住那人,〃朕还不晓得你的名字?〃
〃季惟生。〃他低首退下时恭敬而大声地回答。
我不动声s的微笑,亦记住了这个名字。太后扬一扬手,向孙姑姑道:〃去点些檀香来,闻了这几个月的草药气,人也快成了草药了。〃
孙姑姑轻手轻脚地取了一卷檀香,仔细焚上,幽幽不绝如缕的薄烟含着恬静的香气四散开来,犹如一张无形的密迷织成的网将人笼罩其中。
太后慈和的声音在深阔的内殿里听来有些不真实,〃既然钦天监也说了无妨,皇帝可解了徐婕妤的禁足了,也好叫她安心为皇家诞育子嗣。〃太后招手叫我近前,淡淡道:〃为何会骤然想起要为徐婕妤求情?〃
〃以己度人,方知不忍。〃我轻缓地斟酌着言辞,亦道出自己的心思:〃臣妾亦是即将为人母之身,不忍看徐婕妤身怀六甲而心思抑郁饱受苦楚。且若母体心思不畅,又如何能为皇上诞下健壮的子嗣呢?若今r被禁足之人换做是臣妾,臣妾也必定满心不安。〃
我说话间微微侧头,颐宁宫的寝殿西侧满满是浓绿阔叶的芭蕉,阔大的叶子被小内监们用清水擦洗得g净,眼看着那绿意浓稠得几乎要流淌下来。芭蕉叶底 下还立着几只丹顶鹤,带了一双甫出生不久的小丹顶鹤,羽毛洁白,温顺而优雅地独立着,躲在蕉叶下乘凉。见人也并不惊慌,只意态闲闲地缓缓踱了开去,恍若无 人之境。
太后顺着我的眼光望去,亦有动容之态。良久的沉默,我几乎能听见自己的心跳,缓缓地数着,恍惚是漏了一拍。太后终于微笑,眼底皆是深深的笑意,向玄凌道:〃不涉政事,德及后宫,公允严明,哀家很是欣慰。〃
我忙要屈膝,口中道:〃太后盛赞,臣妾愧不敢当。〃
太后扬一扬脸,对孙姑姑道:〃扶莞妃坐下。〃太后拉过我的手,细细道:〃哀家原先瞧着你虽聪慧,然而总不及惠贵嫔大气。自你回宫之后,哀家时时冷 眼旁观,你提醒祥嫔小惩大戒、为徐婕妤安危冒雨求见哀家、不倚宠g政、敢为徐婕妤直言,实在是难能可贵。果然皇帝眼光不错,你的确当得起皇帝对你的宠爱。 〃
我低首,微微露出几分赧s,〃臣妾承受皇恩,不敢辜负。〃
太后愈加满意,〃甘露寺几年,你是练出来了。〃说着笑向玄凌半是嗔怪半是抱怨,〃皇帝身边是该多些如莞妃和惠贵嫔一样的贤德女子,而不是如安氏、 叶氏之流。且当r杨芳仪一事,皇上关心则乱,未免急躁了些,其实该当好好推敲的——宫中人多手杂,杨芳仪未必是心思这样深远狠毒的人。〃太后的神s渐渐郑 重,〃傅如吟之祸哀家不想重见,杨芳仪是否冤死哀家亦不欲计较,皇上r后留心就是。〃
〃儿子也不是真要梦笙死,只不过让她先得个教训罢了,来r再细细查问。谁知她气x这样大,儿子也甚觉可惜。〃玄凌眼角微有愧s,低头道:〃儿子谨记母后教训。〃
太后半是叹息,〃你要真记着才好,口不应心是无用的。〃
玄凌藕s的袍子被殿角吹进的凉风拂得如流连姹紫嫣红间硕大的蝴蝶的翅,〃儿子有如此贤妃,母后所言的不贤之人也不足为道了。〃
如此几句,看时候不早,我与玄凌也告退了。
转身出去的一个瞬间,我瞥见帘子后芳若隐约的笑容,我亦报之会心一笑。
若无芳若,我如何得知太后亦有怜悯徐婕妤之心。若无这些事,我如何能成为太后眼中的贤德之妃,得她如此赞许与疼爱。
便如眉庄,有太后的支持,我的安全、我的地位才能暂得保全。
想到此节,我遥望碧天白云,从容微笑出来。
注释:
(1)、起居注:起居注有两种含义,一为皇帝的言行录;二为职官名。
(2)、出自《新唐书文德长孙皇后传》。原话为〃牝j司晨;惟家之索。妾以妇人;岂敢愿闻政事?〃牝j司晨,比喻妇人专权。唐太宗知道长孙皇后深 明大义,因此下朝以后经常都要和她谈起国家大事。但她却很郑重地说:〃牝j司晨,惟家之索。我是妇道人家,怎能随意议论国家大事?〃太宗不听,还是对她说 得滔滔不绝,但她始终却沉默不语。以此来彰显后妃之德
二十三 流言
回到宫中,对着斟了白菊桑叶茶上来的小允子笑道:“你去钦天监很会找人。”
小允子笑嘻嘻道:“季惟生原是奴才的老乡,郁郁不得志的一介书生,屡考不中才靠着祖荫进了钦天监当个闲差,还总被人压着一头。”
我扶着他的手盈盈起身,微笑拨着架子上的一只白鹦鹉,从前棠梨宫那一只因无人照管早已死了。因而玄凌又送了我一只给我解闷。我给鹦鹉架子上添上水,缓缓道:“人呢都是要一个机会的,机会来了还要敢赌一把。或者平步青云,或者终生郁郁。季惟生赌对了,本宫也赢了。”我停一停,“只是本宫没想到他那样会说话。”我笑:“懂得把握机会的人很聪明,本宫喜欢和聪明的人打j道,以后好好用着他吧。他的才g可不止一个钦天监司仪。”
小允子嘻嘻笑着,替季惟生谢恩不提。正说着话,却见花宜疾步进来,悄声道:“娘娘!景春殿走水了。”
我点一点头,“知道了。”说罢起身扶着槿汐的手行至仪门外,远远见朝南方向滚起一缕黑烟,火势虽不大,却也看着惊心。耳听得外头人声喧哗,奔逐不息,想必皆奔去景春殿救火去了。
我稳稳站着,声音在和煦的风里显得轻描淡写,“怎么起火的?”
花宜敛眉道:“小厨房用火不当心——除了景春殿的人自己不当心,还有什么别的缘故。”
我默然不语,只静静微笑出神。不知何时,浣碧已悄悄伫立在我身边,轻轻道:“当真可惜!为何不g脆烧死她,一了百了。”
我回首望她,她眼中有深沉的恨意,如暗沉的夜s。我轻轻叹息,“我何尝不想——只是,现在还不到时机,我也不愿便宜了她。”
小允子垂手恭谨道:“这样的时气也能走水,可见安贵嫔真是不祥人。”
花宜唇角蓄着笑意,低声道:“皇上听闻景春殿走水也有些焦急,只叫着紧救火,到底没去看望安贵嫔。”
我只凝神望着凤仪宫方向,嗟叹道:“安贵嫔如此不祥,侍奉皇后反而有所冲撞。”
槿汐浅浅含笑,“是呢。皇后若此刻大好了,可见安贵嫔真如天象所言不祥;若要说天象不准,那么皇后只得久久病着,无法g预后宫大事。”
我但笑不语,只道:“杨芳仪虽不在了,她身边的人怎么打发?”
槿汐在旁道:“寻常侍奉的人自然另去伺候新主子,只杨芳仪的两个陪嫁秀珠和秀沁得打发了回去。”
我沉吟片刻,“从前见那两个丫头还妥当,教李长安排了去仪元殿伺候茶水点心吧。”
槿汐微微一想,“那可是近身侍奉皇上的好差事……”
“本宫偏要抬举她们,叫她们多在皇上跟前说话做事。”
槿汐应一声“是”,匆匆去了。
此后月余,玄凌虽偶有赏赐安慰,却再不听闻往景春殿去了。偶尔提起,也只道:“以前不知怎的,一去了便似勾了魂一般,再不舍得离开。如今长久不去也就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