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笔钱是电影的投资,怎么能算在我头上?再说汤五爷已经从票房收回了成本还有盈利,这笔钱不能算成债。”
“放p!我拿这笔钱除去炒黄金,炒股票,再不就去放高利贷,哪个不比电影挣的钱多?我要不是为你,能拿那么多钱拍个破电影?你说我赚了,我看是赔了!要是我拿它取炒黄金,早就翻几倍了。这笔钱不管是不是你借的,总归是为你花的。你想赖这笔钱,摸摸自己长了几个脑袋!”
汤佐恩露出几许凶光,猛地从怀里伸手,拽出一支勃朗宁手枪。陈梦寒一见手枪吓得惊叫一声,紧紧抓住宁立言的衣服。汤佐恩却用手枪一晃,
“宁三少,这事和你没关系,别瞎掺和事。我得用你找我老妹妹,不跟你一般见识。不管你和她是什么关系,我都当不知道。这篇咱们揭过去,今后她是我汤老五的媳妇,你们别联系,否则我认识你,这枪子可不认识你!”
他又朝陈梦寒道:“跟我走!回你屋去,我特么过去太惯着你了,今天得让你知道知道,你是不是我媳妇!”
说着话,汤佐恩的手枪指着宁立言,手已经去拉陈梦寒。就在他的手抓住陈梦寒手腕的刹那,宁立言手上的斯登克却猛地向上一甩,一声“啪”的脆响,汤佐恩手上的勃朗宁就落在了地毯上,汤佐恩的左手下意识抚着右手手面,面露痛苦之色。瞪着宁立言骂道:“我看你是特么……”
可是不等他骂出来,宁立言的手杖已经指向了汤佐恩的胸膛。“五少爷,我说过了,这里是国民饭店,公共场所!你拿枪指人这个毛病最好改一改,否则会吃亏的。天津卫的娃娃,枪啊炮啊见得多了,就那么个小孩子的玩意儿,吓不住人。”
宁立言边说,边用手杖轻轻戳着汤佐恩的胸口,“我手里这个家伙叫二人夺,汤少爷应该认识。这里面藏的不是宝剑,是一支单打一。这东西威力有限,可是这么近的距离,枪一响也能要人性命。再说这东西我也是刚用,做工如何,自己心里是没数的。也许一不留神,它就走火了。如果真是那样,您的墓碑上一定得写一句英年早逝。所以你最好还是坐下,免得我一激动,手就碰到扳机上。”
高大的汤佐恩听到这话,顿时矮了半截,极为配合地坐回刚才的位置,甚至连骂人都忘了。眼睛紧盯着拐杖顶端,以商量的口吻道:“宁三少,咱都是外场人儿,有话说话,把这玩意放下不行么。万一走了火,对谁都没好处。这年头的枪靠不住,你不碰扳机,它兴许也能响。”
“高见!”宁立言嘴角泛起一丝冷笑,“如果汤少爷对自己也能如此约束,那就天下太平了。”
这时,刚才一直拉着宁立言衣角,如同受惊小鸟一样的陈梦寒,却飞快地跑过去,一把捡起了地上的勃朗宁。二话不说先下了弹匣,随后拉动套筒,把那颗上了膛的子弹也退出来。宁立言看着陈梦寒娴熟的动作,颇有些惊讶。这个柔弱如水的江南女子,居然对手枪如此熟悉,看来前世自己对她的了解还是太少了。
汤佐恩看着陈梦寒的动作,咬着牙道:“行!臭"biao zi"你有种!你给我等着!”
陈梦寒看了一眼汤佐恩,“五少爷,我不管你对我如何,梦寒心中依旧当你是个朋友,这么做是为了你好。国民饭店里如果响枪,势必惊动法租界巡捕房。时局动荡,枪声一响事情就要通天,到时候只怕连汤老太爷都有麻烦。我这可是为了大家好。”
宁立言点头道:“我觉得陈小姐说得很对。在该开枪的地方,汤少爷没有开枪。如今国民饭店不是开枪的地方,就不要总惦记开枪的事。如果你在这扣动扳机,自身便难以保全。我要是你,就得先谢过陈小姐大恩大德。”
汤佐恩不屑地看了陈梦寒一眼,一言不发,但总归是没有继续大声叫骂。
宁立言朝陈梦寒使个眼色,“陈小姐,麻烦你给汤少爷煮一杯咖啡,我们有话慢慢谈。”
陈梦寒转身去,宁立言看了一眼汤佐恩,见对方忌惮自己那支二人夺的威力,不敢轻举妄动,可是神情依旧激愤。人如同一头发怒的公牛,在喘着粗气,脸涨得通红。
宁立言道:“汤五少爷,我们不妨打开天窗说亮话。强扭的瓜不甜,陈小姐的态度你也看到了,如今是民国了,不是前清那时候,婚姻之事终归是要讲个两厢情愿。再说天津不是热河,谁想要强娶一个女人,政府与司法机关也不会答应!我看大家还是好好谈谈,汤少爷说出你的条件,要怎么样才肯放过陈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