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个星期啊,我得想想,我要是约了人……”
话没说完,杨敏就把脸一沉,宁立言下面的话就缩了回去。“少来这套,你敢不去,别怪我跟你翻脸!”
宁立言见杨敏动了真格的,就只好不停地讨饶,又哀求道:“咱换个别的事不行么?宁志远本来就看我不顺眼,他过生日的时候我露面,把他气个好歹的怎么弄。我也不说不去,等错过他生日,找个别的机会再说。去年他过生日我也没露面,我听说他挺高兴,还多喝了几杯酒。今年咱还是按老规矩办,也省得姐到时候为难。”
“去年老爷子的高兴纯粹是装出来的,骗得了别人,骗不过我的眼睛。mǔ_zǐ 连心父子天性,不管怎么说都是一家人,搞得那么生份又是何必?再说今年是老爷子五十整寿,你平时不去我不说什么,这个大寿不露面,从我这就不满意,何况其他人。你如今是要做生意走正道的人,于名声上格外要紧。已经有人怀疑你不忠,便不能再让人怀疑你不孝,否则你便一辈子只能窝在码头上,吃这口江湖饭。”
听着杨敏的言语,宁立言脸上露出笑容:“姐,原来要我去拜寿是个由头,实际是为我的生意着想!”
杨敏白了他一眼,“你刚明白?聪明劲跑哪去了?我问你,你的那个买卖,最近是不是没生意?如果不是有码头撑着,你那商行用不了多久就得倒闭!老爷子的好日子,天津有头有脸的商人全都会到场,你敬老爷子一杯酒,大家面子上过得去,那些人不看僧面看佛面,也得关照你的买卖。码头的生意不是不能做,可是不能当成本业。你既是开了这家买卖,便该用心经营起来,这样才像个大人。再说,便是父子之间有再大的过节,表面上的功夫还是得做,这才是商人的本事。连这点场面都交代不下去,将来怎么做大事?”
“姐要这么说,那我去就是了。”
杨敏点头道:“听话就对了。反正到了日子,我在门口等你,你什么时候来,我什么时候领你进院子,你要是不来,我就一直在门口,哪也不去。”
宁立言连忙摇头道:“那可使不得。寿宴的时候那么多事呢,姐光等我,老太太那边准得急眼。”
“没事,今年的寿宴不归我管,由宋小姐全权负责,应酬的事归她。”
宁立言眉头一皱,“大哥把她领回家了?还是挑这个时候?”
“这事我都不说什么,你哪来那么大脾气?”杨敏神情平淡,半点也没有委屈或是不满的表情,眼神中反倒是有一种如释重负的轻松。
“我们演了这么久的帽戏,终于本主上台了,我心里高兴还来不及呢。人家宋小姐这几年不易,也是该享福的时候了,难道让她一辈子给你大哥当外宅?我倒是盼着她早点扶正,我也好脱袍让位,不用再装大少奶奶。我跟你说这事,就是告诉你,等那天到了家里,对于宋小姐必须客气,要是你敢有一句不中听的,我先不饶你!”
“姐放心吧,我心里有数。”宁立言应承着,他也知道,这位宋小姐是个好人,也是个可怜人。只是在前世的时候,直到自己死,她都不曾进过宁家大门。如今……似乎一切都变了。
这一辈子终归和上辈子不同,不能事事都按着上辈子的记忆生搬硬套,所谓道路,总归还是要自己一步一步去走。路上的荆棘会让自己皮开肉绽,悬崖险滩会让自己粉身碎骨,事事全靠上辈子的印象,一准是死路一条。
人生之路一如当下的国势,没有投机取巧的余地,唯一的出路便只能咬着牙向前走,靠着自己的本事挣出条活路。
两度为人之后,站住脚,收拾掉袁彰武,这两步计划都已经完成,接下来便是该大展拳脚,做一番事业。惟有如此,才对得起自己这次死而复生,才对得起身边亲人的护持。
如果说之前对付袁彰武,是自己死而复生之后通过的第一次考验,那么这次参加宁志远的寿宴,便是第二次考验。杨敏有句话说得没错,如果连自己的老子都应付不了,又怎么应付日后的对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