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子的声音冰冷依旧,“至于你们死了几个人,跟我有什么关系?他们死是罪有应得,即便所有人死光,也换不回另一条性命。为什么你会觉得人命是可以交易的商品?”
“杀人不过头点地,你……到底想干啥?”男子气急败坏地大喊着,他的眼睛望向房门,宁立言应该就是站在门外面。抬手,或许就可以命中。可是这一枪,关系着他的性命,让他不敢轻易扣动扳机。
乡下的木门厚重,这东洋人的枪他也不曾用过。到底好不好用,能否射穿这样的木门,心里都没有准数。他朝门外比划着,期待着宁立言冲进来,自己便可以一枪把他击倒。
“我想干什么?这个问题真有意思。一个杀人犯向复仇者问这种问题,让我怎么说?我只好告诉你……那两百多块钱,爷根本不放在眼里。至于性命,我自己来取!”
轰隆!
木门被人一脚踢开,烟雾弥漫。早已准备多时的年轻男子下意识地扣动扳机,门外的宁立言也已经开火。两方的枪声几乎同时响起,随后一支枪落地了。
因房门被踢开而荡起的烟尘,遮住了中年人的视线。等到灰尘渐渐落下,中年人才看清现场局势。门外一个高大的年轻人持枪而立,而自己的侄儿,那位一心要做这个乱世梁山好汉的后生也站在那,乍一看去似乎是平分秋色。
但是经验丰富的盗贼随即发现,自己侄儿手上那把东洋手枪,已经落在了地上。紧接着便看到鲜红的血珠,顺着侄儿的手背,一点一滴落在地上,渐渐成了一条血线。而外面的男子,却好整以暇地退下了弹夹,当着他们叔侄两人的面装填子弹。
中年人怒吼一声,向着宁立言冲过去。他手上的独角龙装弹药怕是比对手上子弹更慢,只希望凭着近身搏斗,给侄子留一线生机。他冲出之时已经不存侥幸,一把贴身匕首直向宁立言小腹刺过去。
宁立言却不闪不避,只是等到对方即将冲到自己面前时,将手枪抛起,身子微微向旁退了半步,手臂轻扬。
鲜血如箭一般喷出来,因为惯性,中年男子的身体向前跑动了大约两米,才颓然倒地。手枪也在这时落下来,宁立言从容接枪,将弹夹推入枪柄,拉动套筒将子弹推上枪膛。
整个过程,房间里的年轻人一动不动,如同局外人一般,看着发生的一切。宁立言看看他,后者冷笑道:“认赌服输,人死鸟朝天,没啥可说的。想要耍猴似的看爷爷丢人,做梦!”
“很好!是个硬骨头。”宁立言冷哼一声,举起了手枪。“人有骨气是好事,但因此要别人都让着你,就没道理。天津的混混靠骨头吃饭,也要先挨一顿毒打,而不是去打人。因为你脾气大,做不来伺候人的工作,又要吃香喝辣便动手去抢去杀人,认为有饭吃的,比你富的,天生便是亏欠你,这便是混帐的念头。”
说话之间,宁立言的手指扣动枪机,一声枪响,男子的身躯一震,左腿膝盖处爆起一团血花,人便单腿跪在地上。
“这一枪,为云丽英!”宁立言冷声道。
男子挣扎着用手撑地,努力地想要站起来,他过人的臂力于此时发挥了作用,居然硬生生扛住身体上的剧烈疼痛,挣扎着站起。就在他刚刚站到一半时,宁立言的枪又响了。
“为彼得罗夫伯爵!”这次是男子的右腿膝盖骨炸开了血花。还没站直的身子重重砸在地上,全靠两手支撑,才没倒地。
“为躺在医院的武云珠!”
“为那些被你杀掉的肉票!”
一连四枪,男子再如何刚强,却也无法支撑自己的身体。人趴在地上,脸贴着地面,咬牙切齿地看着崭新的三接头皮鞋离自己越来越近,一直来到自己的面前。
男子艰难的抬起头,宁立言的手枪已经指向了他的额头,此时才看出,那是一支马牌撸子。男子咬牙道:“开枪!给爷爷来个痛快!”
“做梦去吧。你属于日本宪兵队,你跟他们还有笔官司要了结呢。到了那你就会发现,死亡有时是一件值得庆幸的事。祝你好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