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兰花的话没说完,窗外忽然响起一声轻微的动静。这声音不大,但是瞒不过宁立言的耳目。他朝四姨太使个眼色,后者面色微微一变,随后又恢复正常。依旧与宁立言说话,却已经从宁立言怀里悄悄站起。
宁立言笑道:“这倒奇怪了,我不是你的表弟,又是谁?”说话间也开始从床边离开。
四姨太媚笑道:“到时候你就是你自己的表姐夫!”
“你这说的是胡话,一个人怎么可能是自己的表姐夫,这不合逻辑的!”宁立言最后一个字出口,人如同猎豹一般跳到门口,猛地拉开房门,伸手将趴在门外的人拖进来,另一手已经堵住那人的嘴巴。这几个动作干净利落快如闪电,直到他的手封住来人的口,被抓住的人才反应过来,半声惊叫被生生堵了回去。
四姨太也被宁立言的身手震惊,一时没反应过来。直到宁立言示意,她才快步走上前去,接着灯光观看,随后语气一寒:“婉兮,怎么是你?”
在门外偷听被宁立言zhi fu的,正是刘运盛唯一的女儿刘婉兮。她本就是个羞怯的少女,又经过雷占魁的事,人变得更为胆小,也更怕男人。此时被宁立言搂在怀里又堵住嘴,显然触发了某个令她异常恐怖的回忆,身体剧烈挣扎着,脸憋得通红,随时都有可能因窒息而丧命。
宁立言此时也认出来人,冷声道:“婉兮xiao jie你听好了,我现在松手但是你不要叫,否则的话我无法保证你的人身安全,知道了么?对,请你配合我,就这样……很好!”
说话间,宁立言一点点松开了手,刘婉兮果然没有叫,而是剧烈喘息着,如同哮喘发作的病人。
宁立言疑惑地问道:“婉兮xiao jie,你来看四姨太怎么不敲门,非要在门外偷听?”
“不……我不是……我没听见,什么都没听见也没看见!我真的没听见。”刘婉兮先是喘了几口气,随后摇着头,向两人哀求着。她并没有大喊大叫更没有跑,反倒是瘫软在地上,伸手去抱四姨太的腿。
四姨太眉头一挑,朝宁立言冷森森地说道:“还是表弟说得对,这内宅里好管闲事的人还真不少。婉兮大晚上不睡觉,跑到我这里,是来看我这个四姨娘,还是受了谁的挑唆,来这里看风景?你可别忘了,是谁从雷占魁那个畜生手里把你救出来的!要是没我这个四姨,你现在还有脸见人么?你对得起我?”
“我……我知道,我没有别的意思……我只是来找宁先生的。”刘婉兮语无伦次地说着,努力证明自己的无辜。说了半天也没说明白,自己为什么要听窗根。
四姨太眼珠一转,表情变得异常恐怖,“哦?我一直以为你是个本分孩子,是个念书的学生。寻思着我这辈子是毁了,怎么也得保全下一个好姑娘来,否则我也犯不上跟雷占魁玩命。闹了半天是我看走眼了。你rén dà心大,也知道想男人了。行啊,四姨这得成全你,我走,给你们两个腾地方。你们两个慢慢聊,想怎么样聊就怎么聊,我替你们把门,保证没人捣乱。表弟!人家可是找你来的,你可得拿出点本事来,让我们大xiao jie满意才行啊!”
宁立言没看错,这果然是个心狠手辣的妇人。既然认定自己方才那番密议被刘婉兮听到了端倪,下手就不留情。竟是让宁立言把刘婉兮也拉下水,免得走漏风声。
刘婉兮显然也听懂了四姨太的意思,瘫软在地上,双手紧紧抱在胸前道:“不……四姨饶了我吧,我不是那个意思……我真的什么也没听见……”
宁立言微笑着弯腰,把刘婉兮搀起来安慰着:“婉兮xiao jie别害怕,你四姨跟你开玩笑呢,别理她。开玩笑没轻没重,没个大人样!表姐,你以后不许吓唬孩子,人家那么老实个人,你再把她吓着。天不早了,我送丫头回房,咱们改日再聊。”
说话间宁立言朝四姨太使个眼色,后者也是同样聪明的人物,点头微笑道:“是啊,我这人就是好说好笑,看把婉兮都吓成啥样了?小脸跟窗户纸似的,让我都心疼。可别跟我一般见识啊,你四姨跟你闹着玩呢,别当真。我跟我表弟说几句话,便是司令在这也不能说什么,你说是不是?”
刘婉兮则还没从方才的惊吓中缓解过来,只茫然地点着头,也不知道她听进去没有。四姨太笑道:
“得了,你既然和我表弟有话说,那我就不拦着你们了。表弟,你送丫头回去,听听人家要说什么。你们都是有学问的人,说什么我也听不懂,就不跟着捣乱了。你们赶紧去吧。大xiao jie别生我气啊,我刚才跟你闹个笑话,千万别当真。等回头过来,四姨给你做狮子头吃。”
看着宁立言搀扶着刘婉兮走出门去,四姨太哼了一声,愤愤不平道:“狼叼来的居然喂了狗,看着文文静静的小丫头,居然也有这份心!不过这表弟的手腕倒是高明,这软功比硬功好使,过了今晚,只怕这小丫头连人带心都成了他的。刘胖子把他请到家来,到底是吉是凶,倒是难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