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雪俏皮地眯上一只眼,右手比划了个阻击枪的造型,朝着大岛做了个射击动作。
大岛的面皮一阵黑一阵红,豁然从座位上站起,两眼紧瞪着乔雪。乔雪则一脸无所谓的样子看着他,柜台后契诃夫停止了擦酒杯,两眼盯紧了大岛的后背。
沉默了大约五秒,大岛忽然像个泄气地皮球一样,浑身的气势消失得无影无踪,只喃喃自语着:“我买了戒指……我准备向你求婚。我知道必须在吉川君到来之前完成这一切,否则就会失去机会。没想到……还是失败了。我希望你认真的考虑一下,我愿意为你承担吉川的怒火!除了我没人有这份胆量和吉川争夺女人,你的男朋友也不能。你不可能嫁给那个支那人,你要么嫁给我,要么就只能属于吉川。”
乔雪不说话,只冷漠地看着门口,大岛绝望地转过身,脚步踉跄着向外面走去,仿佛腿上绑了几十个沙袋。看着他的背影,乔雪的神色并没有放松,反倒是变得越发凝重起来:吉川……该死!这家伙居然还没结婚么?
“嘿,我的冰美人,你遇到了麻烦?是否需要老契诃夫为你排忧解难?三楼那些吃白食的家伙闲着也是闲着,让他们做点事也是应该的。”
契诃夫平素少言寡语,对于乔雪倒是很关系。乔雪也意识到自己有些失态,摇头道:“不必了,这件事我自己可以解决。”说话间转身上楼,直奔露丝雅的房间。
周夫子死说活劝地把宁立言拉住,小元宝则低眉顺眼地哄着杨敏。等到都落座,周夫子看看小元宝,忽然道:“你去帮宁三爷叫一桌鲁菜,只要菜好不怕花钱。”
“这事打个电话不就行么?还用得着我一个女人家抛头露面?”小元宝哼了一声:“我刚帮着你把人劝住,现在就要把我支走?有什么话不能当我面说啊?”
“让你去就去!哪那么多话!”周夫子破天荒发起了脾气,小元宝也被吓了一跳,嘟囔着老不死之类的话,摔门走了出去。周夫子又看了一眼杨敏,见宁立言眼神不善,只好咳嗽一声把轰人的话吞了回去。
“三爷别见怪,实在是这件事关系重大,老朽不得不小心一些。实不相瞒,这事的真相按说只有贝勒爷知道,我这等清客幕宾也是不知究竟的。只不过老贝勒在日,与我乃是推心置腹的交情,有话从不避讳……”
“行了,你就直说老贝勒被你架愣的不知道东南西北,所谓的机密也被你掌握住就完了。到底怎么回事快说!”宁立言现在反倒是拿捏了主动,刚才那一场闹,周夫子也不敢再拿个长辈架子,在宁立言面前半点体面也无。
“三爷说得是,是老朽不尽不实了。”他看看外面,似乎还有些不放心,向前凑了两步来到宁立言面前压低声音道:“跟三爷交底,您说得没错,那一家子死活其实贝勒爷并不在意,就算租界找不到人破不了案也没关系,贝勒爷关心的是钱,是一大笔钱。”
“钱?”宁立言翻翻眼珠子:“我倒是知道,宗室人家自己不管帐,王爷贝勒的财产都在管家手里打理。宣统退位之后,不少宗室一夜之间破产,管家发了大财。东家跌倒西宾吃饱的事发生了不少,你这老小子这些年怕是也没少搂,养这个小妖精的挑费,都是你们贝勒替你出的吧?”
“好说,好说。我这些年为他们家也是没少受累,赚几个辛苦钱养老罢了。”周夫子满面陪笑:“实不相瞒,这笔钱可不是我这点小花头能比的。那可是……可是……”他可是了半天实在说不出来,只好张开双手比划着,看模样就像是要上天。
“宁三爷您总知道庚子国变吧?八国联军打进京师,老佛爷西狩时的凄惨模样,外面说书的都知道就不用我多讲。说一句大不敬的话,比起要饭的花子也好不到哪去。可是大清国那些金银财宝呢?那些古董珍玩呢?八国联军是抢走了无数,但是这偌大的国家几百年积蓄也不能都便宜了他们不是?”
“嗯?这话怎么个意思?”
“义和团打北堂的时候,就有人看出来情况不妙,那么多人打不下西什库,还怎么跟各国联军打?便有几个志士想要为国家保留几分元气……”
“偷东西就偷东西,别说得那么光明正大!也别说,要干这个也就是太监和宗室干起来容易,家贼难防古今一理。接着说。”
周夫子干笑两声:“话不是这么说……其实当时从宫里拿东西的人很多,都是些xià jiàn的奴才,偷了宫中之物转头就送到了当铺里。当时北京城的大小当铺可是没少靠着皇宫发财,可是等到洋人进城,这些人就没了主意。自古来乱兵进城必然先抢当铺,洋鬼子也不例外。当时北京最大的一家当铺“元盛号”知道不好,托了会友镖局把当铺的东西连同东家一家人送去乡下,可是人刚出城就中了埋伏。虽说押镖的爷们本事不错,可抵不住洋枪,不但丢了镖也没保住命,元盛号后来关张也和这事有关。”
宁立言琢磨着说道:“你等会……这杀人劫财的,别是你们那老贝勒吧?你刚才说这大管家庚子年受伤,也是因为这件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