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后面的话没说出来,就被宁立言用嘴唇封堵了回去。乔雪的面色泛红,但是并没有躲闪,而是更为积极的回应。饶是自己额头汗珠越来越多,她也不忍放弃。
过了好一阵子,她才和宁立言分开,用手帕擦着额头的汗水说道:“先做正事,回头再把剩下的罚金补足。”
那名闯入者被带上来的时候,已经被打得不成样子。虽然宁立言下令不许胡闹,但总归没说不许打人。这些华捕知道今晚上自己惹了大祸,害宁督察长挨了刀子。若不做点什么,最轻也是开革,搞不好就得进监狱。
这年月想找一份收入稳定的事由本就不是易事,巡捕这种事由就更难得。全租界的警察都知道,宁三爷爱护部下出手大方,所有巡捕每月都从他手里领一份津贴,再加上街面上收的孝敬,一个人吃饱喝足不说,还能养活大小五、六口人。这样的金饭碗若是砸了,自己还不得悔青了肠子?
为了表示自己对宁长官的忠心以及忏悔之心,就只好对这胆大包天的歹徒施以严惩。所有当值巡捕轮流宣誓效忠,这汉子如何招架的住。悍匪身上常有的硬气已经不见了,只剩下半死不活的苟延残喘。
从身高看,基本符合宁立言之前的推断,在一米七左右,身形魁梧结实,胸宽背厚好像是半截铁塔,双臂肌肉发达,一看就是个力士。这也难怪刚才宁立言搏斗时几次夺刀失败,最后想以伤换伤夺刀还是没成功。如果不是乔雪的戳脚立功,还不知道要废多少气力才能擒住他。
张冲向宁立言汇报着:“听两个练拳的弟兄说,这小子身上有横练功夫。不过……”他看看乔雪,又连忙低下头,下意识地夹紧双腿:“不过今后估计也就废了。再说弟兄们都出了力,慢说是他,就是一尊铁罗汉这时候也打成了碎渣滓。对了,还从他身上翻出了这玩意。”
一对造型古怪的短兵器放到宁立言面前,天津市是武术重镇,不少成名武师在此传授技艺。宁立言在河北省国术馆练功的时候,看过兵器谱,知道这是一对拐子。
这种短兵器年轻人练的不多,只有传统的武术门派里,还有人使用这种武器。看这汉子岁数在四十上下,多半是有门户的武人。之所以方才只拿bi shou不用本门兵器,多半也是怕留下线索,被人查到根脚。
宁立言使个眼色把张冲打发出去,又看了看五花大绑的凶手,指着自己的绷带说道:“老兄是‘挂子’,乃是江湖一脉,就犯不上跟你拐弯抹角兜圈子,有话说在明处。我不说你也能想明白,我宁某人这两刀不能白挨,咱得说个子丑寅卯出来。这天下有没见过面的朋友,没有没见过面的冤家。我哪得罪你了,你处心积虑的害我图什么?咱把话说清楚,我让你少受点活罪。”
汉子看了他一眼,将头一偏,一口带血的浓痰吐到地上,不肯说话。
乔雪面罩寒霜来到办公桌前,把那一对拐子拿在手里敲了一下。“不说话?你以为你不开口我们就找不到你?大不了拿着这玩意去问,反正武术行的人肯定能说出你的来历,说不定还能知道你的师门。你们这些人不是最喜欢讲究门户么?那我就去找你的师门说话,看看是你们的武术厉害,还是洋人的快枪厉害!”
男子的身体一震,乔雪的话就像是她的武艺,专门朝人要害下手。他嘶哑着声音道:“你……你这个臭娘们把我废了,我也不想活了!好汉做事好汉当,要杀要剐冲我来,别连累无辜!不就是枪毙么,爷爷不怕!”
对于一个男人来说,有些痛苦确实比失去性命更难以承受,毕竟不是每个人都能做司马迁。对于他的心情宁立言可以理解,但并不会因此生出悲悯或是慈悲之心。只是冷哼一声:
“她是我的女人,你既然对我下毒手,我媳妇废了你不是天经地义?要恨就恨我!我是干什么的你想必也知道,人心似铁官法如炉,不管中外衙门口的手段都一样厉害。你既然不是个哑巴,我就能让你说话。所差的无非是你现在说,还是受点零罪之后再说。我看你武艺不错,算是个好汉,愿意给你一个机会。你要是自己不识抬举,那就别怪我不客气。”
他的目光落在男子脸上,袭击者被他看得忍不住打了个哆嗦,声音不自觉地有些发颤:“我是谁跟你没关系,你问了也没用。”
“有用没用你说了不算,现在开始回答我的问题,否则的话,就别怪我宁某人心狠手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