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叼着香烟来到外面,对张冲几个人吩咐道:“都出去吧,这两人交给我了。我不下命令,谁也别进来。”
罗伊这时从外面跟进来道:“他们可以离开我不能走,我必须监督你,确保你不会严刑逼供损害租界警务人员形象……”
二十分钟后。
宁立言与罗伊重新在会客室里互递烟卷,罗伊啧啧赞叹着:“活到老学到老啊,我来中国就是来对了,这个国家的老玩意多,宝贝有得是。没想到还有那么多收拾人的法子我没学会,这回算是开眼了。你回头把这个东西写下来,我给你交到上面去。”
“警务处不是有规定么,不许使用酷刑,否则将受到包括辞退以及逮捕在内的惩罚。”
“没有皮外伤谁敢说咱动刑了?再说也不一定是给警务处用。”罗伊吐了个烟圈:“都在白鲸喝咖啡,就犯不上装老百姓了。眼下这世道不太平,不光是亚洲,欧洲那边也乱得很。我总有一种不好的预感,我那帮欧洲穷亲戚又要遭殃。这种时候结果比手段更重要,你这些拷问技术对我们很有帮助,就别藏着掖着了,你难不成还要把它们留给蓝衣社?”
宁立言这套审讯技术来自前世的学习,其中既有军统自己的发明也有美国教官教导还有被捕之后在日本宪兵队的亲身体验。美、日两国制造痛苦的技术合在一处,效力非比寻常。即便是那见过世面的土匪,也已经被宁立言收拾服帖,看到他就像是看到了妖魔鬼怪,把知道的一切都和盘托出。
这次bǎng jià杨敏的行动是由藤田正信授意刘黑七出动人马,给他们的命令是必须把杨敏完好无损地交给藤田先生。在交给日本人之前,他们可以过过手瘾,但谁要是坏了杨敏的性命或是贞洁,下场保证是生不如死。
那名高丽人是日本方面派出的司机也是个监视者,免得这些土匪不受约束,真的对杨敏下手。
匪徒兵分两路进入的华界,几个人坐汽车过来,也有人步行进入,目的就是互相支援。按照计划,在成功掳人以后,在路上会有汽车接应,那部道奇汽车会随手丢弃让警方无从查找。
如果宁立言没有安排人手实行保护,事发之后再想救援或是寻找杨敏都不是一件容易事,杨敏很有可能就此从人间蒸发没人找得到。
刘黑七投靠藤田还是一个秘密。按照那名匪徒的口供,刘黑七不但下了封口令更是明确警告,谁如果在日租界犯事别指望藤田公馆会出面捞人。大家还得按着过去一样遵守法律,和过去惟一的区别就是,这帮人需要宣传抗战。
在日租界当然不能大张旗鼓地宣传kàng ri,可是私下里可以喊dǎ dǎo日本鬼子,包括在华界和意大利租界都可以做类似宣传。如果因为kàng ri宣传或是招兵募捐招来巡捕,藤田公馆会保证当事人的安全,他们需要做的事就是记下捐款人或是支持kàng ri言论之人的名字、来历。如果谁能够和gong chǎn党的游击队取得联系,更会有重赏。
对于英租界的失踪案这名土匪能提供的消息不多。刘黑七对于自己的部下并不信任,很多事只有他自己知道,不许部下打听。
这名匪徒只是听万隆货栈的人提过一句,英租界有一笔好买卖可惜没做成。还有人感慨过城里人就是不一样,纵然是个下人的儿子都能娶到一身细皮白肉的好媳妇,乡下人没有这个命。除此以外就一无所知。
这名匪徒还提供了一个刘黑七的落脚点,一处建在洼地的破旧平房。不过这次他们行动失败,接应的人接不到他们就会知道出事,按照刘黑七的习惯,肯定又要搬家。有了日本人的帮忙之后,刘黑七可供隐藏的地点更多,就连这个土匪也说不上来还有哪些藏身地。
这个高丽司机承认了自己是藤田公馆耳目的身份,只为少挨几下刑罚。西利亚是个行家,一开始就把他嘴里藏的zi shā药丸拿走,这人现在就算想死都办不到。
他原本只是混在日租界的情报贩子,被藤田公馆抓住之后为了保全性命,当了wài wéi成员接受日本人指挥。对于藤田公馆内情一无所知,就连这次行动他也只是负责开车,别的什么都没告诉他,属于无用之人。
罗伊倒是不这么认为,对他来说藤田公馆是个需要认真对待的机构,刘黑七这种土匪反倒是小事。有眼下这份口供可以让伯纳德通过外交层面施加压力,让日本人驱逐刘黑七。只要这尊瘟神滚出天津,再去祸害哪里都不关他的事。
宁立言摇头道:“事不能那么干。刘黑七两次惹到我女人头上,他和他手下那帮人的命就是我的!这事我自己能处理,不必惊动领事阁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