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虽然是租界里的高级警官,可是自己手上并没有能做这种事的死士。惟一能提供的帮助,就是一个神枪手。
都是场面上的人,话不用说得太明白,宁立言也知道,这个所谓的神枪手就是聂川。彼此之间有行刺的过节,聂川不敢和宁立言见面,甚至不敢说自己的名字。可是依旧通过赵歆把话送了过来,只要把仇人的所在告诉他,其他的事就不用宁三少费心,自己自有办法结果仇人的性命。
索命的阎王不止这一伙,白鲸也有消息送过来。山东方面已经确定会派人刺杀刘黑七,并且希望得到本地朋友的帮忙。韩向方甚至开出大洋一千块的盘口,请求天津这边出力。
日租界的反应最是奇怪。本以为按照日本人那不吃亏的脾气,被混混闹了租界落了面子肯定会采取些手段报复,乃至刘光海本人都做好了先去乡下避一避的准备。可是两天下来,日租界就像是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对整个事件采取息事宁人的态度,让rén dà为诧异,不知这帮东洋鬼子几时转了性。
从大体看,整个城市似乎风平浪静,这场sāo luàn就此结束。可是明眼人都知道,这一切只是开始,所谓的平静无非是一场狂风暴雨前短暂的安宁。宁立言出发前接了几个电话,又拨了几个电话出去。等到即将出门时杨敏叫住他,却没有阻拦他什么,只是紧紧抱住宁立言,在他耳边嘀咕道:“老三,我……可能是有了。”
“真的?”宁立言大喜:“这事别靠猜,咱去找医院检查一下。”
“这事不用你嘱咐我,姐知道该怎么做。我只是要提醒你一句,你就算不顾念着我也得顾念咱们的孩子,千万保重自己。那些古董就算你抢下来也到不了自己手,咱们为国家保护文物是应该的,可是不能为这个把命搭上。”
“姐你这说的什么话?我对你的心你最清楚,哪能不顾念你?只不过咱也不能眼看着祖宗留下的东西丢了不是?否则将来咱孩子长大了问,咱家的东西怎么在外国人那摆着,咱们脸上无光。你放心吧,我心里有数。”
说话间宁立言用力抱了抱杨敏,随后大步流星向外走去。老谢想要开车,宁立言道:“这个不用你,你替我干件大事……”
周夫子一连多日未见,再见时面色比起当初倒是略红润了一些,不知是小元宝手下留情还是周夫子预计到要发财,不惜代价买了名贵补品,竟显出几分枯木逢春的态势。
一见那枚印鉴周夫子那昏花的老眼中放出两道光芒,整个人打了个寒颤,声音都有些走调:“哈哈!果然是它!就是这个宝贝!”
宁立言看着他不作声,周夫子兴奋得身体剧烈颤抖,印鉴在手里几次差点脱手。上上下下来回看了半天,把yin zhāng小心地放在衣兜里,随后起身对宁立言深施一礼道:“宁三爷大恩大德没齿难忘,请受老朽一拜!”
“老夫子这是从何说起?既有我干爹的面子在,我哪敢不办啊。”宁立言笑着把周夫子搀扶住:“怎么样,印鉴看准了没有,千万别有什么疏忽遗漏,若是这次再错了可就不好办了。”
“三爷放心,老朽看得明白绝对没有错处。”
“既然如此,那我就算是功德圆满,后面的事情与我无关,告辞了。”
宁立言说话间起身就要走,周夫子连忙把他拉住:“三爷这是拿老朽耍笑呢。我虽然上了几岁年纪,可也没到老糊涂的地步。咱们当初说好的事不能反悔,这批好玩意咱们二一添作五,谁也不吃亏。”
“我还当老人家贵人事忙把这事忘了呢。真忘了也没关系,就当这话没说过,于我而言这也不过是举手之劳也不值如此重的酬谢。”
周夫子连连摇头:“三少这是要折我的寿数呢,您在里面出了多少力担了多大的风险,老朽都一清二楚。我也是场面上的人,绝不会做上房抽梯那种半吊子的事情,当初怎么说如今就怎么兑现。可是有一节,眼下似乎不是个好时候吧?日租界刚刚闹了一场事英租界又动了枪弹,归根到底都和这件事有关联。这个时候不管谁去取宝,都有可能惹来怀疑。这种事一旦闹大,可就不好办了。不如过段时间,等到这事消停下来,再做个道理。”
话音刚落,门外一个懒洋洋的声音传进来:“周老做事就是仔细,怪不得阿玛在日那么信任你,连我不知道的事都跟您老交底。不过这事啊我看得改个章程,您出头不方便我方便啊!我是苦主!我拿我们家东西谁敢说不给?您这么大岁数也别折腾了,这跑腿受累事还是让我这小辈的办吧。”
房门被人推开,随后只见一个四十开外刀条脸的男人率先进入,随后只见一个二十出头的年轻男子搂着满面笑容的小元宝大模大样走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