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立言笑了两声:“我们要允许人犯错误,看走眼这种事在所难免。我知道你是个好心眼的姑娘就够了,其他人怎么想跟咱们也没关系。”
“不,他没看错,我确实和高从善没什么区别。” 乔雪叹了口气:“虽然我没有亲手害过人,可我在投机市场上的操作,也导致很多人倾家荡产。这一点和那个高老财没什么区别。可我有什么办法呢?我不做这些生意,又靠什么手段发财?我不想依靠娘家过活,可是又过不了穷日子,就只能自己想办法赚钱。这土炕和被褥,对高老汉来说,可能是竭尽所能才能提供出的最好的东西,可是对我来说,这还差得远呢。我现在很佩服唐珞伊,她居然能在那种地方把自己交给你,换做是我肯定会做噩梦。”
盘马弯弓半天,最后一句才是关键。她既是解释,也是一种哀求。男女之间的关系亲密到一定程度后,往往会面临进与退的抉择。某些相恋多年的模范情侣关系会忽然冷淡,除了太过熟悉失去新鲜感之外,某个抉择上的失误也是原因之一。
乔雪和宁立言的关系倒不至于忽然后退,她也知道自己不管做什么抉择,都会得到爱人的爱。可是她想要的不仅仅是这些。
她是个贪心的女子,想要的不光是爱,更想要爱人的全部,独占、垄断、全部拥有,不给他人留下分毫。所以她必须让男人明白,自己对他的感情不比唐珞伊差,只不过人和人不同,她没法放弃自己的原则。
“你犯不上为这个自责。人和人本来就是不一样的,我虽然很敬仰高老汉这种人但是也不会学他。这个世界上不能没有圣徒,也不可能都是圣徒。我们都有缺点,因此才更真实更可爱不是么?说到底你我之间本就是一种人,否则又怎会如此默契?我们是最好的拍档,没人能比。你尽管放心睡,我不会让你做噩梦的。只不过正餐不许吃,总得让我吃点压桌碟,否则不是要了我的命?”
乔雪笑了。虽然理智告诉她,这种话往往是男人诱骗无知少女的谎言。可是宁立言不一样,她相信他不会欺骗自己,再说自己也不能对他太过苛刻,因此主动放弃了挣扎,反而在宁立言耳边说道:“真拿你没办法,不过要吃,也是咱们一起吃……”
高家大院内。
失踪多日的袁彰武坐在客厅里面色阴沉,面前一个三十出头满脸横肉的男子,正在向他说明情况。
这男人就是高老汉女儿所说的高二能,在小高村横行霸道,如果放到天津城内就只能算是个土棍。眼界有限脑子不好用,就算有钱有qiāng也是个土鳖,入不了大混混法眼。何况如今袁彰武又有日本人做靠山,更不把这种人当回事。哪怕是在高家的地盘上,对高二能也是不屑一顾。
“你这消息准么?”
“看您说得,这是我的地盘,消息还能有错?小高村是个小地方,谁家来人根本瞒不住。听说是来了两人,打扮的挺时髦,一看就是城里人。三爷,您说这事怎么办?”
袁彰武哼了一声:“这是你的地盘,主意得你拿,我哪能喧宾夺主?”
“三爷这话就见外了,咱们谁跟谁?这家里您说了就算!再说了……我这不也没主意么?这倒霉地方也没个电话,现问我大伯也来不及。就算是派人骑马送信,也不赶趟了。”
袁彰武不屑地哼了一声,“平时村里有土匪踩道,你们也先请示?”
“可是……可是他们不是土匪啊。”
“谁证明?这是你的地盘,你说他们是土匪,谁敢说不是?”
高二能若有所思,过了片刻又问道:“可万一要是有人追查……”
“以高老太爷的财势,这点事还压不住么?只要没人承认,去哪找人?堂堂热河剿匪司令说失踪就失踪,其他人又算个嘛?放开手脚干去吧,只要干净利索,保证没后患。”
袁彰武给高二能打气,心里却在冷笑:傻小子,你就干去吧。到时候千刀万剐也是你受着,与我有什么关系?老天保佑,宁立言最好就在里面,让自己出口恶气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