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帮人就是贱骨头,牵着不走打着倒退。跟他们好好商量筹款做大事全都不肯答应,听说现在天津有现成便宜,就削尖脑袋也要钻进来。钻进来好啊!来了就别想跑,把钱都给我留下!”
“你骗了他们的钱还怎么见面?”
“骗了又怎样?我用这些钱去练兵买械,夺回祖宗的基业。等我回来的时候,就是开国元勋,他们得跪接跪迎,哪有他们吆五喝六的份儿!”
宫岛虽然和宁立言打得火热,可是复国之梦始终未曾破灭,这也是两人关系中最大的隐患。不过宁立言知道,她的梦注定只是梦,不可能有实现的机会,也就犯不上泼她冷水。
从宫岛反映的情况看,她现在确实无法离开天津。除此之外,土肥原给她安排这几项任务证明之前惹下的几桩大祸已经既往不咎,还准备大用。对于宫岛来说,这当然是个好的不能再好的消息,也难怪她今晚格外兴奋。
宁立言哼了一声:“你也是够傻的,土肥原光给你安排差事,可没说给你什么好处,你就这么乐颠颠的给他效力。你也不想想,他们拿走你烟土生意的时候可是一点没留情面,现在用得着你又来笼络,等将来还不是一脚踢开。”
“看你说的,我会那么笨?从冀东以及投资市场弄钱这是不是好处?这种钱没有账,我随便留下一点,就足够我们快活半辈子。再说,金船那边他也得给我个交待。就这么白白拿走我的产业一句话不说,这可不成!咱们的钱有了,我还得为安国军筹饷,烟土生意绝对不能放下。”
“怎么?你以为你给土肥原效力,他就会把烟土生意还给你?”
“起码还一半。袁彰武已经死了,甘粕又对你不放心,他手下就没人可用。不把烟土生意给我,还能给谁?”
宁立言冷笑一声,并没有说话,不过这一声笑也足以表明他的态度。宫岛最大的问题就是缺乏自知之明,总以为日本人离不开自己,对于里见甫也过于小看。
凭心而论,里见甫的管理能力远在宫岛之上,日本人不可能把烟土生意这么个聚宝盆交给宫岛挥霍胡闹,在这件事上袁彰武的死活根本无关紧要。宫岛纯粹是利令智昏,根本看不出这里面的关节,还做着能拿回一部分烟土生意的美梦。
当然她这种幻想对于宁立言来说是好事,如果她没有这种念头,自己又怎么挑唆这些人自相残杀,自己从中渔利。
果然,宫岛听到宁立言的笑声就在他腰上用力一拧:“你笑话我!在你眼里我就那么差劲,注定比不上里见甫?”
“不是在我眼里,是在日本人眼里,你肯定比不上里见甫。最直接的证据就是土肥原给你的书信,如果他真的有意让你拿回一部分业务,必然在书信里提及此事。从头到尾一个字没说,这是什么意思难道还不清楚?”
宫岛这次没说话也没发火,她本身也是个聪明女人,宁立言把事情一点破,她也琢磨出这里面的滋味。自己因为重新被启用而兴奋过度,在宁立言面前闹了个笑话。
固然两人的关系不至于真的因此耻笑自己,可是面子上总是有些下不来。失望加上羞辱让她从心里萌发出一股针对土肥原的恨意,联想到自己的烟土生意被夺,如今要利用自己又重新启用,正合了宁立言“傻小子”的评价,心中的怒气更盛,一声不吭又点燃一支烟拼命的抽。
宁立言估摸着宫岛心里的火气差不多到了顶峰,才开口说话:“里见甫是日本人,人家自己人向着自己人,没什么大惊小怪的。我知道你心里不痛快,可谁让你在日本人的手里攥着?由不得你自己做主。不过话说回来,自古事在人为,你要是真想把烟土生意拿回来,我倒是能帮你。”
“怎么帮?”
“肯定不是什么和平手段,而且可能惹祸,所以要考虑值得不值得。你要是回了日本还好说,现在你留在天津,这事就更得三思而行。”
“少废话!你就说怎么干就完了。不蒸馒头争口气,我就算是为了面子,也得让里见甫他们吃个大亏才行!”
“那你首先得有耐性,得装着没事人一样,诚心诚意当傻小子给日本人干活,等到过了年我包你出口恶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