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生这时说道:“mi shu cháng先别急,听宁先生把话说完么。”
宁立言朝他一笑:“知道该向着谁说话,证明脑子不糊涂,我看好你的前途。”随后又看向池墨轩:
“您心里着急我能理解,但也不至于把自己吓成这样。这才刚哪到哪?离破产还远着呢。如果您信得过我,就把这事交给我办。当然,要是金董愿意负责我也愿意让贤。总之不管是谁,都能解决这件事,不至于闹到破产的地步。”
池墨轩看了一眼金鸿飞,后者把头低下不和池墨轩对视,他只好又看向宁立言,并没有问他的方案而是直接询问最关心的问题:“出了事谁负责?”
“只要给我权力,我就会承担责任。”宁立言神色如常:“如果您答应让我解决这件事,那么银行所有人都得听我指挥,和正金联系调款以及用款的事都得听我的。将来不管闹到哪一步都是我自己承担,跟其他人没关系。兵贵神速,这个决定必须现在就做,然后我们才方便做事。”
金鸿飞这时忽然开口:“我支持宁先生的看法,不管是解决眼下的麻烦还是抓内鬼,都得我们自己办。通州那边也不了解我们的情况,让他们出手只会越弄越糟。我建议把两项工作分开,一个人负责解决银行的问题,另一个人负责追查内鬼。”
池墨轩看看金鸿飞:“查内鬼可不是件容易事,鸿飞兄素有商才,理应负责银行事务。宁三少乃是警察,抓内鬼的事该由他承担。”
金鸿飞连忙摇头:“宁顾问既然主动请缨,想必已经有了解决问题的把握,我要是硬把工作接过来,岂不是误了大事?”
“那么说,鸿飞兄愿意负责抓内鬼?我原本只知老兄有商才,没想到居然还是文武双全?”得知有人愿意承担责任后,池墨轩的语气也不像开始那么慌张,重又恢复了政客特有的沉稳与高深莫测。
金鸿飞也恢复了往日的沉稳,语气不卑不亢:“兄弟是个商人,对付间谍自然是外行。不过总归是做了这么多年生意,对于如何防范家贼还是有些心得。这个间谍是银行内鬼,和那些职业间谍还是有区别。从米缸里捉老鼠这种小事,兄弟可以胜任。”说到这里他又看了一眼宁立言。
后者面带冷笑:“胜任不了也没关系,这个消息很快就会传开,会有很多人愿意过来帮忙。真金不怕火炼,是人是鬼一验便知!”
“那可不行!”这次不用金鸿飞说话,池墨轩主动做出决断。作为冀东银行名义上的最高管理者,他承受的压力也不小。对于那些想要进场摘桃子的人来说,池墨轩才是最大眼中钉,因此对他打击也就最大。池墨轩如今好不容易把声势做起来很快就能发财,自然不愿意把权力交出去。
这次事出突然他又解决不了,就想着把问题上交。可是上级委派他当董事长就是让他解决问题的,把问题上交这个位置自然也就得跟着交出去。之前是迫于无奈,现在既然有人肯出来顶锅,这个位置自然打死都不肯让。
池墨轩的心态已经从为保命而交印变成了一心护印,绝不允许外人进来插手。作为一个合格的政客,他虽然没有做事的能力,但是找理由的功夫登峰造极,甚至不用思考脱口而出:
“这次的泄密者必然是银行高层,外面的人不知道银行内情,来了以后乱抓人,岂不是坏了大事?这件事必须由我们自己解决,不能让事情失控。我关上门说一句真心话,银行能有今天全靠大家努力,哪怕偶有小错被赤党抓了破绽,也不能因此就把功劳一笔抹杀。不管最后查到谁头上,都会酌情处理,绝不能因为这点事就闹到翻脸的地步。外人掌握不好这个分寸,这件事只能我自己决定。我在这里宣布一条纪律,包括黑生先生在内,在事情没查清之前请绝对保密,不可走漏风声。”
现在银行处境危急,全靠这几个当事人出力挽救,池墨轩自然要把所有人的心稳住,免得谁临阵脱逃。这是关系生死存亡的大事,就算是对日本人也少不得说几句硬话。
黑生礼貌地一点头:“请池mi shu cháng放心,我现在是冀东的员工,自然要服从命令。”
池墨轩虽然没发话,但是这个态度显然是认可了宁立言的建议,他也就当仁不让发号施令。十分钟之后,冀东银行所有的中层管理都被召集到会议室听候总顾问命令,池墨轩、金鸿飞两人都已经离开,显然还是担心被牵连,只有黑生留下做记录。
这些人知道宁立言身份,对他甚是畏惧,这时也没人敢质疑他的quán bing,全都在位置上乖乖听令。
“通知大家,别理会外面的谣言。今天都给我打起精神来,记住八个字,笑口常开,和气生财。谁要是像死了爹一样哭丧脸,我就砸碎他饭碗!告诉他们,有我宁某人在,他们就不会挨饿,该有的钱一分不少,存在银行里的钱想提款我如数兑现。可谁要是坏了我的事,就别怪我不客气!所有大户的提款需求既不准拒绝也不要同意,记下他们的名字,由我负责联系。给谁取款不给谁取款,只有我有权决定。外联部联系正金银行,提二十万大洋过来预备兑付,如果不够随时让正金追加。通知柜台今天手脚必须利索,来柜tái bàn兑换业务的一律从速办理不许拖沓。在换钱的时候都给我问一句,要大洋还是要法币,要什么给什么,不许推诿。把门的尽好本分维持秩序,不许拥挤踩踏。一切按命令进行,动作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