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仲勋微张着嘴巴,回看着我,湛蓝的眼睛里,波澜起伏,仿佛我在说着一件匪夷所思的事情。
“那你为何会在这里,还有你为何会同那个男人颠倒y阳,行男女之事?”好半晌,杜仲勋的话才轻轻的从喉咙了响起。
这话渣我也不应,就勾着嘴,用一种很邪门的眼光看着杜仲勋笑。
杜仲勋一激灵,脸都白了。
“你真不信我,难道你要我脱裤子给你看不成?”我雪山加霜的补了一句,手放在裤头上欲解。
“不用了!”杜仲勋连忙转身,再回过身来,脸上已经没有了之前的局促,整张脸变得冷冰冰的,还避嫌的退了几步。
我自嘲的笑笑,自作孽不可活啊!
亮明身份后,杜仲勋虽然没给我什么好脸色,也没有太为难我,山d里依然天天有新鲜的蔬果和干净的水给我备着,我三番四次让他带我下去,他都没答应,说是下面正酝着毒雾,要我等十天。
我不怀疑他的话,他现在的样子,恨不得马上就把我丢下山去。只是,十天我能等,可是我怕山下的严子墨和太上皇不能等。所幸这个山d虽然高高在上行路不便,可是里面衣食住这三方面的资源倒是挺齐全的,我在抽屉里翻到笔墨,简洁的修了一书,让杜仲勋帮我把信送到山下。
杜仲勋没说什么就答应了,山d外,哨子一吹,远远的飞来一只半人高的老鹰。
老鹰扇动翅膀停在半空,低头用脖子蹭杜仲勋的脸,“吖吖吖”的叫。
杜仲勋摸了摸老鹰的脑袋,把放着信的竹筒挂在他脚下,吩咐了几句。
老鹰仰首叫了一声,扇了扇翅膀,就以惊人速度消失在眼前。
我站在旁边,看得眼都直了,不得不感慨一下,天地之大,无奇不有。
接下来,吃喝拉撒的朝夕相处,杜仲勋虽再也没有怀疑我的性别,但也从不在山d里过夜,脸上毫不避嫌的带着鄙夷和愤怒。
我知道他在鄙夷和愤怒什么。我也没有必要跟他解释。
这样过了六天,杜仲勋突然一脸铁青、满身是血的回来,刚进山d,就倒在地上不省人事了。我一惊,忙不迭的过去扶起他,脱衣服检查伤口的时候,庆幸的发现他身上的血都不是他的,但更糟糕的是,我在他的小腿上看见了两颗牙印。
他中蛇毒了,而且很严重,半截小腿都已经黑青了,我看了心里跟着一沉。杜仲勋的这种情况,我以前行军的时候见过,当时因为救治不及,军中还死了十几个人,为此我让军医把中了蛇毒的急救方法,教给每一个士兵,为了率先士卒,我还是第一个学的。
然,话虽如此,我却从来没有真正的实践过。
我努力的回想军医说的每一句话,教导的每一个步骤。
我心里只有一个笃定:我必须救活杜仲勋。不然,别说皇后会把我剁碎了喂鱼,我自己也没办法活着离开这里。
先曲起小腿,用腰带在他伤口上方半尺处紧紧绑住,然后开始往他伤口上冲水,等小腿上的血迹和毒y都冲洗干净后,再在他伤口上挑出几个口子,从上而下向伤口不断挤压,排出毒血。
血挤到后面凝结了起来,再怎么都挤不出,我皱了皱眉,低头用嘴去吮。
半个时辰后,杜仲勋缓缓醒来,我这才松了一口气。
“已经没事,好好睡!”我把他搬上/床,用毛巾搽干净他的脸。
杜仲勋睁着眼睛,木讷的看着我,脸上一点神采都没有。
这个时候的他,武艺再高也不过是个病弱的孩子。一种长辈的责任感油然而生,我伸手摸摸他的脑袋,握住他冰冷的手把勇气灌输给他:“放心,有姐夫在这里!”
杜仲勋的眼睛微微的动了动,被我握住的手,轻轻的反握了一下,好一会儿才乖乖的闭上眼睛。
不知道是我的运气好,还是杜仲勋命不该绝,我在山d的墙角下找到了蛇毒的解药,我连忙拔了几株,放入石碗里柊碎,取了一些冲水喂给杜仲勋喝,剩下的部分煎热敷在他的伤口上。
我本以为这样就没事了,没想到半夜杜仲勋却发起高烧来。
我不是大夫也没照顾过病人,如今看着杜仲勋高得烫人的体温,也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只会用最笨的办法,不停的用凉水给他拭擦,迷迷糊糊的他曾醒过几次,我试着和他说话,他含糊的应了两声,把脑袋枕在我大腿上。
这个时候病人最大,我没辙,只好由着他。
这样闹腾了一夜,翌日凌晨,杜仲勋才算是真的睡下了。
我见他的高烧退了,松了一口气,再也顶不住困意,趴在他床边也沉沉睡了下去。
第二天醒来,山d里不见杜仲勋的身影,我抱着被子睡在床上。
午后,他神采飞扬的拎着只兔子回来,我见了,狠狠的训了他一顿。
他耸拉着脑袋,竟十分听话。
我吃了一惊,觉得怎么这一病,把他的性子又给变回来了。
“你看,我的伤全好了!”他说着把兔子递给我,在我面前摊开手,一脸不信你来检查看看的样子。
我盯着他的脸看,见他满脸自信,也就没什么好信不信的,反正命是他的,爱不爱惜也是他的事。
我把兔子还给他,找了张石凳坐下。杜仲勋见了也乖乖的在旁边坐了下来。
过了一会儿,他小心的问:“你真的生气了?”
我抬头,发现他正瞅着我。
我站起来,拍了拍他的肩膀,笑着调侃:“我只是怕皇后以后会宰我了。”
他皱了皱眉头,疑惑的问:“你是真的喜欢我师姐?”
我点头:“当然喜欢!”,我和皇后就算没有夫妻之情,但朋友之义亦重于泰山。
“那你为什么要和别人……?”然后语气随之一变,“难道是他你?”
后面的话他不用说完,意思已经很清楚。
我绝口否认了后面被害论,只咧着嘴看着杜仲勋笑,“这些事情,你不懂!”
“那你就说到我懂!”杜仲勋瞪着眼睛,认真的看着我。
我干笑了好一阵子,心里慢慢的就有些发悚了,在一个刚认识不久甚至名义上是自己小叔的少年面前,实在是很难开口说:“我喜欢那个干我p/股的男人。”
“感情之事,你以后遇到了就懂!”我语重心长的拍了拍他的肩膀,表示无意在这个话题上继续。
只是山里的孩子纯朴,不但完全听不出我题外之意,反而很有“打破砂锅问到底”的意思。我招架不住,只好换个话题,把枪头扭转:“说起来,你还没告诉我,你那天为何一身血污的回来,你脚上的蛇毒又是怎么一回事?”
他仲怔了一下,然后拍着后脑勺,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那些血是我在山下摘果子的时候,见一只豹子十分逗趣就跟着过去,结果不小心误闯了他们的巢x,结果就弄成了这样,至於脚上的蛇毒……“他看着小脚上的绷带,也十分奇怪的看着我,说:“我也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被咬到的。”
我叹了一口气,想想就又笑了出来。
这个小子,这个时候倒是糊涂得可爱。
“你笑什么?”他过来问。
我说:“你的性子真像你师姐!”
他茫然。
杜仲勋依旧不叫我姐夫,当然他也没叫我皇帝,平时见了我一口一个赵尚卿,倒也叫顺口了。这里天高,皇帝自然也远,他喜欢怎么叫就怎么叫,我也无所谓。
我是cj的情景分隔线,一轮到杜仲勋就卡文,这是为毛啊!
送信的老鹰飞回来了,不是我等着的那只。杜仲勋看信的时候,我在收拾东西准备下山,其实也没有什么东西要收拾的,只是杜仲勋说这座山地势偏远,骑马也要走两天才见人烟。我琢磨着有备无患就把山d里剩下的水果和干粮都打包带走。
东西打包好了,杜仲勋低头看信。
“怎么了?”我走过去问。
他抬头看我,犹疑的问,“师姐不是在皇宫吗?”
我摇头:“不在,她这两年绝大多时间都在宫外,怎么了,有什么不对劲吗?”
“我一直没有办法联系到师姐!”
农木仙家信鹰的能力我见识过,皇后刚出宫游完的那年,她放了一只在我身边,每十日她回信一次。有一次,我在御花园突然腹痛,就近找了间茅房出恭,正拉到一半的时候,就听到外面闹哄哄的,我提着裤子出去一看,见皇后信鹰正盘在茅房上面不停的啄草,下面站着一群宫女太监,在啧啧称奇。这事我告诉皇后后,皇后抱着肚子笑了半天,才跟我说,农木仙家每个入门徒弟都有两只信鹰,需要和外人经常联系的时候,他们就会把其中一只放到别人哪里,然后不管对方在那里只要还活着,它们都能准确无误的找到。
现在杜仲勋手上的信鹰正是当年皇后放在我这里的那一只。
“两个月前,师姐突然写信来问我关于千年冰莲的事!”他看着我,好像知道这事是我托问的。
“那么你怎么回答她?”我有些焦急,如果皇后因为帮我而出了什么事情,我就算是被剁成r酱丢了喂鱼也赔补不了。
“我什么都没说,我们几个师兄弟各有所专,我专事武术,对于林木药草之事,知道甚少!”
“这就奇怪了!”我沉思着,“既然如此,她为何多此一举来问你?”
“我也觉得奇怪,回信再问,就再也和她联系不上了!”
我回想过年时皇后来去匆匆的样子,突然一个很糟糕的想法闪了出来。
我马上抬头看杜仲勋,他也正好抬头看我,然后异口同声的道:“她是在向你求救!”/“她是在向我求救!”
作者有话要说:卡文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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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0。12。21 晚
22
22、失踪的皇后 。。。
杜仲勋决定去一趟常州,皇后最后一次和他联系就是在那里。我和太上皇汇合了以后,就把他打发回京,他原本不愿,可是听了皇后的事情后,他没有说什么就上了车。我和他都很清楚,我的后宫需要一个皇后,而程雨晴是最适合的人选,于私于公,她都绝对不能有事。
朝堂和后宫都不能没有人在,我需要他回去帮我主持大局。
严子墨陪我去常州,程致远紧跟在后面,说就算抗旨丢乌沙也要保护皇帝的安全。我啧啧的笑,拍着他的肩膀夸奖道:“有臣如此,吾复何求!”
程致远诚惶诚恐托词不敢受此夸词,我却句句真心。
那日,严子墨道说,我被掳走后,程致远差点当众自刎谢罪的时候,听得我乱感动一把的,立刻就给那木头人提了俸禄。
掳人事件发生以后,程致远此后跟在我们后面就像只炸毛的猫,恐吓所有在三尺之内接近我的陌生人。晚上更是抱着大刀守在我门口,连我晚上我想找严子墨偷个情说个爱,他都提着大刀亦步亦趋的跟在后面,弄得我性致焉然、啼笑皆非。当然,我和严子墨以及太上皇的事,他并不知情,小全张总是有办法把这一切巧妙的掩饰住。
皇后最引以为傲的果园就建在常州,我有好几次听皇后在那黄婆卖瓜、自吹自擂的说她的果园是天下第一,眉眉都听得我心痒痒的,念叨着以后一定找个时间去那里看一看,沾沾光。皇后听了哈哈的笑,说是:“等你来了,我在果园给你摆百果宴会!”
没想到,我这次真的来的,这座号称天下第一的果园却空无一人。
几公顷大的地方,除了果木和许多我从未见过的农具,半个人影都没有。不说皇后自己雇用的那些果农,我明里暗里安置在皇后周围的二百余人也一个都找不到。小全张来禀说,宫里也已经二个多月没有收到皇后的平安信了。这个消息让我变得很烦躁,夜里睡不着提着灯笼就出去,走着走着,不知怎地就来到一排翻车面前站定。
翻车上清晰刻着的“后舍”二字,这个名字当年还是我亲自为皇后起的。
“在想什么?”一件毛麾披了下来,不用回头,也知道我身后的是严子墨。
“子墨,皇后真的被抓了!”半晌后,我说。
严子墨上前与我并排,同望着翻车问我:“为何如此笃定?”
我蹲下来,指着署名上的四方框道:“皇后既然连后位都舍了,又怎么会为自己再画牢狱!”
严子墨也蹲了下来,看着方框看了一会儿,又跑去看其他三座翻车。
“尚卿,你过来看!”没多久他吆喝了起来。
我拔脚过去,见他从其中一个翻车上抽出一个竹筒,一刀劈开后递给我看藏在里面的字。
字很潦草,且只有一个,应该是仓促中留下。我看了一眼,连忙又过去帮忙抽剩下了的竹筒。弄了几个时辰,近天亮,我们才把翻车上有字的竹筒集全。
竹筒里写着的是一些很奇怪的文字,我看不懂,但肯定这是皇后的笔迹。
“这些似乎是古梵文!”严子墨看着这些线条琢磨了好一会儿才犹豫不决的道。
早就被我们吵醒,赶过来帮忙的小全张和程致远拿着竹筒细细看了几遍,也附和严子墨的看法。
“马上把这些字抄下来,送回京都翻译!”我指着程致远下令。
竹筒上的字不多,程致远一抄完,就急急忙忙的跑去找人送信。
我看着那些黑青的竹片,头脑发胀:我说皇后啊皇后,整个中原看得懂古梵文的不出十人,你留下这样的线索,究竟在刁难我,还是在刁难你自己啊?
“放心吧,皇后会没事的!”严子墨过来拍我的肩膀,安慰说。
我看着严子墨,然后拍拍自己隔壁的位置,让他坐下,不知道怎滴,娓娓就谈起这几年我和皇后从相识到相知发生过的事情。
…… ……
良久后,严子墨说:“她是个好女人!”
我点点头,疲惫的把头枕在他的肩上:“我却不是个好丈夫!”
严子墨沉默了,我拉拉他的手,知他定是想起了自己的前妻。
“放心,我们一定会救回皇后!”严子墨如此安慰着,便劝我回床补眠。
我回去后,也不让他走,拉着他的手说:“你也累了一晚上了,陪我睡会儿吧!”
“我怕我会忍不住!”他像小时候那样,捏了一把我脸,一脸憋屈的说。
我抓紧他的手,还真是服了他了,这个时候,居然还有心情打趣。
我打了个呵欠,心情好了一些,精神却依旧无精打采,我脱掉外衣,往床内侧缩了缩,背着他道:“只要你不吵我睡觉,我随便你!”
“这比找皇后还难!”严子墨笑了笑,和衣在我旁边躺下。
最后,当然严子墨什么都没做,一沾床,他睡得比我还沉。
只是,不知过了多久,朦朦胧胧之间,我感觉到好像有人在摇我。
我张开眼睛,被面前这张放大的脸吓了一大跳。
“赵尚卿,你终于醒了!”眼前这双湛蓝的眼睛眨了眨,满是惊喜。
“杜仲勋?”我扶额坐起,发现原本舒舒服服的高床软枕不见了,如今坐着的是一堆带着腐朽味的干草。
唉……又被掳了!
“我说,你这是干什么啊?”我估计是睡太久了,全身软手软脚的,总觉得没什么劲,连说话都有气没力的。
“没干什么,我就见到你,想和你说说话!”
“你想说话,在屋里说就好,没必要又把我绑出来吧!”
“你屋里的人,我不喜欢!”杜仲勋扭头,踢了一脚石子,不知道莫名其妙的闹什么别扭。
算了,小孩子,我也不同他计较,直入主题的问:“那你究竟要和我说什么?”
“我想说的话很多,不过现在最想问的是,这个……”说着他把背上的一捆竹筒放了下来,指着下面的字说:“为何师姐会跑到仲月天去?”
我一怔,然后激动的一把抓住杜仲勋的手问:“你看得懂上面的字?”
杜仲勋点点头,说:“当然懂啊,我们师门收藏的书籍大多都是用古梵文写的。”
我对他们农木仙家的书籍没兴趣,指着地下的竹筒,急问:“你师姐在上面写了什么?”
杜仲勋眯着眼睛看我,然后摇摇头,一脸你果然睡傻了的样子。
“我刚才不是说了么,师姐说:我在仲玥天!”
“什么仲玥天?”这名字,我听都没听说过!
“仲玥天是一个很久以前从西域迁来中原的神秘部族,没有知道他们一族的具体落脚点在哪里,知道那个部落善农牧也精兵器,虽不从政,却历来为各朝权贵巴结!”杜仲勋如是解释。
既然无人知道他们的落脚点在哪里且他们又不从政,何来巴结一说?杜仲勋的解释我听得糊涂,只挑着重点理解:“你是说皇后被胡人掳走了?”
“可能吧!”这个时候,杜仲勋倒是不急了,慢悠悠的拿着竹筒玩。
竹筒的位置不停的在变化,我刚开始以为他只是在玩乐,但很快我就知道自己错了。
他把这些竹筒片调来摆去,弄了一刻钟后,开始在地上画地图,最后,他把一块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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