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一清早,叶春秋打着哈哈起来,今儿倒是难得,住在附近的赵大虎夫妇居然没有争吵,叶春秋日上三竿才起来。
他洗漱之后,远远看到远处阡陌处有几个壮丁抬着藤轿徐徐而来,等藤轿走近了,那老者从停下的轿里出来,老者一脸疲惫,眼窝深陷,显然这几日都没有睡好,他看到了草庐前洗漱的叶春秋,眼睛一亮,忙是上前道“可是叶贤侄吗?叶贤侄功课作得如何?噢老夫只是途经此地,顺路来看看。”
还途径此地叶春秋心里想笑。老先生的来意,叶春秋当然懂,本来一个残局就已经让他神魂颠倒,现在又送了几副去,只怕这个时候,老先生已经要疯了。
叶春秋一脸惊讶的样子道“先生远道而来,小子未能远迎,实在该死。”
老者无语,这少年客客气气,却总有一种拒人千里之外的样子,热络不起来,他讪讪道“不知贤侄现在有闲吗?不妨你我对弈一局。”
“啊”叶春秋一副惊讶和遗憾的样子,道“我还,府试越来越近,小子心里实在没底,不过”他为难地继续道“不过若是先生当真要下,小子作为后生晚辈,即便偶尔荒废一些学业,也该奉陪的。”
话说得很好听,却是一枚十足的软钉子,你要下棋是吗?没关系,我不读了,陪你下好不好?
有诚意吗?当然很有诚意。
只是老者的老脸不禁抽搐,他一个大老爷们,好意思让人家一个少年读人不务正业,陪着自己下棋?
传出去是会让人戳脊梁骨的,老者讪讪道“啊不必不必老夫也不过随口一说而已,你好生读,不要辜负了你家父兄祖辈的期望,老夫方才说了,只是途径此地,呃举业要紧。”
他口里这样说,却是挪不动步,心里痒啊,满脑子都是那一副副的残局,让他欲罢不能。
偏偏又不好叨扰,最后咬咬牙道“好生用功,老夫还要拜访故友,告辞。”
他泱泱而去,心里五味杂陈,满是遗憾。
叶春秋反而有些不忍了,他没有痴迷过什么,却是知道像那种沉迷于某种爱好之人的心情,叶春秋差想要将老者叫住,那去远的老者却被那随身带着的恶仆搀住,恶仆道“老爷,这叶家的”
后头的话听不甚清了,叶春秋却也晓得那人嘴里吐不出好话,心里禁不住一笑,肚子饿了,还是果腹要紧,他家老爷能不能解得开那些残局,和我有什么关系?
老者已上了藤轿,脸上郁郁不乐,有一种抓狂的冲动,看着那少年已了庐舍,晓得今日是要空手而归了,哎今夜看来又要苦思冥想一阵了,念及于此,心里莫名烦躁,为什么就解不开呢,不如
他心念一动,道“来福。”
“老爷有什么吩咐。”
老者坐在轿里掸了掸自己孝服上的灰尘,不露声色地道“打道府,噢,这几日,你去南京一趟,老夫要修一封,与松山兄讨教一下棋艺。”
来福忙道“是。”他心里知道,老爷这是无计可施,只好寻自己的棋友协助了,想到那少年居然用几副残局让自己老爷茶饭不思,他心里不禁有些恼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