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知府心中大致已经有了主意,叶春秋现在是墙倒众人推,于是便一拍惊堂木,大喝“叶春秋,事到如今,你还有什么话说?”
叶春秋心里只觉得这个不要脸的三叔实在太会装可怜,眼下只怕是老太公亲自来,也挽不这个局势,这世上的人,大多只同情弱者,而枉顾了是非,何况前些日子确实风头太盛了,物极必反,而今却是墙倒众人推了。
他看着知府大人气势汹汹投来的眼神,却是定定神,道“是非曲直,自有公论,学生无话可说。”
这话是最让人讨厌的,是非曲直、自有公论,你自己不辩解了,却还公论什么?
杨知府已是震怒。
杭州造作局里。
一份自京师飞送而来的敕命送到了曹公公手里。
接到了敕命,曹公公不敢怠慢,只稍稍看了片刻,原来还以为这叶春秋抗旨不尊,只怕要触霉头,谁晓得居然又得了一份恩旨,他不由恍惚了一下,心里在嘀咕“宫中前几日就有消息,这叶春秋,颇对陛下的胃口,陛下在宫中,三不五时的念叨着此人,现在看来,似乎倒没有错了。这显然不是空穴来风,若是别人,只怕早就倒霉了,偏偏”
他没有迟疑,忙是动身,坐着轿子抵达了叶春秋的住处,结果却是大门紧闭,便让人问明情况,听到叶春秋居然在府衙,而且被自家叔叔控告,曹公公愣了一下。
见了鬼了啊。
他那叔叔,居然控诉叶春秋无情无义,这刚刚难道是自己看错了吗?于是又看了一遍敕命,方才确定。
他毫不犹豫道“来人,去知府衙门。”
本来知府衙门审断案情,曹公公这样的阉人,是不宜出面的,这很容易让人指摘为宦官干预地方,现在才是正德初年,弘治年过去不久,当初弘治皇帝在位时,对宦官的管束极严,绝不会容许这样的事发生。
不过曹公公今儿却不在乎这个,等到了知府衙门外头,这儿早已是人山人海,一个个消息自公堂传到了外头,众人都是议论纷纷。
那叶春秋还抵死不认,他那叔叔已是失血过多,哭得惊天动地,几近昏死了。
知府大人震怒了,已经连拍惊堂木,对叶春秋已是越来越不客气。
哼,叶春秋依旧还说什么自有公论,真真是可笑,什么自有公论,自家的叔叔,被他打成了这个样子,此人真是无情无义。
曹公公已是下了轿,众人一看造作局的公公居然来了,随来的差役和兵丁便要将人群赶开,于是这府衙外头乱成了一锅粥。
本来许多人就气愤,眼见造作局的宦官来,大家对宦官历来没有好感,便纷纷猜测,那造作局的曹公公都来了,怎么莫不是来给叶春秋撑腰的?是了,现在正在审案的节骨眼上,原来如此难怪那叶春秋如此气定神闲,原来是勾结了阉宦,这就难怪了。
呵原来还当那叶春秋是什么才子、好人,现在看来,不过是欺世盗名之徒,他的诗和文章,我家统统烧了,看了都污了眼睛。
曹公公命人先去堂中禀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