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太后丢下这句话,便移了步,目光触及那断指,眼泪又是落出来,终于咬了牙,拂袖而去。
张太后一去,内里的君臣个个面面相觑,朱厚照站起来,几个臣还是跪着,都是看着朱厚照。
朱厚照苦笑,母后发了这么大的脾气,显然很是沮丧。
他摇摇头,目光落在断指上,皱了皱眉道“这是寿宁侯的断指?”
刘健一脸疲态,巍巍颤颤地道“陛下,还未确认,不过极有可能。”
朱厚照禁不住道“原来指头断了是这个样子,干巴巴的,一丁血色都没有。”
几个老的脸顿时垮了下来。
朱厚照也知道自己失言,只好振作精神,道“母后的训斥,你们是听到了的,而今母后发了雷霆之怒,到底怎么办,就不用朕说了吧。母后说的好啊,寿宁侯无论如何也是朕的舅舅,现在不知被那些贼人折磨成了什么样子,哎朕想起了,也不免为他担心。好啦,从今儿起,内这儿,首要就是救人,其他的事都可放一放,休要再显示朝廷的决心了,明儿先放一部分白莲教的余匪去,其他的,暂时先扣着,那些放了的人,让他们带话,就说只要放了寿宁侯,什么都可以商量”
朱厚照胡乱说了一句,也觉得没什么意思,终究,自己制定的方略,反正也没什么人听,于是摆驾宫。
四个老纷纷站起,谢迁禁不住问刘健道“刘公,接下来”
刘健咬了咬牙,道“救人!”
谢迁吸了口气,救人也就是说,从现在起,一切都以救人为目的了,甚至可能无休止的向那些教匪妥协。至于朝廷的颜面,或者是这些教匪以后还能不能清剿干净,这都是次要的事了。
谢迁觉得很是不妥,堂堂朝廷,居然被一群教匪牵着鼻子走,细细思量,不免让人心中难安,可有什么法子呢?天子胡闹可以撞,但张太后难得出了面,这个面子,谁敢不给?她谢迁心情复杂的想,终究所代表的,不只是天子的母亲,还是先帝啊。
想到先帝,刘瑾、李东阳、谢迁三人俱都黯然,知遇之恩、君臣之情,俱都浮现脑海,历历在目,可惜,这些只成了记忆,宛若昨日黄花,只留下了遗孀和一个爱胡闹的独子,还有一声叹息。
那么就救吧,无论做出什么牺牲,先搁置了朝廷的颜面,救人要紧。
在圣殿已经住了几日,炼丹的鼎炉已经送了来,足足有一人之高,这是叶春秋特意要求的,既然是练仙药,当然不能小打小闹。
外头的事,叶春秋所知不多,他现在虽然贵为‘仙尊’,唯一能做的,却不过是困守于此,死死看住无上老母,这个女人才是自己现下的护身符,他当然不会奢望到,以为因为自己是仙尊,所以就有能力控制这伙‘乱党’,白莲教内部自有组织,本来无上老母被推出来,不过是用来蛊惑人心的工具,真正的内部组织,却还是那些所谓的坛主、香主。
既然如此,那么索性抱守着这一亩三分地好了,现在最重要的,还是如何除去这些恶徒。
嗯,似乎暂时也没什么办法,局势好像是陷入了僵局,叶春秋换上了洗得干干净净的儒衫,很舒服很通透,再不用赤身了,也不必穿着一件让小婢送来的道服,显得不伦不类的。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