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着翰林戴大宾在筳讲时出班,戴大宾可没有杨廷和这样的斗争艺术,年轻嘛,自然敢言,于是直接痛斥刘瑾,说他任用私人,祸害国家,大有一副势不两立的姿态,恨不得当场将刘瑾撕了。毕竟……我年轻,我胆大,我官儿小,可是我弱我有理。
朱厚照是怎么也预料不到,好端端的一个筳讲,会闹出这种事。杨廷和的言论,他还可接受,可是戴大宾就差指着他的鼻子骂了,于是朱厚照大怒了,直接将戴大宾赶了出去,要交付有司议罪。
刘瑾感到不妙,是很有道理的,因为接下来,以邓健为首的二十三个御史联名上奏,要求废新政,裁撤中官,并且追究刘瑾,终于……这团火熊熊地燃烧了起来。
都察院已经沸腾,邓健像打了鸡血一样,不容易啊,平时眼里本来就容不得沙子,心忧国家,眼看着刘瑾这样的人胡搞瞎搞,这位佥都御史本就辗转难眠,食不甘味;现在倒好,叶春秋那家伙发出了最强音,用实际行动的矛头指向刘瑾,邓健激动了一夜没有睡好,次日清早就开始招呼人弹劾了。
“你上奏不上奏?现在连小小翰林戴大宾都如此敢言,你怎么可以不说话?你还是不是御史?你有什么资格自称自己是御史?你是不是和那某某人一样,也是刘瑾的爪牙,你是也不是?”
这显然是一种道德上的裹挟,而且很有效果,都察院热心的御史,已经开始搜肠刮肚地准备上奏了,其中年轻的御史多一些,而那些老而弥坚的,却显然不愿触这个霉头,可是很快,他就遇到了道德上的问题。
御史清流啊,何谓清流?清流在于敢言,清流在于道德上的完美,现在大家都不惧死,你却做了鸵鸟,你怕什么,你就这样在乎你的乌纱帽?你也配做御史?
更有甚者,私底下不免有人在议论,据说某某人和刘瑾走得很近。
那些想要安生的人便禁不住打哆嗦了,御史被传与宫中的阉人走得近,这几乎等同于找死啊,那些明目张胆和阉人勾结的人,从古自今,就没几个有好下场的。
哎……作孽啊,到了这个地步,还是写吧,不骂刘瑾几句,不议论几句新政,这名声可就毁了,毕竟外头的清议已经沸腾,无数的读书人都盯着朝中,据说南京那儿也有了消息,那儿闹得更大,各部堂的官员都在磨刀霍霍,反正他们的政治前途已经止步不前,不骂白不骂,而且法不责众,怕个什么?
在都察院这儿,邓健这佥都御史竟颇有些像是左都御史一样,神气活现,他一瘸一拐地在都察院的仪门前这挂了牌子,上头记录着一个个上奏御史的名录,谁上奏,就添一个名字上去,算是广而告之,几个差役想要拆,邓健便怒气冲冲地上前道:“谁敢拆一个试试看,怎么,你们也是刘瑾的党羽吗?这是清流榜,谁敢拆,本官就撕了谁。”
几个差役便唯唯诺诺起来,再不敢动手了,为首一个,则是急匆匆地跑去了左都御史刘宇的公房。
邓健心知那几个差役肯定是刘宇指使的,不过他却是不在乎。
呵,你刘宇算什么东西?这都察院不是其他地方,官大一级压死人?笑话,我邓某人这辈子还真就没怕个乌纱帽比我大的。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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