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宸濠痛骂之后,心里反而舒服到了极,这数十年隐藏下来的仇恨,而今一口气说了出来,他看到朱厚照气得七窍生烟的样子,看着朱厚照颤抖,看到他眼里迸出来的怒火,居然有一种奇妙的感觉。
“哈哈哈哈”朱宸濠继续大笑道“今日在此,痛斥了你这昏君,本王也算是死而无憾了,一死而已,哈本王甘愿引颈受戮,来来来,不必客气。”
“你”朱厚照彻底地怒了,额上青筋曝出,他本就是脾气十分糟糕的人,到了现在,心情已经糟糕到了极限,他开始疯了一般在殿中搜寻凶器。
终于在御案上寻了一方砚台,于是一把抓在手里,狰狞而森然地道“好,朕就遂你的心愿,朕就杀了你,杀了你这老狗,杀了你,定要杀了你。”
从来没有人敢这样和自己说话,从来没有人可以这样对他破口大骂,甚至羞辱他的祖先。
朱厚照已是怒火攻心,他拿着砚台,一步步向朱宸濠走近,口里边道“来,今日朕非杀了你不可。”
朱宸濠反而笑了,他喜欢看朱厚照这样失态的样子,道“就你这样的小儿,也堪为人君吗?尽管来吧,死在你这小儿手里,虽是不值,可是见了太祖高皇帝,也好有个说法了,太祖高皇帝一定也是不甘将大统交于你这小儿。”
看着朱宸濠像是疯癫,又像是放肆的嘲讽,朱厚照的眼中是满满的杀意。
朱厚照怒道“你也配提高皇帝?”
朱厚照说罢,已是要举起砚台,正待要继续疾行几步,这时候,大臣们终于反应了过来。
谢迁眼疾手快,连忙快步冲上前一把将朱厚照抱住,道“陛下,陛下对这样的大逆不道之人,理应进行会审,明正典刑,现在诛他,岂不是遂了他的心愿?”
众臣亦是纷纷涌上来,有人要劝,有人拜倒,都是道“陛下何须行匹夫之事?怒则奴矣,无需如此。”
朱厚照眼眶红,他被人拉扯住,一股气不出来,口里大叫着“气煞朕也,气煞朕也!”
朱宸濠见朱厚照如此,笑得更是放肆,道“果然只是小儿而已,真是教本王失望,本王若为天子,绝不似你这小儿一般。”
这一下子,朱厚照的火气又腾地一下猛地提了起来。
却在这时,有个声音道“陛下,诸公,且停一停,我有一言,不知当讲不当讲。”
这声音没有激动,显得出奇的平静,这乱糟糟的保和殿,居然稍稍地安静了一些。
这是叶春秋的声音,从某种程度来说,叶春秋突然开口,倒是也算得上是及时雨,倒是令朱厚照的努力稍稍地缓和了一些。
朱厚照气喘吁吁地垂手,依然还是怒不可遏的样子,其他人也都松了口气,纷纷看向叶春秋。
却见叶春秋脸上带着微笑,显得十分冷静。
叶春秋先是看了朱厚照一眼,忍不住心里摇头,陛下还是没怎么办,这脾气啊哎好吧,暂且可以叫他真性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