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公公从来没有这样万众瞩目过,心情有些小小的激动和紧张。
以往在宫中当差,陛下是历来没有拿正眼瞧过自己的,后来放去了宁波市舶司,那就更加是难以见到天颜了。
可是现在,天子却是紧张的看着自己,这种感觉,让曹公公非但不畏惧,反而一下子龙精虎猛起来。
“奴婢曹荣,见过陛下。”曹公公拜倒在地。
朱厚照立即急切的道“平身,说,怎么回事?”
曹公公一面缓缓起身,一面错愕张嘴的问道。
“那……奴婢说了啊?”
“快说。”
论起报功,曹公公称第二,就没人敢称第一的,他是旧习难改,一下子心里激动起来,热血上涌,立即红光满面,摇头晃脑的道;“话说山东好汉……”
猛地一想,哎呀,太激动了,糊涂了,他立即改口。
“话说镇国公叶春秋就藩镇远国,听闻那巴图蒙克要将女儿下嫁朵颜部,镇国公非但不惧,反而镇定自若,对部下道‘你们难道没觉察异样吗?那鞑靼的使者若与朵颜部私通,不但镇远国将要内忧外困,便是朝廷,亦要饱受其害。而今之计,如之奈何?’”
朱厚照起先只想知道结果,谁料这曹公公吐沫横飞,竟是听着他入了迷,竟也不催促,心里想,嗯,这是春秋的风格,口吻像极了。
睁着一双闪闪发光的眸子凝视着眉飞色舞,神采飞扬,说得绘声绘色的曹公公。
“镇国公此言一出,众人尽都默然,而后镇国公便说,我既出关,为的是为朝廷藩屏胡虏,此时怎可袖手旁观。说罢,便带数十人孤身前去朵颜部。”
朱厚照听着心提了起来,神色不由紧张起来,对叶春秋的举动,他是很复杂的,因为叶春秋这家伙,实在太让人操心了,朱厚照这辈子,都在让别人操心,唯独这叶春秋,却令他操碎了心。
可是再一想,又不禁热血上涌,浑身发烫,因为叶春秋这样的作为,不正是自己平时想象中要做地事吗?区别只在于,朱厚照只能去想,却无法去做,可是叶春秋敢作敢为。
而自己只能在这牢笼般的宫殿里想象着,无法施展自己的抱负。
心里虽然有些惋惜,不过叶春秋去了,就代表自己去了,思此他不禁越发认真的听曹公公描绘当时的情形了。
曹公公犹如身临其境一般,情绪亢奋的说着。
“于是,等镇国公到了朵颜部,那朵颜部首领花当对他甚是轻慢,反是对那鞑靼人殷勤至极,镇国公察觉有异,便又召集部众,先是饮酒篝会。
等到诸人都喝醉酒的时候,镇国公故意激怒大家说“你们诸位与我都身处边地异域,要想通过立功来求得富贵荣华。但现在鞑靼人来了才几天,花当对我们就不以礼相待了。如果一旦朵颜部反叛,将我们绑送到鞑靼部去,我们不都成了豺狼口中的食物了吗?你们看这怎么办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