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乎每一个牧场,在这半年时间里,都会出现一些核心人物。
诚如一开始,大家只是一盘散沙,可是渐渐的,某些人脱颖而出,他们渐渐得到别人的信服,并非是因为他的高贵身份,也并非是他银钱的多寡。
在这里,能让人服气的人,往往都是在这大漠中渐渐被挖掘出天赋,变得有胆有识的人。
或者说,有的人天生就是领袖人物,只不过从前在关内耕地,泯然于众人,可是如今,在这个充满危险和机会的关外,因为比别人更富有适应力,而成了大家的主心骨。
现在各处牧场的联络都已经断绝了,大家彼此之间已经无法通气,所以一切,都只能靠这样的领袖人物自己来判断。
朱厚照就在帐里,帐中烧着热炭,令人不禁感到温暖如春,他身上穿着一件皮袄子,在腰间则用布带将皮袄箍紧,既可御寒,又不使宽大的袍裙来阻碍自己的行动。
在这火光之下,他正不徐不慢地为自己的骑枪装填子弹,一颗,两颗装毕,他一旋那蜂巢似得圆锥弹槽,咔擦一下,将轮槽卡骑枪之中。
将四柄骑枪插于腰间,他随手将衣架上的披风裹在了自己的身上。
随即,他深吸了一口气。
要淡定
而其实,即使素来胆大包天的朱厚照,此时心里也不免有着那么一些些的不安。
虽然这一日,他已经等了太久太久,从他牙牙学语开始,他便知道自己的身份尊贵,可是在他的骨子里,却总有一股冲动,他不想做天子,也不想克继什么祖宗基业,他只想这样放d不羁的活着,想在这草原上做李广,做霍去病,他不想成为紫禁城的那个天下的大脑,他只想做一根肋骨,很硬的那根骨头。
其实他还是有些怕,可在这里,他是朱老大,是很多的人信赖的人,他不得不闭上眼睛,狠狠地调整自己的心态,猛地,他的眼睛张开,而后这眼中掠过了一丝精芒。
“朕等你们很久了!”他突然一笑,一抖披风,随即踏步出账。
帐外人声嘈杂,有人骂骂咧咧,有人不安地低声询问。
可是当朱老大出现,所有的声音都戛然而止,只有那寒风呼着号子。
“想跑吗?”朱厚照厉声道“你们想跑去哪里?出关的人,哪一个不想在关外立足?在关内,你们什么都不是,莫说现在这营地附近是否有鞑靼人,令你想逃都无路可逃,就说你们可还想起自己曾经在关内过的是什么日子?”
“今日,我们在这里大口吃酒,大口吃肉,拜的,就是这片草场所赐,今日我们在这里是个汉子,可是到关内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