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朱厚照这么一说,朱佑杬一时无言,此时真是心急上火。
倒是这时候,朱厚熜露出少年般的纯笑,却是彬彬有礼地上前,施礼道“陛下,臣弟有一言,婚娶的旨意已由礼部颁了,臣弟父子接了旨意,这才星夜入京,所以这时候,虽然臣弟还未与琪琪格完婚,可算起来,这琪琪格却已算是臣弟的未婚妻子了,臣弟乃是宗室皇亲,难道自己的妻子,陛下也要许人为妾吗?若是如此,陛下这是要将臣父和臣弟置之何地?”
朱厚熜抬眸,很是认真地继续道“君子不夺人所爱,琪琪格既已被陛下赐婚,现在已是兴王府的人了,怎么能因为她与叶春秋”到了这里,他迅略过,接着道“从而将琪琪格从臣弟手里夺走呢,凡事都该有道理,若是镇国公这样做,只怕要令天下人侧目,陛下以名为教,教化四方,三纲五常,是何其要紧的事,若是陛下因为亲叶春秋,而这样纵容他,只怕用不了多久,叶春秋便要受千夫所指,陛下这不是爱护镇国公,而是害他啊,一个女子对镇国公算得了什么?对陛下,或许也不过是一句话的事,可是陛下却因为一个女子,而使镇国公陷入万人唾弃的境地,又是于心何忍?现在赐婚的诏书已天下皆知,人人都知道琪琪格乃是臣弟的未婚妻子,陛下有没有想过,若是臣弟的未婚妻子成了叶春秋的侧室,宗亲们会怎么看呢?他们当然不敢指责陛下,可是臣弟却以为,这天下诸王,俱都会将镇国公恨之入骨,所以臣弟在此恳请陛下三思。”
这一番话,竟是入情入理。
小小年纪的人,似乎并不是像寻常人那般,只说自己多么悲惨,反而是站在朱厚照的角度,告诉朱厚照,陛下若当真袒护叶春秋,你今日若是这样纵容他,只会害他终身,坏了纲常伦理,他现在有陛下庇护,可是天下这样多的人恨叶春秋,叶春秋将来还能立足吗?
朱厚照沉默了,他抬眸看了一眼这个堂弟,踟蹰不语。
叶春秋则是冷眸看了朱厚熜一眼,这时候,却被这个小子的淡定和隐藏在天真面孔下的心机所震撼,这不就是当初活脱脱的自己吗,虽然年少,却是满肚子坏水,可问题在于,自己可是两世为人,这才有着一张稚嫩的面孔,却有一颗成熟的心。可眼前的这个小子,莫非天生就是妖孽?
但是味刚才朱厚熜的话,叶春秋不禁有些怒气,他明白这父子的心思,自己得不到的东西,别人也别想得到,虽然事先有错的是琪琪格,确实是伤了他们父子的体面,可是现在他们的心思,却分明是故意要从中作梗了。
叶春秋便道“陛下,臣弟不惧流言。”
朱厚照却是有些迟疑了,忍不住瞪了叶春秋一眼,你不惧,可是朕惧啊,朕还指着你好生和朕一起灭巴图蒙克呢,难道就因为一个女人,而使天下人都针对和嘲笑你吗?
不得不说,朱厚熜的一番话,起了效果。
朱厚照此时竟真有一种什么才是为叶春秋好的心里挣扎了。
朱厚照想了想,便道“这件事,从长再议吧,朕再想想。”
他说到这里,那朱厚熜父子的脸上就掠过了一丝喜色,既是从长再议,显然陛下是被说动了。
叶春秋心知朱厚照也是为自己打算,可是当面见了兴王父子,这父子二人从中作梗,哪里是什么真正地为了完婚,不过是想借此泄愤罢了。
大抵,不过是我宁可毁了我的心爱之物,也绝不将他交给你的心情。
叶春秋心里冷笑,道“陛下,不知何时可以决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