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春秋的心情,大致就如过坐山车一般,可等到叶景一番振振有词的话语之后,也是恍然大悟,这一手……
真是高明到了极致,一方面,十分坦然的接受了册封,将这册封之事坐实,也免得夜长梦多,若是今日敷衍过去,谁晓得中途会不会出什么意外?可接受的同时,又很好地为叶家立了一面高高的牌坊,叶家与辽东军民同甘苦,此番平辽,也绝不会忘却那些辽东的军民,定会竭尽全力,为辽东军民争取实利,谁要反对,就是和辽东军民为难,和镇国府为难,退一万步,背后还有宗室们的背书,有天子的认同。
这是什么,这便是浩浩荡荡的潮流,是大势,无数涓涓细流,形成了洪峰,顺之者昌、逆之者亡。
叶春秋古怪地看了叶景一眼。
叶春秋不知道这几年,叶景在辽东经历了什么,可是今日再接触这个父亲,竟有几分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待的味道,这种老成,这等持重,这等洞悉人性和对人心的掌握利用,又怎么还是当日那个平庸之人,真可谓是如火纯青,现在细细想来,老爹能够平辽,靠的就是真本事,绝不是瞎猫碰上死耗子。
可细细一思,当初单纯的父亲,何以在几年时间里便锐变成了一个这样老成持重之人呢?
叶春秋素来知道自己父亲的性子醇和,是一等一的老实人,可如今……
哎……心里叹了口气,或许……他只是想做一个合格的父亲吧,因为如此,所以才不断去努力去改变。
朱厚照闻言,已是龙颜大悦。
若说起初对叶景,也不过是爱屋及乌,等到平辽立了大功,朱厚照心里对他有了一些欣赏,可也只是欣赏而已,朱厚照身边人这样多,欣赏的人也是不少,可真正说到有什么到了他心坎里喜爱,怕也是有些勉强。
可叶景的谦虚和厚道,却是打动了朱厚照,别人报功,都是巴不得将所有的功劳都揽在自己身上的,而这位叶巡抚倒好,将这功劳全部给了辽东军民,朕册立他为郡王,别人多半是要假惺惺的客气一番,可是他却毫不犹豫地接受,可是这接受的理由,却是为辽东军民争取朝廷的封赏。
朱厚照连连头道“爱卿的报捷奏疏,朕已看过,叶爱卿是实在的人,说的都是实话,平辽绝不是一人之事,而是千千万万人奋力的结果,朕赏了你,自然也亏待不了辽东的军民,叶爱卿千里迢迢赶回京师,朕即行召见,只怕叶爱卿也是劳顿得很吧,来,请叶爱卿先回家休息吧,其余的事,就是朕与诸卿们该劳心的了,朕克继大统以来,经常夙夜难寐,何也,便是操心天下这天大的事。”
说出这番话的时候,朱厚照完全的脸不红气不喘,反正他是脸皮厚习惯了。
朱厚照继续接了话题,道“祖宗将江山交给朕,可是内忧外患,怎么不令朕寝食难安呢?可是朕虽贵为天子,可终于人力还有穷尽之时,幸赖的,就是叶爱卿这样的肱骨之臣,为朕分忧啊。”
“来,赐叶爱卿千岁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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