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消息传到京师,但凡有一头脑的人,都不会显得轻描淡写。
王华在内,也是吓了个半死,内里,杨一清和谢迁,一个个面如土色,他们三人,倒是知情的,知道陛下不在那儿,在那里做主的是叶春秋。
就算他们知道叶春秋以前的战功彪炳,可是叶春秋这样,也等于是作死啊,一旦新军没了,青龙也就等于没了,到了那时,不但辽东在鞑靼人的铁蹄之下,大明所有关外的领地,怕也是要全部丧失,数十万青龙军民,怕也完了。
可……问题还不只如此啊。
问题在于,除了这极少数的人,这天下人都知道陛下在关外和新军在一起,在他们看来,这截然是又一次的土木堡之变的前奏啊。
杨一清对边镇的事务最是了解,他铁青着脸色道“这一次救援,几乎形同于是去送死的,不,和送死根本没有分别,鞑靼的优势,就在于草原上的决战,何况是数十万之众,数十万控弦之士啊,新军一旦北上,就陷入了兵家所谓的死地,胜算连一成都不会有,必死无疑。”
“按理,以镇国公之智,是不会做这种愚蠢的事才对啊,可是……哎,老夫镇守边镇数十年,以老夫的愚见,是绝对必死的了,眼下可如何是好,就算现在大军出关去救,也是来不及了,那巴图蒙克就是一匹饿狼,只要闻到了荤腥,转眼就会截击他们。”
“一旦全军覆没,这后果,谁也无法承担啊,青龙没了,辽东没了,关外那么多的牧场,也都要没了。”
“不只于如此,还在于眼下的民心,民心浮动,天下人都以为是陛下御驾亲征,在他们心里,陛下岂不是已经……哎……”
王华听着,脸色越加的惨白,他现在正在稳步地推行着商税法,可怎么也想不到会传来这样的噩耗,这一战显然关乎太大了,这天下人心浮动,会发生什么?
每一个人都是默然,谁也没有再开口。
却在这时,一个文吏匆匆而来“王公,急奏……”
急奏……
又是急奏。
王华莫名的有种不大好的预感,眼疾手快地接过了急奏,遣散了文吏,匆匆地打开急奏。
这一道奏疏,却是大同总兵王勋寄来的,里头只有一个消息。
而这消息,不啻是又一道晴天霹雳,王华几乎被惊得要昏厥过去。
陛下……跑了,竟然跑了,不,应该是,他又跑了。
而这一次,更加的离谱,他不但跑了,根据王勋的推断,陛下这是跑去了关外,跑去了青龙,甚至可能,要跑去锦州。
而陛下的身边,依旧只带着钱谦,就那么一夜之间就没了踪影。
而王勋,大概是为了推卸自己的罪责,更是用一种夸张和匪夷所思的口吻,描写了一段可谓是拍案惊奇一般的事情经过。
为了陛下的安危,在陛下的外围,一直有上百的护卫把守,那天,陛下清晨起来,很乖巧地洗了漱,然后还将王勋叫了去,研究了一下大同的防务,似有准备回京的意思。
并且勉力了王勋,令他好好镇守大同,天子宽宏大量,似乎并没有计较王勋的过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