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活该,真是活该,三天不打上房揭瓦,这个畜生,全无一点责任之心,现在现在他该怎么办?
有书吏匆匆进来,道:“殿下,有何吩咐?”
叶春秋张开了口,竟又一时间像是说不出,脑海里一片混乱。
倒是这时,又有书吏急匆匆地进来道:“禀殿下,李东阳求见。”
李东阳?
叶春秋的脑海里立即划过了那个欠揍的身影,或许在别人眼里,这个老东西风采翩翩,可是现在,叶春秋只恨不得立即将这厮宰了喂狗。
他心里惊起了一股滔天的恨意,突然大笑道:“好啊,来的正好,叫进来,立即叫进来。”叶春秋边叫着,边狠狠地拍着案牍。
没多久,那李东阳便徐步进来。
叶春秋虽是身在高位,可素极少在其他人跟前失态,此时看到叶春秋脸上的狰狞之色,李东阳诧异道:“殿下,果真有噩耗传来了吗?”
“是啊。”叶春秋大笑着道:“现在,似乎终于遂了李公的心愿了,陛下死了。”
说到死了二字时,叶春秋像是被什么狠狠地撞了一下般,脸色非常的苍白,一屁股瘫在了沙上,才道:“我现在想杀人,李公也来得正好,陛下已死,无论是怎样死的,总需要有人给他陪葬,李公就先祭这个旗吧,李东阳,你也莫要觉得委屈,很快就会有很多人随你一道陪葬的,我要将你们连根拔起,一个不留!”
叶春秋完全将他在战场上的那股杀敌的气势显露无遗,显得杀气腾腾。
李东阳居然没有生气,也没有害怕,而是道:“鲁王殿下,陛下还未死的,你就这样急着起杀念吗?”
叶春秋已起了杀心,恨不得将所有有可能谋害朱厚照的人所杀个清光,以泄心头之恨,便想着今日索性先从李东阳开始,谁料到李东阳竟是突然说出了这么句话,叶春秋顿时愣了一下,一下子没有反应过来。
李东阳看着叶春秋,苦笑道:“老朽早说过,一定会传来陛下噩耗的,鲁王殿下一定以为是有人预备要谋害他。可是老夫的意思却是,京师中的某些人,他们需要的是时间,需要一个迎立新皇帝的借口,陛下死与不死,其实都不重要,可是你细细地想,假若这个时候从外头传来了噩耗呢?那接下来便是国丧了,可国不可一日无君,之后便是迎立新君的事,可至于到底是谁来坐天子,才是这些人最紧要的事。”
叶春秋恍然之间,一切都明白了。
果真是关心则乱,他只想到朱厚照死了,却一时间忘了这其实只是为了另一个阴谋做铺垫罢了。
对那些别有心机的人来说,朱厚照死不死的确不重要,重要的是要有这个噩耗,只要传来了噩耗,群龙无,就势必需要新君。
新君是谁呢?这才是关键。太子年幼,再加上有人蠢蠢欲动,只要朝中有人逼宫,择选藩王来坐天下,也算是名正言顺。朝中现在只有几个孤儿寡母,各方的态度不明,一旦造出了声势,某些人就有机会扶立他们需要的人克继大统。
诚如李东阳之前所说的那般,一年半载之后,陛下就算来了,这又有什么关系呢?
时过境迁,新皇帝都已经登基了,万民拥戴下,朱厚照即便来了,那也不过是太上皇而已,就算不囚禁起来,也总有办法对付的,不是?
心绪混乱的叶春秋被李东阳的一席话点醒了,便迫不及待地细思这其中的关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