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京师里的达官贵人,谁不知道当初兴王父子跟叶春秋闹得非常的不愉快,既然这父子本就和叶春秋有着深厚的嫌隙,那就绝不可能与叶春秋同流合污,想必对于叶春秋的泰山试行的新政,情感上必然也有很大的抵触。
“呵……你说的是,朱厚熜那个小子?”王华笑了,意味深长地道:“他何德何能?”
可王华的心已经猛地一沉,对方果然是有备而来的,这不,连人选都已经有了,意图还不够明显的吗?
在这个时候,王华一直都在观察着每一个人,显然,杨一清直接说出兴王世子的时候,也未必是每一个人都满意。
毕竟,百官之中,有不少人和藩王都是有一些私交的,有人和周王交好,有人家乡在山东,和齐王、鲁王略有交情,反对太子,是因为太子殿下代表了新政,触碰到了他们的利益底线。
可若是太子愿意退步,那么对于许多人来说,又何尝不是争取利益最大化的机会?
而杨一清提出了兴王世子,对于兴王世子来说,他感激的是杨一清,至于其他人,固然也算是从龙,可是这关系,就有点八竿子打不着了。
王华见此机会,便冷声道:“兴王世子,比太子殿下,也不过是大个五六岁罢了,太子年幼,这兴王世子岂不也是年幼?你们口口声声以太子殿下年幼的借口,想要让宗子问鼎,老夫还以为你们该推举宗室长者入朝,可若是兴王世子,又如何使人信服?”
杨一清当然清楚王华的打算,否决掉兴王世子,使反对太子登基的人自乱阵脚,到时肯定有人倡议出五花八门的人选,而一旦内部生了争议,那就给了王华钻空子的机会了。
既然是有备而来,杨一清又怎么没有想到王华有可能会以此反驳,杨一清依旧显得很镇定,道:“既如此,那么倒是不妨,兴王殿下如何?”
王华没有多想,便道:“不可以,兴王乃是陛下的皇叔,哪里有为人叔者,继承侄子的大统的?”
王华又是断然拒绝,他就是要把水搅浑。
可是不得不说,王华的理由确实很充分,只听说过兄终弟及,又或者是侄子继承伯父的家业和江山,叔叔继承侄子,这辈分可就乱了。
只是……
王华的这股子‘小聪明’,并没有让张太后心中暗喜,反而更加忧虑了。
王华没有硬碰硬,说明王华知道问题极为严重,反对的势力比想象中要大的多,却只好用这种小把戏,可以想象,这其中有多大的险象。
一个不好,一场大变就极有可能生。
杨一清这时已不耐烦了,厉声道:“王华,你不要再在此胡搅蛮缠了!时至今日,你还想心怀侥幸吗?”
可只有王华知道,不管怎样,他都必须尽力坚持,于是紧紧地盯着杨一清,争锋相对道:“杨一清,你就是这样和老夫说话?”
满殿的文武,看着二人都阴暗着脸,都不约而同地没有吱声。
在这种剑拔弩张的时候,即便只是说错了一句话,都可能会遭致杀身之祸。
每个人都将抿着唇不吭声,可每个人的心,都紧张到了极点。
这一次,显然和从前是不一样的,输了的人,便是彻底出局。